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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 黑山羊之主与铸刀者

C.3 黑山羊之主与铸刀者

“这不可能,混沌级的异兽几千年都没有出现了,你能确保那的的确确是级别九的怪物?”

身着黑色硬质皮衣留着一脸棕色络腮胡的壮汉每说一句话就给人一种他在咆哮的感觉。他身上那硬实的肌肉如同花岗岩般微微撑起他的皮衣,继承了西欧白色人种的国字脸看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刚硬感。

这名给伊芙一种“狼叔”感觉的壮汉坐在另一名中年大叔旁,那如同咆哮般的说话方式令他身旁的大叔皱起了眉头。

现在是第二天上午十点整,教廷能够请动的位于世界各地的贵客们都聚集在这个位于地下的密室里举行着关于等级九的混沌级异兽的对策方式的会议。

伊芙对面的教宗大人拉斐尔·迪·埃斯波西托苦笑了一声,他盯着这名壮汉,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事情面前,你觉得我们会说谎吗?隐瞒你们让那怪物肆虐开来?我们可做不到。”

圆桌中央的虚拟投影渐渐从那小岛的地面上升,升到一种能够俯瞰整个岛屿的高度。

“凯恩·奥尔森,注意你的言辞。”

壮汉身旁的中年大叔优雅的笑着对他说道,但名为“凯恩”的壮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像伊芙预料的那样说些什么,和他身旁的大叔撕逼。

这使得伊芙诧异的多看了几眼奥尔森。

这时奥尔森壮汉的目光与伊芙正好对上,奥尔森大叔怔了一下,然后努力做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但这笑容让伊芙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与其说是“和蔼”倒不如说那丝“和蔼”在大叔那凶神恶煞的坚毅脸庞下边的“狰狞”。

“凯恩·奥尔森,挪威狼人部落的领袖。”

正当伊芙好奇这位“狼叔”是谁时,身旁的菲尔就小声地向她介绍道,她顿了顿,继续向伊芙介绍奥尔森身旁的那位身穿西装的金发中年大叔。

“威廉·安德森,位于伦敦的第三真祖,被称为‘死铁之壁’,拥有超强的体魄与防御能力。”

奥尔森身旁的安德森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他,怔了一下,然后发现是第一真祖菲尔·爱洁尔特正在向她身旁看起来十分像她的女士介绍,他向菲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尊敬。不过,他看了眼伊芙,心中又升起一个疑点……

第一真祖什么时候有了私生女?

菲尔刚停下就捂着鼻子小声打了个喷嚏,琥珀色的竖瞳中满是不解,自己又被谁惦记了。

“第一真祖,私底下议论他人在血族中可是很失礼的,难道你忘了吗?”

菲尔只是淡淡地看了那名年轻男子,然后继续向伊芙小声说道:“伊修·雷欧·劳伦斯,第五真祖,名号‘具象之眼’,总喜欢针对我挑刺。”

“……”

拉斐尔眼见第五真祖就要发作,他咳嗽了几声,遏制住将要到来的互喷大战,然后对身旁一位红衣大主教说道:“克雷芒,别怠慢了这里的贵客。”

红衣大主教点了点头,用带着沧桑的嗓音说道:“我是最先观测到这岛屿的异动的人,请让我给大人们解释。”

红衣大主教那毫无感情起伏仅仅带了点沧桑感的嗓音缓缓的不带主观意见陈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伊芙眼皮微微打颤,为了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她稍稍抬头,看向那燃烧着昏黄火光的水晶吊灯,昏黄的火光透过水晶罩,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伊芙更加昏昏欲睡,夹杂着红衣大主教那令人疲倦的嗓音使得伊芙的眼皮终于落下,她疲倦地靠在了菲尔的肩膀上。

菲尔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缓缓平复的眉头,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聆听着大主教的陈述。

自从血月过后,伊芙很久没有见到桜了。

仿佛她只是伊芙凭空塑造的一个角色,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曾存在过。

这次,她又被拉近了那个永远升起着血月的世界。

然而,伊芙能明显地感觉这个世界和往日不同。

血月的世界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某种凄凉与荒芜感,伊芙进入这个世界后,本能地感觉到恐惧。

无尽寒霜覆盖着这个广袤的世界,身穿单衣的伊芙只能再素白色的寒霜下瑟瑟发抖,她双手捧在脸前呼出一口热气,尽管知道自己死不了,但还是本能地让自己好受一点。

她环顾了下四周,察觉到自己可见的范围已经下降到不到十米,她诧异中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彻骨的寒意领她再次捂紧了自己娇弱的身躯。

仿佛要把她的灵魂撕裂的寒风席卷着地上的剔透的寒霜,时不时地吹过,冻得她小脸失去了红润,也赐予了那头白金色的秀发一丝苍白的晶莹。

伊芙的步伐如同初生的婴儿般蹒跚,她仿佛已经遗忘了如何行走,勉强的拖带着身躯向前挪去。

她想要找到桜,她也许知道什么,但这该死的寒风与冰霜又禁锢了她的言语,于是她只能依照自己的直觉向前走去。

稍稍抬起僵硬的脑袋,想要确认一下这个世界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一轮巨大的血月依旧高悬在空中,提醒着伊芙这的确是那个桜存在的世界。

体力在寒风的撕扯下飞速的流逝,伊芙发现自己的身体彻底僵硬了,再也挪不动一丝距离,她摔倒在布满晶莹寒霜的草地上,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睁着眼看着那挂起冰晶的前方。

然而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绝望,有的仅是满是无奈的等待。因为这是她的世界,她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神不可能在自己的世界死去。

寒风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伊芙发现自己也不能调控这莫名而来的寒霜,只能寄希望于还未见到的那位,这寒风多半是她的杰作。

伊芙的期待并没有收获失望,意料之中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伊芙那冻僵的双手,她无法抬头,但她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就是她要寻找之人。

从那双小手上传来如同温水般流淌的热意将伊芙冻僵的身体逐渐恢复,她摇晃着狼狈不堪的身体从地面再次站起,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做出一个“微笑”。

身前的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向她小声说了句“快走”,在伊芙怔住的时刻,狠狠地拽着她的右手,不断传输着暖意,带着她在这满是晶霜的世界跑了起来。

冰雾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笑声,似乎在嘲弄着两人。

伊芙身前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白金色长发的桜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步伐也愈发的迅速,她们两人渐渐接近了一个略显古老的木屋。

伊芙还是第一次看见桜是如此匆忙与不安,以往的她都是以一种超然的姿态出现在伊芙脑海里的,伊芙想起自己世界里也挂着一轮血月,甚至思考过桜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这样的荒诞问题,然而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桜一手操作了过去现实世界的血月降临的事故,这样的脑补也只有她这种脑洞大开的人能想出来。

桜匆匆地打开古老的木门,将伊芙甩了进去,然后她皱着眉头看了眼身后,也跟着进入了这间有点破烂的“木屋”。

事实上,这间“木屋”并不是木屋,而是桜自己创立的空间,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也是当初囚禁伊芙(朔罗)的“虚空”。

黑暗、冰冷、虚无。

这个漆黑空间的主旋律。

但这里的冰冷已经比外界好很多了,伊芙在这个空间里勉强能做到行动。

突然间,这个黑暗的世界亮起了点点星光,借助那微弱的星光,伊芙也能够看清那一脸凝重的桜。

如同在照镜子般,自己这副身体和桜的模样丝毫不差。

伊芙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桜抬起头来看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伊芙。

“看来……融合度已经超过一半了。”

“?”

伊芙歪了歪头,表示完全听不同桜在说什么。

“根据契约事项之一,你有权知道这一切。”

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声线再次回到桜的口中。

“我曾经说过,这力量需要用你重要的东西交换。”

冷静得几乎冰冷的视线紧盯着和她有着相同身体的伊芙,伊芙总觉得那视线里除了严肃之外还有着……某种不爽。

就像伊芙在少女卷轴捏了半天的脸后数据被人盗用般,看着以自己的模板为原型,只改改发型与瞳色的人,她心底就会生出想要干死那些“盗版”的冲动。

伊芙感确定,身前的桜眼中绝对有几分想要干死自己的冲动。

“你拒绝了用对菲尔的感情交换,自然会从你身上拿走其他重要的东西。”

桜顿了顿,指着伊芙的心脏。

“你的灵魂因为过多的使用我的力量,已经开始和我同化了。”

“拒绝用情感交换的的代价之一就是迅速地与我同化,现在你与我灵魂的契合度已经超过一半了。”

桜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你猜猜契合度达到完美会发生什么事?”

伊芙打了个冷颤,她很明白如果自己的灵魂完全契合桜的灵魂时,身为“朔罗”的自己恐怕就得永远沉睡在这个世界了。

“那个……契合度有方法降下来吗?”

“……”

桜看着伊芙的眼神有点奇怪。

伊芙嘴角抽了抽,这问题就等于问关底Boss有什么快速干掉他的方法般令人哭笑不得,桜最终的目的就是抢占伊芙的身体,她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脸告诉伊芙降低契合度的方法。

伊芙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十分奇怪,她连忙摆了摆手,带着僵硬的笑容说道:“我只是想摆脱这幅身躯,桜你也不想看见我顶着你的身体满街嘲讽吧。”

桜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过了一会,她再次开口。

“你后宫之一,那位姓亚斯维塔的不是有方法吗?”

“……白只是我的挚友而已,你想多了。”

桜冷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时,这个空间狠狠的扭曲了一下。

“糟……”

“糟糕”两字还没说完,伊芙突然就发现自己和桜身前出现了第三人,这个只存在她和桜的世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伊芙怔了一下,看着那第三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一样扬起的白金色秀发,一样精致得如同玩偶般的脸颊……但不同的是,那名少女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妖冶的笑容。

玫瑰色的嘴角微微翘起,暗红色的眼睛中仿佛沉凝着泪光。梦幻的气质中带着一丝工口的感觉。

出现在伊芙和桜身前的正式与她们两人有着相同外表的第三人。

伊芙始终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直到那第三人开口,她才回过神来。

“真是……怀恋的景色呢。”

桜再次冷哼了一声,虚无的空间内无数的星光坠落,第三人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闪烁着红光仿佛遮蔽了整个虚空的巨大法阵,无数的星辰以最原始的姿态冲向它们身前那渺小的少女。

少女摇了摇头,带着妖冶的笑容嘲弄地笑出声来。

毫无征兆,那些巨大的陨星在即将碰到她时,通通诡异的停了下来,接连在她身前化为尘埃。

第三人的少女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地对着这个漆黑的虚空握了握。

伊芙震惊地看着这片空间如同晶片般碎裂,炸开,某种无形的力量直接将这黑暗的空间碾为碎末。

桜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不想死就把这个世界交给我!”

这句话明显是对愣神中的伊芙说的,伊芙皱了皱眉,在她的意识中自己是绝对不会死在自己的世界的。

“没那么多时间了,只要心底承认我就行。”

伊芙点了点头,看着前方不远处来者不善的第三人,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不详。

桜的身后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依旧毫无动作,似乎在看戏的第三人。

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嘲弄。

如同圣诗般,优美旋律中死亡的音符从她口中颂出。

“您是黑暗丰穰之女神、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伊芙听到桜言灵开头的一句,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种言语她只在书中看到过某些狂信徒用过,一股奇怪的恐惧感渐渐爬上伊芙的心头。

“万千行走于大地之上的子民们等待着您的回归。”

“而我,您的侍奉者,将迎接您的降临。”

“伟大的神、至高的母神,莎布·尼古拉丝,我向您祈祷给予无敬者、嘲弄者、亵渎者诅咒。”

伊芙肉了肉眼,似乎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桜的身后那燃烧着的黑炎渐渐扭曲成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伊芙只看了那闪烁这白光的猩红眼睛一眼,脑袋就仿佛被雷给狠狠的劈了一下,巨大的轰鸣声占据了她的脑袋,随着轰鸣声而来的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快要使她疯掉,她暗红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的神色,瞳孔涣散得如同死人。

桜的言灵还没有停歇。

“健全者,必会剥夺生命;幸福者,定会赐予绝望;聪慧者,将被剥夺知识。”

“那些无敬者、嘲弄者、亵渎者,他们的一切,都会在黎明的曙光前、黑暗的到来后被抛进无尽的虚空、撕裂成无数的碎屑。”

如同吟诵着圣诗般优美的嗓音却透露着某种凡人难以理解的信念。

“耶!莎布·尼古拉丝!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半空中回荡着仿佛狂信徒般狂热的声嗓音。

伊芙咽了咽喉咙,从失神中渐渐恢复的暗红色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无数的黑色丝线仿佛蜘蛛网般交织出三足的怪物,如同象脚般的三足上满是长着尖锐利齿的嘴部,那嘶吼着的血盆大口描绘出真正的狞笑,难以名状的“头部”满是由黑色丝线缠成一团构成的漆黑触手,那不断拍打着地面的触手似乎预示着这怪物在忍耐着什么。

桜被黑色薄雾笼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额头前的刘海遮住了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但伊芙仍能看见那隐藏在阴影处的两点如同恶魔般令人惧怕的猩红。

桜仿佛又回到了她那混沌的诞生时刻。

她意识模糊中又看见亚狄斯星那满是猩红的大地,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不详的淡灰色气体,垂死的星辰那黯淡的星光是这颗红色星球上唯一的光源。

亚狄斯星不需要光,这片大地上的黑山羊幼崽们从不依靠、从不寻求光明,他们所追寻的、所信仰的只有他们共同的“母神”——莎布·尼古拉丝。

位于亚狄斯星红色的地表下,受到无数巨噬蠕虫保护的母神是这颗星球唯一的主宰,她用那无数的触手“拥抱”着整颗亚狄斯星,庇佑着她的万千子孙,她可以轻易地和任何星球融为一体代替那些星球原有的“盖亚”,主宰这个星球的一切,而破坏星球对她来说是最为简单的事。

桜的意识就诞生在那颗死寂的红色球亚狄斯星上。

创造她的“人”就是这颗星球的主宰——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丝”。

她已记不清自己诞生的目的是什么了,莎布的每一位子孙都有自己诞生的价值,黑山羊们即使她的子孙更是她的军团。

唯独桜,是没有被赋予意义的,莎布甚至没有赐予她任何一具黑山羊幼崽的躯体,仅仅创造了她这个意识体

……

黑色的丝线链接着位于中央的桜,她的意识渐渐从最初的诞生苏醒。

那些黑山羊躁动着,难以忍受桜对他们的压制。

桜抬起头,缩成针状的猩红色眼睛死死地盯着毫无动作的第三人。

释放……

这是她能对黑山羊们下的唯一命令。

哀嚎着、痛嚎着、悲嚎着、怒嚎着。

难以名状的怪物们纷纷冲向不远处的第三人。

那如同象脚般的三足践踏在这块大地上,每一次践踏就仿佛地震,那震动声好像放大无数倍的心跳声,伊芙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捏住了,跟着那地震般的声响共鸣着。她捂着胸口,难受得皱起了眉。

然而……那些各异的嚎叫声下一刻就变成了无比痛苦的惨嚎声。

鲜红的血月让第三人白金色的长发染上了浓浓的殷红,背着月光被阴影笼罩的俏脸上带着亘久不变的妖冶笑容,弯成残月的笑眼在血月下有股特殊的韵味,尽管那笑眼中更多的是对桜的嘲弄。

她笑着,看着冲到她身旁的一个个黑山羊惨嚎着化作黑色的丝线消散在空气中。

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所有的黑山羊尽化为黑色的残线,桜凭借着伊芙给予的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权释放出的言灵就被她闲庭信步般破解。

桜的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血液,她死死的盯着她,从未感受到如此紧迫仿佛要将她的心脏给逼出来的危机感。

然而……第三人并没有攻击她,而是闪现到伊芙身前。

伊芙怔了一下,准备开口的双唇凝固在了半空中。

毫无征兆的,身前少女那纤细的拳头狠狠地揍在了她的腹部。

刹那间,伊芙的小脸就变得苍白无比,痉挛与抽搐感不断涌上脑海。

她强行咽下了那口堵在喉咙里的鲜血

,这使得伊芙更为难受,她弓着身子,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呆滞地看着与她有着同一副面容的少女。

捏成拳头的右手渐渐松开,身前的少女依旧带着充满魅力的笑容将右手手指紧贴,伸直手腕,将化为手刀装的右手举至伊芙的脑袋上。

妖冶的笑容在血月之下似乎染上了一丝狞意。

伊芙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女的右手缓缓举至半空。

除了奔上心头的恐惧感,心底还莫名而来一股荒诞感,明明是自己的世界自己却要被人给杀掉。

伊芙颤抖着眼皮闭上了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暗红色眼睛。

“住手!!!”

桜的咆哮声唤醒了等死的伊芙,她骤然睁开眼,看见桜伸出右手替她挡下了将会削掉她脑袋的攻击。

第三人的笑意愈发浓郁,她收回右手,盯着伊芙身前的桜。

“为什么阻止我呢?你不是期望着能够取代她的那天的到来吗?我替你实现这个愿望不好吗?”

“……”

桜死死地盯着她,沉默不语。

她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右脚狠狠地踢向桜的脑袋。

桜紧咬着牙关,右手挡住自己的头部,巨大的力道将她推翻在地。

“收起你那软弱的人性,别忘了你是谁,你不应该拥有人性这无用的累赘。”

她左手掐住伊芙的脖子,扭头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桜。

“看清楚,她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伊芙被她狠狠的甩开,撞向正在缓缓爬起的桜,再次使她跌倒在地,让她那张精致的脸颊无比狼狈的沾上泥土与青草。

伊芙蜷缩着身子,还没有从那窒息感里恢复过来。

伊芙略微黑暗的视野中看见一条纤细的小腿踩上了桜那张精致的脸颊,第三人带着一成不变的妖冶笑容狠狠的蹂躏着脚下的失败者。

“咚!咚!咚!”

每次踩下,桜的小脑袋就会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溅起的泥土染花了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伊芙。

桜那双黯淡的红色眸子中倒映着伊芙那快要哭出来的悲伤脸颊,不知为何,她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情感,她想要握住伊芙的手,但仅能做到的只是微微颤动食指。

那双黯淡的眼睛似乎想要告诉伊芙什么,但在第三人的践踏下,她的小脑袋渐渐

没入了地下,能看见的就只要那夹杂着血腥味的泥土。

伊芙能做到的只是颤抖着伸出右手,紧握着桜微微颤动的左手。

桜感受到左手传来的温度后,狼狈不堪的脸上苍白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伊芙也想要反抗,但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仿佛她与这世界的一切因果都被这寒风与冰晶给掩盖了。

残留在她耳边的只有那空洞的风啸声与残忍的踩踏声。

她的脸颊侵染着桜的鲜血,如同血月般殷红的鲜血快要让她疯掉了,她只能盯着那妖冶的血月不断为桜祈祷、祈求。

血月……

殷红得如同那天一样。

她……在那天似乎忘掉了什么,不仅是她,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什么。

那天过后所有的吸血鬼都成为了血族,世上再没有会因饥渴鲜血而化身野兽的吸血鬼。

那轮血月真是如出一辙呢。

她想到。

自己的确是忘掉了什么。

……

……

……

“去书写自己的命运,孩子。”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轰!”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水般涌向她的脑海。那天,她的精神、她的灵魂升入了神的国度。

那天,金色的神国。

辉煌的神国的“辉煌”二字并不代表这神国看起来多么华丽。事实上,神国只是个纯粹的精神、灵魂的世界。

柔和的白光唤醒了身处神国的朔罗,他那疲倦的精神在光的照耀下渐渐恢复。

神国是“古神”们居住的空间,他们并没有实体,更接近于精神体这种东西,但与精神体这东西又不同,精神体终究有一天会消失在天地间,但“神”是永恒的存在,不朽的传说。

柔和的白光渐渐在朔罗身前汇聚,从那耀眼的白光中走出一名朔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少女——菲尔。

但朔罗知道,她不是菲尔,她是血神。

“我就是血神,不要太惊讶,朔罗。”

少女微笑着,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在光的照耀下显得圣洁无比。

拥有菲尔外貌的血神挥了挥手,由纯粹的光与暗组成的世界消失在朔罗眼前,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灰褐色的荒芜大地,一名金发少女赤足走在这个世界上,如同在寻找着什么的孤独旅人。

“我创造了菲尔,而她也不辱我给予她的使命。”

无数的画面如同快进般在朔罗面前飞逝,朝阳暮月、潮起潮落、岁月更迭,万年的时光浓缩在这飞逝的画面里。

“这孩子不愧是我创造的生命,一直没有遗忘自己的使命啊。”

神的语气中竟带上了点点自豪。

画面在菲尔摧毁古巴比伦时恢复正常的速度,朔罗瞪大了眼看着画面中菲尔那如同神明般的姿态仅用了十分钟就将一个冉冉升起的文明之星彻底坠落,遮天蔽日的漆黑蝠翼如同希腊神话中死神塔纳托斯手中收割一切的镰刀,所有目睹过黑翼的生命只能接近死亡。

画面一转,神与朔罗一同来到了那天——“亚塔维斯”家族的覆灭。

神看着这血腥屠杀的画面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朔罗。

“朔罗你觉得她能被原谅吗?”

神的话锋一转。

朔罗先是一怔,然后默默的看着菲尔如同刽子手拖着圣剑“格拉墨”这把处刑器与地面摩擦出猩红的火花,斩下一位又一位姓“亚塔维斯”的血族与吸血鬼,不分黑白、无论对错。

眼中仅有的淡漠,完全失去了对生命应有的尊重。

朔罗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话得问白,如果你要我亲手处决她,那还是算了吧。”

神摇了摇头。

“艾格尼丝她这些年来完全活在自己的梦魇中。”

朔罗一怔,神口中的白并不是新生的“白”这个称呼,而是“艾格尼丝”这过去的称呼,朔罗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画面再次转变,白在每个月圆的夜晚就会用无数道奥术禁锢将自己绑在房间里,蕾琳时常会从她的房间里听到那如同恶鬼般的诅咒,房间里不断传来的嘶吼声意味着艾格尼丝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

“希望你能将艾格尼丝从梦魇中唤醒,让她成为真正的‘白’。”

神微笑着温暖的双手握住朔罗的右手,将他的右手贴紧自己的胸口,触电般的感觉从指间传到整个身体,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进入了神那由纯粹的精神组成的身躯,他的右手仿佛包裹着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温暖却不会被火焰灼烧。

“别忘了你是圣子,朔罗。”

神微笑着放开紧握着他右手的双手,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那神性的金色光芒。

“吾以生命源初之神赐予你代行者的权利。”

“吾的子,吾的心,去吧。作为吾的眼视察这世上一切的背信者、反叛者、渎神者,你是监察者、亦是处决者,吾将赐予你剥夺生命的力量。”

金色的火焰顺着没入神灵躯体的右手一路蔓延,朔罗诧异地看着自己全身燃烧起了金色的火焰,没有灼热的感觉,金色的火焰带着平和的情绪抚平他的心灵。

朔罗缓缓地抽出右手,略微诧异地看着自己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双手。

神向他招了招手,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朔罗轻易地理解了神的意图。

他半跪在神面前。

神带着圣洁的微笑,露出朔罗印象中血族与吸血鬼必有之物——“獠牙”。

不带一丝狰狞,小巧的獠牙反而有种虎牙般的可爱感觉。

轻轻的,稍稍咬下,咬破朔罗的脖颈。

如同当年神赐予摩西“十戒”般,留下圣神的印记。

一滴血珠从伤口处凝结,神饮下一滴血,将那滴鲜血的印记融入自己那纯粹的精神中。

这意味着……

朔罗成为了神的一部分。

成为神行走于高山、雪地、河流、草原的代行者。

他是神的眼。

他是神的子。

他是神的代行者。

代替神视察着这世间。

无论白夜亦或是黑昼。

无论腐朽亦或是新生。

他将履行自己的职责。

若那极北的皇背叛神的荣光,他必讨还;

若那远东的帝唾弃神的恩赐,他定剥夺;

若那终南的圣背离神的道路,他当警醒;

若那至西的王摒弃神的指引,他自抹除!

自凡间至神国,他便是那唯一的圣、唯一的子,他将吟颂神的史诗,传诵神的故事。

他是传播者亦是布道者,更是与神同在之人。

于此,他立下圣洁的誓言。

……

“我……是神的……代行者?”

伊芙暗红色的双眼中重新燃起了神赐予她的金色火焰。

伊芙身前的第三人停下踩踏蹂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身旁燃起金色火焰仿佛重获新生的伊芙。

她是“黑山羊之主”,亦是“母神的长子”。

继承了母神莎布的权能,作为“地”的旧日支配者存在着。

“掠夺大地者”。

对她来说,盖亚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只要立于大地之上,她既是万物的主宰者。

伊芙手中金色的光焰化作纯粹的神力焰球向身前的第三人袭去,带着圣洁的光,仿佛要净化世间的一切。

如同灼热的烙铁浸入冰冷的泉水中,神力化成的光焰带着“滋”的刺耳声音,消散在她身前突然出现的黑雾下。

伊芙迅速拉起奄奄一息的桜,借着神力与桜一同转移到远离第三人的地方。

安置好虚弱的桜后,伊芙看向依旧没有什么动作的第三人,死死紧盯着她。

虽然她开启了“代行者之姿”,但她给她的压迫力丝毫不减,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的伊芙心中的凝重感愈发浓厚。

身前与桜有着一样面貌的少女是与短暂成为“半神”的她同等级的存在。

伊芙得速战速决,因为这“代行者之姿”无法长时间维持。

在开启“代行者之姿”时,体内的魔力会源源不断地转换成更为神秘的“神力”,她体内的魔力顶多支持她维持三分钟左右的“代行者之姿”。

但她对自己的对手一无所知。

世间不允许她做过多的思考,三分钟内,拼尽自己的全力与她决一死战。

涌出的神力赐予了她超越极限的体能,在伊芙那双暗红色的双眼中,这三分钟已经被拉长成更长时间。

速度是相对的。

在伊芙眼中,之前迅速无比的第三人此刻的行动变得如同蜗牛移动般缓慢。

然而你在她眼中,伊芙的行动何尝不是无比的缓慢。

伊芙将体内的神力化作最为顺手的两把太刀,踏裂发出沉闷哀鸣的大地,席卷着无数泥土碎屑,托带着一长串残影,爆出一阵阵巨大的音爆声向她挥刀斩去。

她身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色雾气挡住伊芙的拔刀术,发挥了作为一个优良减速板的作用,让伊芙这次斩击无功而返。

“叮~~~”

一柄太刀斩在她的右手手臂上,如同撞击钢板般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滋~~~”

另一柄小太刀颤动着在她的左手手背上留下刺耳的滋鸣声,猩红的火花溅过,仅在她的左手手背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刀痕。

她嘴角妖冶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

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力道从伊芙身前那娇小的身躯里传递到伊芙的双刃上。

仰起身、双膝微屈、蹬地、后跳、半空旋转、落地。

一套卸去力道的动作行云流水,也帮助伊芙拉开与她的距离。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但在她与伊芙眼中,已经过了不下于五分钟。

在她们眼里,时间流逝得无比缓慢,她们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去应对各种突发的状况。

于是就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

伊芙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拼了老命的攻击她,但每一招都被她闪过或是格挡下来,丝毫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

三分钟,在两人眼里足足有四五个小时那么漫长,谁也伤不了谁,顶多在对方身上留下无关紧要的伤痕。

看似两人平手,实际上伊芙已经落了下风。

她体内所剩的魔力不多了,这意味着“代行者之姿”就要进入冷却时间了,她一旦失去“半神”的境界,那就等着被第三人吊打。

必须……找到方法、破解僵局的方法。

伊芙突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这将近“五个小时”的攻守中,身前的少女虽然有过后退,但从未跳至半空中躲避她的攻击,一些斩击只要跳到空中就会被轻易的躲掉,而身前的少女完全没有离开大地的意图。

大地……

伊芙突然想到这个词。

他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桜,忽然想起了她言灵中的一句。

“行走于大地上的万千子民……”

继而想起那位外神的名号“至高母神”,她很清楚那名母神是象征着“地”的外神。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暗红中染上一丝金色的双眸中闪过坚毅的神色。她决定赌一把,赌少女不能离开大地,一旦离开大地她就会失去所有的力量。

于是她将神力化成的双刃插入大地里。

身前不远处那名少女看着伊芙将双刃插入大地,暗红色的眼微微收缩了一下,接着急速地向伊芙冲过去。

伊芙看着她向自己冲来,眼中没有慌乱,而是闪过了一丝胜利。

她赌对了,少女的确不能离开地面。

她唯一的弱点就是不能离开地面,一但离开大地,她的神力就会渐渐消失,但她脚踩大地,就会拥有无尽的神力。

这个弱点看似很大,但基本等于没有。

如果是现实世界,伊芙不可能一下子摧毁整个大地,而她也不可能被伊芙击败,但要知道……

这里可是伊芙的世界。

自从伊芙短暂进阶成“半神”后,她又回复了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唯一无法影响的就只有身前的少女。

她能掌控这个世界,就意味着……

虚空、降临。

大地瞬间消失,除了一成不变的血月,两人出现在了黑暗的虚空中。

其实之前侵入桜创造的深渊,她并没有亲自进入,而是将自己投影至桜的深渊中,自己在外部破解了桜的深渊,制造出一种假象。

而桜,毫无疑问地被这假象欺骗了,如果当时桜得到伊芙对世界的掌控权后立马消除大地,胜负就难定了。

并非伊芙比较聪明,而是她凭借着与第三人相等的战力厮杀了一会,发现了这个只要稍稍思考就会发现的巨大Bug,继而推测出她的弱点。

假如给桜相等的条件,恐怕她早就看出来第三人的异样。

最终,伊芙胜了。

但伊芙分明从渐渐消散在虚空中的第三人的脸上发现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笑容,她的出现对伊芙来说还是个迷。

但很明显,她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

“桜!”

伊芙小脸上满是冷汗,她如同从噩梦中苏醒,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棕色与褐色相间的木质天花板上挂着一台散发着昏黄灯光的水晶灯,视线稍稍下移,察觉到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竖瞳,伊芙又以为自己回到了神国,再次见到了那名神祗。

“神大人。”

“神?”

满是担忧的琥珀色瑰丽竖瞳中带上了一丝疑惑,紧盯着留着冷汗惊醒的伊芙。

茫然的暗红色双眼从混沌中渐渐苏醒,伊芙看清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的主人。

伊芙扶着如同赛下了几吨炸药般快要爆炸的脑袋,痛苦地皱着眉头。

“我……怎么了?”

“伊芙你梦到了什么?”

菲尔身后的白伸出右手抚摸着她光洁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她欲裂的脑袋稍稍好受了点,她向白露出一丝感激笑容。

“哥哥你差点吓死我们了,全身上下突然就被黑雾和金色的火焰笼罩。”

黑发的少女紧握着伊芙的小手,咬了咬嘴唇说道。

伊芙向黑发少女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刚准备随便找点借口掩饰过去,却察觉到白眼中的一丝恼怒。

苍白的巨镰突兀地出现在白的手中,她用巨镰的顶端蹬了下地板,随手释放了一个隔音结界。

下一刻,那苍白巨镰的锋刃就架在了伊芙的脖子上。

不光是伊芙,菲尔与蕾琳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菲尔,刀刃几乎刚接近伊芙的脖子,她凭借着保护朔罗的本能一脚踢向了白握着镰刀的右手。

接着反应过来的是蕾琳,她沉默着**菲尔与白之间的缝隙,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挡板,试图为白挡下菲尔的重踢。

“停!”

最后伊芙终于回过神过来,皱着眉头大吼着,她不明白这几个家伙脑子是出什么问题了,演了这一出闹戏。

当然,她也不理解白为什么将刀夹在她的脖子前。但她相信白,相信她发现了什么,有自己的理由。白是不会真正伤害她的,这点最初遇见白时伊芙就了然于心。

白是伊芙的挚友,能够设身处地为挚友着想,将心比心之人。

菲尔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她收回自己的重踢,但那双琥珀色的竖瞳依旧带着不善的神色紧盯着白,似乎她一旦有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攻击白。

所幸白并没有更加出格的动作,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伊芙,仿佛遗忘了伊芙的眼神让伊芙有种如坠冰窖的彻骨寒意。

“伊芙……不,朔罗,你到底隐藏着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

“在你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还当我是友人,那就信任我们。”

“每人都有自己不愿诉说的记忆,但你要弄清楚……”

“有些记忆并不属于你一个人,牵涉到的因与果不是一人能够承担起的!”

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我没有强迫你说出来的意思,说不说出来是你的意愿。”

“……”

伊芙苦笑的小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

白虽然口中说着让她自己选择说不说,但她给伊芙的选择中根本没有“不说”这个选项。

伊芙的右手抚摸着那优雅的镰刃,倒映着黯淡符文的暗红色眼眸中泛起点点回忆。

“我知道,一些事情是瞒不住的……菲尔,你还记得那天像变了个人似得的我吗?”

菲尔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那双一片漆黑、失去灵魂眼睛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黑色的瞳孔、漆黑的眼白,菲尔感觉这世界在那双漆黑的眼睛中只剩下唯一的“黑”,就像深渊般吞噬万物的“黑”。只要回想起那如同恶魔般的双眼,她就会莫名泛起阵阵不详的预感,而作为经历漫长岁月的真祖,她的直觉通常是正确的。

朔罗的变化她一直看在眼里,她只是不想提起他不愿说的一些事情罢了。

她苦笑着看了一眼白。

既然菲尔不愿意扮黑脸,那就由白来扮黑脸。

“其实……我,做了一个交易。”

白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缓和了很多,她晃动着直达腰际的银色长发点了点头,她移开夹着伊芙脖子的巨镰,开口说道:“和谁?恶魔领主?代价是灵魂吗?”

伊芙摇了摇头,然后微微低垂着脑袋,暗红的眼眸有点黯淡

“与……我自己。”

伊芙脸上满是无奈,她看了眼愣神的三人,将自己的双手缓缓合拢,收束于自己跳动着的心脏前,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为谁祈祷。

“这幅身体的原主……”

伊芙将所知的、关于“桜”的信息尽量客观、简洁的描述给三人听,其中包括了刚刚发生的巨变。

伊芙说完后,精致的小脸上也戴上了一丝担忧,她将自己的神力消耗至尽时,自己就强行从那世界里出来,桜现在的情况如何自己尚不知晓。

白尚沉浸于那惊人的事实中,伊芙提到刚刚的事,必然会提起有关血月的事情。

直到伊芙现在提起有关血月的事情,她才发现,自己好脑海里就没有那件事情的后续,等她再意识过来时,吸血鬼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朔罗你是说……你亲眼见过神?”

伊芙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小声地念叨了一句:“我是神的眼。”

体内银色的魔力河流涌向脑海里那颗微小的金色神力结晶,迅速地转化为金色的神力。

璀璨的金色火焰带着并不灼热的温暖气息照亮了四人的脸庞,白死死地盯着金色的火焰,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变得异常沉默。

被震惊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的菲尔金色的秀发被火焰染上了一丝神圣的光辉,她颤抖地伸出双手,琥珀色的竖瞳中满是不可思议。她看着自己的身躯,仿佛第一次看见,突然对这幅神赐的身躯感到无比陌生,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地说道:“我真是……她的代行者?”

如今的菲尔已经记不清她是如何诞生的了,她刚刚降临在大地上时,她尚未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人格,但也不是神的一具傀儡,“了解自己追求之物的婴儿”可以概括最初被神创造的她。

菲尔从未思考过自己寻找“逆转命运之人”的理由,知道如今她才发现,那是神赐予她的使命。

所幸,她完成了“代行者”的使命。

当初遇见朔罗时,自己的失忆也可以解释了,不,每次自己沉睡个几百年后再次失忆可能就是神要从她身上回收咨询而造成的结果。

“咳咳!”

蕾琳咳嗽了两声,提醒两人,将两人从震惊的事实中拉回来。

“哥哥你是说,那个世界里出现了和桜一模一样的第三人,并且有着半神级别的战斗力?”

伊芙凝重的点点头,然后她看了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时针刚好移动到罗马数字一上。

时间是下午一点,她已经昏睡了两个多小时。

“菲尔你们的会议呢?被我打断了吗?”

菲尔晃动着麦穗般金色的双马尾,摇了摇头。

“是蕾琳送你过来休息的。”

伊芙感激地看了蕾琳一眼,说了声谢。

“当务之急是混沌级异兽,神大人给了我这份力量,也希望让我用在正确的地方吧。”

菲尔刚准备向伊芙解释现状时,房门却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咚、咚。”

伊芙向菲尔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时却意识到这个房间被白隔音了,她只好光着脚丫下床走向房门。

缓缓的打开房门,伊芙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失声说道:“小白、晶原?”

没错,门前的两位正是伊芙在扶桑结识的两位友人,用简洁的黑色丝带系着栗色单马尾的少女榊原白秋身穿休闲服,年轻的脸颊依旧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修长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浑身上下都似乎散发着用不完的活力。

而另一名总是用着意义不明的淡然眼神面无表情盯着他人的少女名叫“片桐晶原”,淡紫色的长发末端上系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让原本随意披散的秀发显得有序不乱。

晶原除了穿奎陵学院的校服外似乎就没穿过别的外衣,站在伊芙身前的她依旧穿着那身以黑色为底色搭配

金色修边的校服,黑色的过膝长筒袜包裹住她的腿部,她与小白并排安静地站在门外,盯着打开房门的伊芙。

小白棕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可记不清什么时候认识身前的这位可爱的少女,她向少女鞠了个躬,然后开口说道:“请问菲尔前辈在吗?”

伊芙察觉到小白眼中的疑惑,心底暗道一声“坏了”,她尽可能自然的露出微笑,向小白点了点头,说道:“请进。”

小白和晶原脱掉鞋子,跟随者伊芙走进房间。

伊芙指着一米四七的菲尔向小白介绍道:“菲尔·爱洁尔特,第一真祖。”

小白见到菲尔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虽然已经见识到自己那已经活了几百年依旧年轻的爷爷,但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爷爷川崎口中的“小矮子”菲尔前辈会是如此的年轻,从外表年龄来看,菲尔完全可以当在场所有人的妹妹。

不过她还是有礼地鞠了个躬。

“菲尔前辈,如果您晚上有空的话,祖父想要见上您一面,地点是楼下的‘蔷薇之痕’酒吧。”

菲尔看了伊芙一眼,伊芙点了点头,然后向小白说道:“不介意我们也去吗?”

小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欢迎之至。”

小白再次向菲尔道别,拉着一直盯着伊芙的晶原离开了房间。

伊芙总觉得晶原发现了什么,那双蓝色的双眼始终盯着自己,恐怕自己开口喊出两人名字时,晶原就察觉到了什么。

伊芙看着被小白拉上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川崎也来了?之前在会议上怎么没看到?”

菲尔摇了摇头。

“谁知道?兴许是这家伙坐的飞机半路上被人用毒刺给打下来了。”

伊芙突然感受到自己身后一道黑影闪过,本能想要转过身时一股疼得她一个激灵的痛感从腰部直窜脑门,她咽了口喉咙,之前就说过自己这幅萝莉身体对各种触感特别敏感,尤其是这被放大了几倍不止的疼痛感。

伊芙想要找出谁干的这事,她发现菲尔就在自己身前,她没有机会拧自己的腰部,而白眼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白离去的方向,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伊芙果断明白了是谁掐的自己。

“真是的,哥哥,我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拈了两朵花呢,还是说哥哥已经选择了变成姐姐,那样的话,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伊芙咽了咽有点干涸的喉咙,自己那全身上下散发着“病娇”黑色气息的妹妹正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后,如果给她一把柴刀,伊芙很确定抵住她腰部的就不会是她的手那么简单了。

伊芙干笑了几声。

“怎……怎么可能,小白她只是我的剑道前辈,而晶原只是我的同班同学,都是友人,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突然转过头,向伊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伊芙却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朔罗你知道一个段子吗?”

银发的女流氓毫无节操地开口说道:

“只抱抱,不亲亲。只亲亲,不摸摸。只摸摸,不进去。只进去,不中出。没关系,我会负责。这孩子不是我的,趁早打掉。”

“……”

身后的黑气就要化作柴刀了,快给我停口啊,魂淡!

伊芙很想对女流氓这么说,但她只能向蕾琳解释道:“别听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相信我,她们只是朋友。”

“是吗?我相信哥哥,但哥哥如果继续花心,那就……只能做姐姐了呢。”

蕾琳纤细的双手放开伊芙的后背肉,顺着她的光滑的后背爬上那张满是紧张的小脸,温柔地抚摸着她精致的脸颊。

“这么可爱的脸颊留下也好,你说是吗?哥哥?”

伊芙的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她咽了咽那因紧张而干涸的喉咙,口齿打颤地说道:“是……是啊。”

伊芙暗红色的眼睛紧盯着身前菲尔那一副看好戏的琥珀色竖瞳,充满了异样魅力的暗红色双眼中满是“救命”的神色。

菲尔斜了斜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伊芙嘴里发出干笑的“呵呵”声,然后转移视线看向那位银发的女流氓。

“暴力狂菲尔,我跟你讲,你那什么‘伊卡洛斯之翼’简陋得就是在侮辱血魔法。”

“……”

肝!老子好心痛。

伊芙嘴角抽搐了几下,她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身,带着极为不自然的笑容看向那带着病娇笑容的黑发少女。

伊芙印象中蕾琳或者说子芹可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当年的她总喜欢像个跟屁虫般跟在自己身后,呆呆的小脸总喜欢盯着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为什么一名软萌外加妹属性的妹子会变成可怕的病娇啊,魂淡!

伊芙僵硬的笑着,脑袋里早就乱成一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暴力狂,敢出去和我试试手吗?最近几个新魔法正好缺乏试验品。”

“呵呵,试试就试试,你那些无聊的幻想就由我的右手……”

喂!台词说错了啊,这台词分明是某个刺猬头少年的台词啊!

伊芙心底狠狠地对菲尔吐槽。

身后菲尔和白相互掐着架,找着漏洞百出的借口离开了房间。

魂淡!别抛下我离开啊,我身前可是有名会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用柴刀将我开膛破肚的可怕病娇啊,我可不想被妹妹捧着脑袋眺望远方啊!你们倒是给我回来啊!我特么给你们跪了好吗!

“……那个……”

伊芙口齿有点打颤地说道,她想要说点什么,但脑袋里除了对那两狼狈为奸的真祖的吐槽外,就丝毫想不起任何话题。

蕾琳那病娇的笑容稍稍收敛,她低着脑袋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呐,哥哥讨厌现在的我吗?”

伊芙一下子怔住,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般僵硬。

“现在的我很可怕吗……”

不不不,少女你弄错了,病娇可是不可多得的萌属性之一,只不过身为当事人的我有点吃不消而已。

“是吗?”

黑发的少女突然抬起头,歪了歪。

伊芙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仿佛被少女看穿了般,完全说不出一句话。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菲尔是个笨蛋!)

房外趴在房门前偷听着的菲尔深吸了几口气,还好白发现的及时,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一个喷嚏没打出来。

蕾琳点了点头。

“菲尔前辈的确是个笨蛋呢,但明明是个笨蛋还能勾引到哥哥呢,哥哥也和笨蛋差不多吧。”

“……”

房外的白快要憋笑憋成狗了,她很清楚蕾琳有着看透人心的异能,刚刚那句毫无逻辑的话估计是伊芙为了验证蕾琳的能力故意说出来的话,不过这也够让白笑成狗了。

于是房间里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身穿白色连衣裙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少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前一名有着乌黑秀发的少女,而黑发的少女仿佛神经病自言自语般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吓”得对面的金发少女呆滞得说不出一句话。

(白是个死变态呢。)

蕾琳皱了皱眉,盯着伊芙说道:“白前辈可不是死变态,哥哥你可以说她闲的蛋疼,但变态什么的就只有哥哥是好吗?”

“噗!”

菲尔极其不爽的表情突然变得明朗起来,她看了眼一脸想要进去教两人作人的白,因为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捂住嘴轻声笑了出来,这让身旁的白脸又黑了几分。

(好吧,我知道你能听到我想的什么了……)

蕾琳点点头,然后再次歪了歪头。

“哥哥讨厌我吗?能够看穿别人在想什么,很令人讨厌的能力吧。”

(……)

“果然很讨厌吗?真是抱歉了,哥哥。”

伊芙抽了抽嘴角,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你特么倒是听我想完啊!”

“……”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蕾琳很痛苦吧,就像无意中窥视了他人的隐私,明明不想见到,但耳边总回荡着他人的想法……如果是我,我估计我快要疯掉了。)

“……”

(笑着交谈的人们心底却相互诅咒着对方、看似相爱的两人却无比憎恨对方、那些口口声声说出为了大义的人心底却私藏着欲望,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视着众人,在被他人拉下制高点后那丑陋百出的姿态…..)

(如果是我……)

(想必已经疯了吧,没人理解我能听到、我能看见的世界。)

蕾琳摇了摇头,一把抱住比她矮一个个头像是娃娃般的伊芙。

伊芙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她用食指抵住嘴唇。

“不是的……”

“不是哥哥想的那样。”

乌黑的双眼中噙满了泪花。

“虽然哥哥想到的我都听过、见过,但这世界不只是浸满了人们的恶意。”

“人性的辉光、或者阴霾,我都触摸过……”

“生命可悲、却又可敬。”

“互相诅咒的恋人却发自心底为对方祝福、见到友人取得成就自己也会替他感到开心、明明习惯了尔虞我诈回到家中却像个小孩子……”

精致但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哥哥不也明白吗?”

伊芙轻轻地歪了歪头。

蕾琳后退一步伸出纤细的食指抵着伊芙的胸口说道:“哥哥很感激菲尔前辈吧。”

“……”

“一个月前的哥哥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救下菲尔,真是羡慕菲尔前辈呢。”

“灰色的旅人离开光的世界,遵循着誓言来到暗的时空,却意外的发现能够容纳异色自己的角落是存在的。”

蕾琳仿佛明白了什么,闭上眼露出灿烂的笑容,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一丝健康的红晕。

“果然是我多想了吗。为了别人可以赌上自己所拥有的、牺牲自己所怀抱的,这样的哥哥怎么可能讨厌我?”

伊芙突然发现蕾琳脸上的笑容有点……凄凉,那笑容就仿佛看着自己挚爱之人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哥哥好像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哥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伊芙紧抱着蕾琳,沉默良久的她终于回话道:“嗯,不会的,不会离开你们了,因为......我不在是孤身一人了。”

蕾琳终于破涕为笑,对于她来说,哥哥的承诺比什么都重要,哥哥是支持着曾经的那个虚弱得仿佛随时都要死去的她活下来的信念。

“哥哥......我喜欢你,可以.......”

“嘭!”

脆弱的房门君被两个偷听狂给轰成碎片,伊芙只听到蕾琳说出“喜欢”,但没听到后面她说了啥。

“咳咳,好强的血魔法,居然能够伤到我的灵魂。”

菲尔看到伊芙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她马上摆出一副看死敌的眼神看着白。

而白也捂着自己的胸口,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嘴角强行渗出一丝鲜血。

“居然打碎了我的血盾,还伤到了我的内脏,暴力狂还真是全身都是肌肉。”

“......”

蕾琳无语的看着两位辈分比她大了不知多少的前辈装疯卖傻,嘴角鬼畜地抽搐着,多好的告白气氛都被这两货给毁了,蕾琳满脸发黑地看着互相掐架的银色和金色身影。

最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伊芙说道:“哥哥,请记住你的承诺,我先走了。顺便一提,花心可是绝对禁止哦!”

“......”

伊芙和停止相互掐架的两人目送蕾琳离开了这间房子,伊芙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向菲尔和白。

“你们又是出了什么鬼?这个逼装得我只给一分。”

菲尔冷哼了一声,走到伊芙身旁,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说了声“欧尼酱”。

......

......

“......艹!”

伊芙捂着流出鲜血的小巧鼻子从新躺回了洁白的床单上。

菲尔这幅萝莉体型怎样看都和“妹妹”这个属性契合度高得不行,特别是那双马尾的发型,整个人都散发着“快来欺负我”的妹属性。

“我说......要不菲尔你做我妹妹吧。对了,我从伊芙这个设定上来讲,还是你的姐姐。哈哈哈,叫你嘴贱,来,再叫一个哥哥。”

伊芙缓过神来,抹干鼻血,向菲尔说道。

“死变态萝莉控外加死变态妹控,从头到尾都是个变态呢,之前真是瞎了眼,会把你这个变态变成血族。”

菲尔狠狠地踢了一脚伊芙的小腿,伊芙吃痛,本能的准备抬起小腿,却被菲尔一脚给踩了下去。

“疼疼疼……”

伊芙咬牙切齿地盯着身前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她晃了晃脑袋,企图找到白的身影,但却丝毫没有发现她。

伊芙心底升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突然间,伊芙感觉到自己的胸部给自己的大脑传来一阵触电般的**,她胸口紧缩了一下,然后视线稍稍下移,发现一双纤细而洁白的嫩手如同怪大叔的咸猪手般爬上了自己那和菲尔差不多大小的贫弱胸部。

耳边骤然传来白那阴测测的声线。

“我可是不择不扣的变态,伊芙的胸部什么的太棒了啊,这嫩滑的手感、这光泽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以及那雪峰上的一抹明珠……果然太棒了啊。”

白那紫色的美丽眸子中毫不做作的满是对伊芙那副身体的欲望,伊芙的胸口被她摸得剧烈起伏着,她张开樱桃小嘴微微喘息着,满是色气的娇喘声不断的从那张小嘴中传出,吓得她身前的菲尔移开了脚一愣一愣的。

伊芙半眯着那暗红色的双眼,她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艰难的移过脑袋看着白那伸入她内衣中的两只咸猪手,艰难的架起右手,暗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决厉。

肝,老子跟你个女流氓拼了。

沉溺在那诱人触感中的白突然感受到自己腹部传来一股巨大的痛感,她的手僵住了,视线微微下移,发现自己的腹部被伊芙的右手手肘给狠狠的撞了下,伊芙当然没有忘掉传承自川崎的“爆发”技巧,事实上这个技巧不仅仅是剑道上在使用,每位高阶的格斗大师都会使用这种将自己的力量压缩至极突然释放的技巧。

要知道……白可不是什么格斗大师。

她的体术……连二代血族都打不过。

于是白感觉到自己如同一个普通人般撞上了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下一刻自己就从伊芙身旁飞了出去。

伊芙喘息着半跪了下来,她双手捂着自己那娇小的胸部,死死地盯着停滞在半空的白。

“肝,女流氓有本事等我变回来在和我探讨绅士之路。”

白也是淡然一笑。

“绅士之路?不不不,纯粹是个变态之路吧。”

“我才不想被刚刚一脸像个怪大叔露出陶醉神色摸着……胸……胸部的你这样说,你才是不择不扣的变态好吗!”

伊芙捂着胸口趴在地面上,仿佛被那啥了般咬着嘴唇盯着白。

“咳咳。”

菲尔咳嗽了两声,强行拉住了两人的仇恨。

“你胸小别说话!”

一口同声的白和伊芙恶狠狠地瞪着菲尔。

“……老娘还怕了你们两个吗?胸胸胸,你们两也好不到哪里去!”

“……”

晚上七点左右。

伊芙与菲尔已经用餐完毕,准备前往“蔷薇之痕”酒吧。

伊芙正准备叼根牙签时,牙签却被菲尔微笑着用“格拉墨”给等分的砍成了两节。

“……贫乳泥垢了。”

菲尔将格拉墨收回虚空中,微笑着狠狠地给了伊芙一脚。

“只要微笑就好!”

“呵……”

伊芙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自己脑袋被那门板似得巨剑剑身拍了两下,自己耳边就如同洪钟在嗡鸣,自己脑袋完全陷入思考不能的**状态。

菲尔牵起伊芙的右手,带着一脸傻笑的她走出了房间。

“贵安,第一真祖大人以及爱洁尔特小姐。”

“贵安。”

菲尔向一名走过的侍从点了点头。

菲尔拉着伊芙走下阁楼,向一位侍者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地,那名侍者对两人鞠了个躬,带着两人来到楼下的“蔷薇之痕”酒吧。

伊芙稍稍缓过神来,她迷茫地环顾了下四周,看见酒吧柜台上那些贴好标签整齐摆放的烈酒愣了下,然后她晃了晃有点迷糊的脑袋,看见年轻调酒师那向她微笑着的脸颊。

她出于礼貌回了他一个微笑,晃着脑袋观察了下这名为“蔷薇之痕”的酒吧。

前台一如既往的摆放着调酒师的柜台与酒柜,黑色的玻璃酒柜上倒映着那五颜六色的原酒,年轻的酒保带着出于礼貌性的微笑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手中拿着蓝色的清洁布不断抹着已经光亮得丝毫看不出灰尘的柜台。

再往里面整齐而对称的放置着供客人谈天说地的沙发,三架淡蓝色的水晶灯被摆成三角形的形状,剔透的灯光透过那淡蓝色的水晶灯映射出如同水晶般晶莹的光泽,但地面却不是大理石之类的光滑透明的地板,也许是设计者担心采光率过高,反而将地面用散发着淡淡木香的古木给铺砌起来。

设计者或许是用了什么奇特的设计,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装饰在伊芙眼中毫无违和感,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奇特的清香,浓郁的酒气被地面古木散发出的清香给冲淡,淡淡的酒香里混合着古木的清香,悠远的气息不禁令伊芙想起了那嫩绿色的旷野。

“哟,这不是第一真祖吗?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们这些粗人呆的地方了?”

伊芙寻着音源望去,一名大叔坐在柜台前独自喝着尚余残沫的啤酒,他说完后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带着醉醺醺的眼神看向皱着眉头的菲尔。

菲尔看了眼已经清醒的伊芙,放开拉着她的右手,走到大叔身旁,坐在圆椅上,稍稍调高椅子的高度。

“一杯黑啤。”

伊芙坐在菲尔身旁看着菲尔那娇小的身板灌下半杯黑啤,嘴角抽了抽,她可不知道菲尔还能这么喝,怎么看都像是未成年人非法饮用酒精啊。

伊芙看着金发大叔的脸,觉得有点熟悉,大叔的视线也正好盯上了伊芙,眼中明显出现一丝诧异,他向伊芙笑了笑,然后打趣菲尔说道:“不介绍一下你的私生女吗?”

一口大嗓门成功吸引住众人的大叔再次爆出一个令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目瞪口呆的消息。

正像喝水般灌着啤酒的菲尔一口酒全喷在了身前,还好身前的柜台没人,不然非得喷人一身。

“咳咳……咳,你听谁说的?”

要知道教廷在最近可是将全世界有名的强者给拉在了梵蒂冈这个小地方,于是平常给圣职者使用的酒吧就出现了挤满各种强者的异常状况,只要是身处“暗面”世界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关于这世上最强的几个人的传闻。

光明国度之代言者,圣光在大地上的代行者——又被成为“圣座”的“教宗”冕下。

灰色外神的传诵者,献祭生命与灵魂的狂信徒——“阿维撒尔·尼伊·休格尔·维德”(传承自外神古语的音译,意为“渴求真理之人”)

以及……

暗黑世界的古老者,存在可以追溯至神的创世之初的真祖——被冠以“命运女神”之称的“菲尔·爱洁尔特”。

灰色之人已经不知所踪,被世人所关注的两大至强者都汇聚在了这小小的梵蒂冈。

如今,就连最古老者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亲生后代吗……

众人看了看菲尔那极为不淡定的表情,心底点着头似乎确定了什么。

不是他们太老了,而是这世道变得太快,就连第一真祖也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伊芙瞬间感觉这酒吧里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隐含了什么东西,她露出僵硬的笑容,回应着众人的眼神。

与她视线对上的人看见那张与菲尔相似到六七分程度的脸颊,怔了一会,然后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礼貌性的露出笑容。

菲尔从咳嗽中渐渐缓过劲来,她狠狠地瞪了那大叔一眼,然后将酒杯狠狠地跺了跺。

“威廉你听谁说的?我可没有什么私生女,她只是一名姓‘爱洁尔特’的普通血族,你们不信可以自己问问她。”

伊芙这才想起来这名大叔是早上会议上见过面的威廉·安德森,血族第三真祖,也是这世上位于巅峰的强者。

身穿印有椰树与沙滩花衫的大叔向伊芙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伊芙勉强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威廉大叔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你母亲当年可是把我灌醉成狗了,我想你不会没有继承她的酒力吧。”

大叔笑着点了点头。

“一杯高浓度黑啤。”

酒保看了一眼一脸僵硬的伊芙,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按照威廉大叔的意思给伊芙调了一杯浓度比较高的黑啤酒。

伊芙看着桌上拿杯漆黑的啤酒,向菲尔露出求救的眼神,菲尔向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过身去,端着酒应酬着前来敬酒的异类们。

菲尔的意思很明显——“老娘不管你了,自己看着办。”

“…...”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

菲尔,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想我“义”。

伊芙笑着对威廉大叔点了点头。

她看着那被至少五百毫升的黑啤酒,咽了咽喉咙。事实上,这货完全没有喝酒的经验,他的工作和应酬公关相关的事情几乎没有,她当初喝酒纯粹是为了适应酒的味道,她的酒量有多少,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伊芙只能硬着头皮将半杯啤酒灌下肚,灌完后她舔了舔嘴唇,口齿中还残留这那苦中带着点甘甜的味觉。

她皱着眉头缓缓舒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受不了任何酒的味道。

威廉大叔依旧向她笑着点了点头。

“威廉·安德森,请问小姐的芳名?”

伊芙苦笑着说道:“伊芙·爱洁尔特。”

威廉大叔再次灌了一口,畅快地舒完一口气后,醉眼朦胧地对伊芙点了点头。

“真是人如其名,精灵般的容貌与气质,不愧继承了菲尔那完美的血脉。”

菲尔再次带着一脸僵硬的表情看向威廉大叔。

“都说了她不是我的后代。”

“真是的,伊芙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伊芙带着一脸的微笑向菲尔点了点头,菲尔竖起柳眉,本能的感觉不对头,伊芙这表面看起来温和无比的笑容下似乎隐藏着要把菲尔坑成**的意愿。

“威廉前辈您也知道母亲她有时候特别不坦率吧,总会在意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比如年龄啊、身高啊、胸部啊什么的。”

“……”

整个酒吧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就在菲尔黑着脸时一名令伊芙熟悉的年轻男声从门口传来。

“不坦率?就是傲娇嘛,这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呢。”

伊芙回头望去,一名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满头苍发但脸庞依旧年轻的“少年”大步向伊芙的方向走来,伊芙一眼就看出来那名身穿淡蓝色T恤的少年就是川崎,她可不会傻到像之前一样一口说出川崎的名字。

威廉大叔扭头望去,向白发的少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哦,傲娇啊,还是第一次听说。酒保,再给这位……”

“川崎,榊原川崎。”

“……榊原来一杯,算在我帐上。”

川崎坐在伊芙身旁,接过一杯啤酒,灌下肚小半杯,然后看向一脸黑线的菲尔说道:“不向我介绍一下你女儿吗?”

菲尔黑着的脸又黑了几分,她嘴角憋出一个“呵呵”的笑容,淡淡地看了眼伊芙,然后说道:“你们都是**吗?如果她是我女儿的话,我怎么可能带着她在外面晃悠,我有必要抛弃真祖的荣耀来撒谎吗?”

伊芙一怔,看着菲尔淡淡地吐槽道:“不知道当时是谁出手抢后辈的东西……”

“……”

菲尔无语中沉默了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揍伊芙的冲动。

“总之,我没必要欺骗你们,如果我有后代了我是不会瞒着的。”

“只会藏着……”

“……”

川崎咳嗽了两声,笑着打住两人之间的对掐,然后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这位小姐令我想起了一个人,话说回来,菲尔,朔罗那小子呢?怎么没看见他的人影?”

菲尔看了眼伊芙,然后缓缓的说道:“你说那个只会不分时间地点吐槽飙出黄段子的性骚扰变态萝莉控啊,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已经将他剁成肉沫了。现在身为肉沫的他只好在家里好好修养,难不成你认为一滩肉沫能干什么。”

说完后,菲尔向伊芙露出灿烂的笑容。

川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次事情的确不是那小子能参和进来的,让他带着东沪也是为他好吧。只不过可惜了,不能亲手交给他了。”

“那你呢?为什么带着你孙女过来,还有那名叫做片桐晶原的年轻人,怎么也过来了?”

川崎喝了口酒,露出无奈的笑容。

“我还是不习惯这些烈酒,还是老家的清酒比较适合我。”

“你说小白和晶原那两孩子啊,小白说是怕我惹是生非照顾不好自己,就跟着过来了,至于晶原那孩子,你总不能期望未完者那死宅能够来吧,不知道那位大婶怎么想的,把自己女儿给派过来了。顺便一提,另外一位老爷子和一位阴沉男也过来了。”

“……这事你自己把握好,话又说回来你找我干什么?”

川崎苦笑摇了摇头。

“事实上不是找你,而是给那个小子一点东西,不过给你也差不多,帮我把这东西给他。”

川崎的右手探入虚空,宽大的手掌中握着一长一短两把太刀,他将两把刀先后扔给菲尔,然后再次喝了一口酒。

“给朔罗那小子吧,身为剑客就得有把趁手的武器。”

菲尔左手握住太刀的刀鞘,然后抽出刀刃,将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摆在柜台上。

川崎看着菲尔的动作,自己心底一毛。

纤细的右手握成拳头,在川崎目瞪口呆中“轻轻”地向刀背砸去。

“轰!”

像是爆炸声般,柜台在酒保注视中四分五裂,但裂开的碎片丝毫没有溅出那长方体的范围,待爆炸声稍歇,剑刃那不断颤抖着的“嗡”的清脆鸣声唤醒了愣神的川崎。

“脑残菲尔做事又不经过大脑,好歹带着刀去外边试,又谁会像你一样,等等……不愧是暴力狂吗?连脑袋里也装满了肌肉。”

伊芙扭头看去,白带着一脸不爽的表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蕾琳、小白与晶原三人。

“要不是妾身及时赶到,这酒吧就得被你轰成碎片。”

白淡淡的看了眼柜台,紫色的眸子中隐约有着魔力流动的痕迹,那柜台在她注视过后仿佛世间被重置了般,漂浮在半空的碎片像回放电影般重新组合了起来。

“……”

这次的确是菲尔脑残,菲尔斜着眼,自知理亏的她勉强露出一丝抱歉的笑容。

“出手没轻没重的,不过这把刀质量也是挺好,居然挨过了暴力狂的一拳。”

川崎有点自豪的笑了笑。

“看来我那五十多年的铁匠生涯还是值得的嘛。长的一把叫做‘白雨’,丸锻的那天明明是晴天但飘着细雨。肋差‘觉宿’的强度和白雨差不多,够他用的了。”

两把太刀缓缓的漂浮至白身前,她将肋差从刀鞘中抽出,仔细的看了看。

“秘银?陨铁?妾身觉得你不会将那两种材料原始的掺杂在一起了吧?这可是上好的附魔材料啊。”

川崎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把太刀的原料都是陨铁,参了点液态秘银,提高了刀刃的韧性,否则的话陨铁太硬容易被斩断。”

白淡淡地看了眼川崎。

“暴殄天物。”

“……”

川崎苦笑着再次拿起柜台上的酒杯,灌下半杯啤酒。

威廉大叔笑着摇了摇头,对白说道:“别这么不近人情嘛,第四真祖,我们几个人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大叔端着酒灌了一口,然后走向一张只有一人坐着的沙发,他向那名年轻人笑了笑。

“伊修不介意吧,人有点多,吧台坐不下了。”

伊芙看了几眼,发现坐在沙发上看着书的那名年轻人正是早上出现在会议室中的第五真祖。

第五真祖冷哼了一声,闭上书籍看了眼菲尔,然后沉默着走开了,空出了这张沙发。

菲尔苦笑着坐了下来,她透过伊芙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注意到她眼中沉淀些许疑惑。

“又怎么了?”

“我说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总感觉他看你不顺眼是有原因的。”

伊芙小声地向身旁的菲尔说道。

“……不,是你想多了。”

“……”

白将两把脱出刀鞘的新刃浮空摆在众人眼前,她突然对伊芙说道:“随便挑一把拿着。”

正与菲尔吐槽中的伊芙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按照白的话拿起距离她比较近的白雨。

伊芙注意到白那纤细的食指指尖透露出一丝流转着魔力光辉的银芒,白的右手食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白雨的刀刃……

“嗡~~~”

如同蜂鸣般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她脑海中,她愣愣地看着那闪过一丝寒芒的刀刃,陷入了无法思考的状态中。

奥术·精神冲击。

白看着像个白痴一样眼神空洞的伊芙叹了一口气,一个“醒神术”丢上伊芙的脑门,让伊芙清醒过来赶紧丢掉了那把白雨。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吗?”

众人看着白,除开依旧面无表情的晶原,都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

坐在威廉大叔与白秋中间的川崎连忙向白问道:“怎么了?这两把刀可是我的自信之作,难道有什么瑕疵吗?”

川崎曾经做了五十多年的铁匠,自然了解身为铁匠的追求。

当年扶桑室町时代至江户时代的一代名匠“村岩介”曾在晚年耗费二十年的时光打造出了如今被称为妖刀“村雨”的原胚“村正”。事实上,那把刀本来是不存在的,那把刀出世之时的刀芒划破了刀匠皮肤,刀刃染上了刀匠的一丝精血。相传扶桑名器诞生时天地之间会出现某种异象,当年的村正诞生之初由于染上了原主刀匠的一丝精血,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阿修罗面容,方圆百里都清晰可见,于是这把刀就被冠上了“不详”的称呼,而且这把刀沾染过原主的一丝精血,它的刀意中就被赋予了“噬主”的诅咒,名匠“村岩介”也因此丧命在他打造的刀胚下,后来经过无数人的信仰之力的加持,刀胚“村正”终于被那不详含义给重铸,也成为了一代妖刀“村雨”——弑主之刃。

当然,川崎想要打造的刀可不是“村雨”那种阴差阳错下产生的妖刀,他想要打造的是一把能够将自己一生的领悟融入进去的名刀。

每一个小小的瑕疵都是身为名匠所不能容忍的,这也是他看见白对这两把刀露出不满后自己异常焦虑的原因。

然而白却摇了摇头。

“从锻造工艺上来说,妾身看不出任何瑕疵,这把两把刀在凡人的世界可以成为名刃了。但从魔器铸造方面来说,妾身给你打零分。”

“……”

“刚刚妾身只释放了一个小小的精神冲击奥术,以伊芙自身的魔抗来说,这道奥术根本对她没有影响,但结果你也看到了,她像个痴呆一样露出一脸被玩坏的表情。”

“……”

伊芙沉着脸看着白。

“蒙承赐教。”

川崎谦逊的笑了笑,像个学生般对白发问道。

“你也多少知道秘银与陨铁都是上好的施法或者附魔材料吧。”

川崎点了点头。

“但你们恐怕不知道秘银对传导魔力的特性——‘双向传导’,而陨铁则会制造一个巨大的‘魔力场’,来增幅魔力。”

在菲尔不善的眼神中,白拿起伊芙身前的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稍稍湿润自己的嘴唇后,她继续说道:“我刚刚的低阶‘精神冲击’经过陨铁‘魔力场’的增幅足以比得上一个中阶奥术了。”

白说完后突然向伊芙笑了笑。

“摆脱我们的小白鼠伊芙酱再拿起一把刀好吗?”

伊芙连忙摆了摆头,一副打死我都不愿意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让菲尔来揍到你拿为止吗?”

“……”

伊芙面无表情地拿起稍小的那把肋差“觉宿”,暗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白。

“现在,伊芙你可以试着给刀刃附加血法‘猩红飞弹’的效果。”

“……”

伊芙握着那把刀一动不动。

白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伊芙捂着额头摇了摇脑袋。

“我居然忘了你这家伙的血魔法比菲尔还差……算了还是我来吧。”

白拿起另一把太刀,握住刀柄的右手手掌闪过一丝猩芒,下一刻刀刃上跳跃着血红色的火焰,不过那火焰顺着白的手掌一直延伸到白的手臂处才停下来,但火焰没有伤到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白手臂上多了一层淡蓝色如同晶体薄膜般的东西。

“看到了吗?用个魔法还得伤到自己。”

伊芙这时淡淡地说了句:“然而我……朔罗他并不会魔法。”

“……”

白没好气的看了眼伊芙,深吸了一口气。

“总之,这两把刀一旦沾上任何和魔法相关的东西,就得要了朔罗的狗命。”

“……”

川崎苦笑着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威廉大叔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说的朔罗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下不?应该很强吧?”

“……”

伊芙斜了斜眼。

“那家伙现在还在东沪市,这里没他什么事,有机会的话让菲尔给你介绍吧,总之他是位总能制造麻烦但被第一真祖特别看重的年轻人。顺便一提,听说那小子对菲尔表白了。”

川崎带着笑容说道。

菲尔刚准备解释什么时,却感受到来自白、蕾琳、白秋那不善的眼神,以及晶原那永远看不出情感波动的湛蓝色双眼中的莫名神色。

威廉大叔像是看到了末日般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伸出颤抖着的双手,缓缓握住那杯再次被填满的杯子,微微晃荡着杯子洒下金黄色的啤酒。

他想让啤酒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却发现被他洒进了自己的胸口里,浸湿了自己那套花衫。

他突然感觉到这世界变化得太快,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世界变化的节奏了。

这个可以做他祖母辈的第一真祖居然被人表白了,真替那位年轻人感到悲哀,多半是被她这幅年轻的外表给骗了,菲尔这货当年坑蒙拐骗一个不少,她的赫赫“威名”可是无论再黑暗亦或是光明世界都有流传啊。比如说,故意散布自己重伤的消息坑掉当年教廷里的一队圣骑士、与当年的“梅洛塔兹”家族签订协议建立血族王国,但“爱洁尔特”家族一直在拖延建立王国的时间,直到“梅洛塔兹”被人类灭亡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菲尔连蒙带坑的弄死了、“拐骗”无数年轻有潜力的他族血族加入“爱洁尔特”家族以及将自己家族人员渗透进人类权利中心修改法案……

称菲尔“老奸巨猾”也不算辱没了这个词。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威廉·安德森。”

威廉大叔咽下一口酒,苦笑着说道:“哪有,是您想多了,第一真祖大人。”

(可怜的年轻人,或许你身上有什么菲尔想要的东西,先为你默哀了。)

大叔心底带着最大的恶意揣测到。

“总之,表白什么的你们还是自己问朔罗去……我可没答应他。”

“咳咳!”

川崎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将众人从偏题中拉了回来,他看着两把太刀,眼中若有所思。

“减少陨铁?秘银?不行,比例已经是最佳的了,增多或者减少都有可能破坏硬度与韧性的平衡。”

白叹了一口气。

“不用,你思考的方向错了,不过你也只能想到那些,毕竟你对附魔一窍不通。”

“……”

“先把这两把刀交给妾身,妾身会帮朔罗完成最后的铸造。”

川崎点了点头,然后诧异的见到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伊芙,跟我过来下,蕾琳你先稍微放松下,不用担心我。”

在蕾琳关切的眼神注视下,白右手握着两把收回刀鞘的太刀,带着伊芙走出了这间名为“蔷薇之痕”的酒吧。

伊芙没有注意到,如同玩偶版坐在沙发上的晶原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似乎蕴含了点什么东西,然后晶原在白秋的耳旁说了点什么,白秋看着伊芙离开的方向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晶原能听到“风”声,那是她独有的“异能”。

她分明听到那些“风”在她耳边呼啸、轻语,围绕着伊芙呢喃着“宿命之人”四个字。

但她只听过“风”称呼一个人为“宿命之人”,她的便宜师傅——朔罗。

晶原不傻,自然能够想到名为“伊芙”的少女和朔罗有着什么联系。

她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某种可怕的事实——师傅变成妹子了。

……

于是她将这个猜测告诉了白秋,白秋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伊芙离开的方向回想起她们两人第一次见到伊芙,伊芙就准确的说出了她两的名字……小白心中的疑惑消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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