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大学门前,一名警员在中枪前四分钟下了车,那动作看起来就像知道自己将有不测。
他推开沉重的车门,在磨损的座椅上缓缓转身,两脚同时着地,接着双手抓住门框,把自己拉出车外,先在清澈凛冽的空气中站了片刻,再回头把车门关上,然后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走到车头边,靠在车上。
他的车是最普通的现代,黑色,没有警标。白羽看得出他身上有种一名老警员应有的沉稳,穿着某种厚羊毛织的深色衣服,体形看起来有些大。
他长得很高,然而有些驼背,看他的样子也已经不年轻了。他沿着马路望向北方,再望向南方,又回头看了一下大学校门。
大学校门只是个象征性设置:两根砖柱矗于人行道后方一大片草皮上,柱子之间是高高的双扇栅门,栅栏以铁制成,弯曲扭转成花里胡哨的图案。
栅门黑得发亮,仿佛刚重新漆过,也许学校每年冬天都会漆一次吧。这道门完全没有防护作用,任何人只要把车开到草皮上就能绕进校园。
而且,门本来就敞开着。校门后方连着一条车道,在离两旁砖柱不远处处各有一根与膝齐高的铁杆,两扇栅门就栓在铁杆上。
车道约一百米长,通往好几栋相邻的陈年砖砌建筑,陡峭的屋顶爬满青苔,高耸的树木突出其间。车道两侧、人行道旁种满了樱花树。只是现在并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所以看起来不是那么有生机感。
一辆小货车停在街对面,紧靠人行道,距离那名警员与校门约有三十米。
它的车头面向白羽,离白羽有五十米。车上有两个男人。他们一动不动静静地坐着,眼神凝视前方,但并未特地盯着什么东西看,不是在看那位警员,也不是在看白羽。
白羽的位置在他们南面。他将一辆普通的大众车停在路边。
白羽的前车窗开着,手上拿着一叠资料。白羽带着一把枪,在全世界枪支管控最严厉国家里,拥有一把枪并不容易。
枪就插在后腰,外面有个大衣遮着。这是把国产64式手枪,使用7.62毫米子弹,容弹量只有七发,在射击时必须要把握好握持角度,这让手指比较细长的白羽很不习惯。同时,这把枪最大的缺点还是停止性弱,即便是在近距离交火,这把枪击中敌人的时候并不能使他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但是,这把枪对于这次的任务却再适合不过了。
白羽站在人行道中央,目光从手里那叠文件往上移,接着听见远处小货车引擎的发动声。车子哪里也没去,只是待在原地,排出的白烟在后轮边飘荡。
空气有些已伴有些许凉意,而现在时间还早,街上并无其他行人。
白羽走到他的大众车后,望向大学建筑,看见有辆黑色保时捷轿车停在其中一栋的前方,车旁站着两个人。虽然白羽和他们有一百米的距离,但还是看得出他们不像普通的司机。
一辆车不会有两个司机,而且一般司机不像他们那么年轻且体形庞大,一举一动都充满警觉与慎重。那样子一看就是保镖。
外面停着保时捷轿车的那栋建筑是间小型宿舍,宿舍的大门上有个显眼的007,这应该是宿舍楼的号码。
白羽看见宿舍大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出来。虽然有一百米,但白羽还是能隐约看到她的打扮,提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包,白色体恤配上黑色超短裤,笔直的长腿极具魅惑感。
保镖中的一位站着不动,另一位上前打开车门。少女将皮包丢进后座,坐进车的前面,然后自己把门带上。两位保镖四周环视一下,便一起进了前座驾车离开。
在轿车后方三十米处,有辆校园巡逻车也缓缓朝同一方向前进,看来不像是要护送轿车离开,而是刚好出现在那里。巡逻车上坐着两个无精打采的校警,仿佛只是漫无目的在校园里乱转,无聊得很。
白羽下车走到街上找更好的视野。他看见保时捷轿车以普通速度在车道上行进,它的车身又黑又亮,简直一尘不染,车身一定打了很多蜡。
校警的车还离得很远。保时捷在那道象征性的校门前停了一会儿,然后左转往南走,朝着黑色现代警用车的方向。也是朝着白羽的方向。
接下来发生的事,总共占了八秒钟时间,但感觉却像一眨眼那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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