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很强……那么,在下也要动真格了!”
一声清喝自洛青吼间传出,他双眸陡然间变得光亮异常,白蓝色雷弧穿梭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倏而跳跃,倏而爆裂。雷弧的数目随着时间流逝在飞速增长着,竟有着融合的趋势……
“咝啦——!”无数雷弧在瞬间整齐划一地炸裂,宛如浩荡夜空中撕裂黑暮的撼天闪电,烁眼的白光以洛青的为中心飞速朝八方扩展,刺痛着脆弱不堪的视觉神经,导致了人群中传来了阵阵悲鸣。
只是一晃而过的强光,他们便陷入了短暂性的失明状态。
游动的的雷束潜入空气,联动天地灵能不断充实着自己。膨胀,膨胀,膨胀!雷束仿佛有了灵性,前端现出两颗豆大的光点,刁蛮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吐出了那静候已久的蛇信。
雷束已经衍生为了雷蛇。
然而这依旧没有停下。
交换目光,吐信为号。无数纤细的游蛇似是有着灵智一般,如离弦箭矢冲向约定好的某点,在嘈杂的嘶嘶声中相撞,粉碎,离散,重组……分崩离析的光束在半空中漂浮,洛青的眸中再度掠过一线白蓝色的弧光,它们仿佛接收到了指令,沿着圆融的轨迹高速转动,在瞬息将拧成了一条足足三丈长的雷蛇!
雷蛇通体白蓝,由实质化的雷弧凝聚而成,水桶粗细,带有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足以毫不费力的吞下五人。它如云龙低飞般漂浮于半空之中,赤红的眸子迸射出凶悍的目光,雷霆蛇信时出时进,看上去更增加了几分危险系数。
如此真气化形之法,就算放眼整个玄虚境也算十分优秀了,红衫客偃修的《雷之天心》果然名不虚传,恐怕洛青已经修炼到第四重了吧。
我望向了台下的小黑,他则是咬牙切齿地盯着洛青,很显然那家伙率先晋入第四重的事情令他很不舒服。
但毕竟人家的目标不是小黑,是我。
洛青剑锋轻点蛇头,四目相对,闪灵共鸣,喊出了招式的名称。
“绛宫·蛇噬!”
雷蛇对我张开了血盆大口,宛如闪电般俯冲了过来。这一招经过我的计算,用刀防守已经不现实,那么现在就剩下了两个选择:开启真气护盾,展开境界秒杀对方,或是操丝进行反攻。
一味逃避,不是组织影使的作风,也不是中墟城少爷的作风。
我选择了后者。
玄刀“咣当”一声落地,我原本持刀的手五指陡然张开,银丝浮现,缠绕着手指盘旋而上。仅仅是照面之间,我的面前就布下了由丝线交织而成的天罗地网。
然后我的五指朝掌心聚合。
丝线飞速收缩,原本交织有序的形状被完全打破,朝中心一点回合而去,只听得轻微的细线抽动声,斜织的十字悄然成形。
“咔嚓——!”
十字交汇的中心,正是雷蛇经过之处。
凄厉高亢的惨叫声传遍全场,犹如银针刺穿耳膜。钻心疼痛的不知是双耳,更有着翁鸣的头颅,急促的呼吸之下,摄入氧气都变得十分困难,胸口压着一块巨石,沉闷而又无力。
雷蛇在我的面前被看似柔软的丝线断成了两截。一方受损,全盘崩毁,身体的其他部分不可能独立存在,便消逝肢解为了飘飞的漫天光屑。
一口精血自洛青的口中喷出,他的嘴唇与脸色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煞白。很显然,刚才那一招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真气。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洛青的眼眸之中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变得黯淡无光,眼前的世界正在逐渐失去明艳的色彩,变成白纸上凌乱的线描稿,只剩下残破的轮廓
然而就算是轮廓,也不能清晰地传输到他的大脑之中。
线条开始扭曲,演变成一团乱麻,继而变为无数模糊的斑点。底色也不再是湛蓝的天光与白云,逐渐变得殷红,如血泼在他的双眸之上。
腥闷的气味弥漫上他的喉头,似乎是有着某种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银华收束,遁入袖中消失不见。我抄起玄刀残夜丢给台下的小黑,自己则是走到了洛青的跟前
我皱起了眉头。
因为过载,他的经脉隐隐有着爆裂的迹象。他喉结鼓动,不断地上下迁移着,似是想要呕吐,只不过即将吐出来的东西非食物残渣或胃液,而是他的精血。
所谓精血,乃是人精气贮存的地方。精血一旦耗尽,也就可以撒手人寰了。
我的指尖在他的身上飞速点了三下,封住了真气运行的穴位和心法运转的特殊路径,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出现爆体而亡的情况了。
“你很强……明明没有动用真气……却……却击败了我,呵呵,值得尊敬……”
即便半残的情况下洛青依旧对我抱拳行礼,强压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台下的人群中一片静默,他们只是看到一只巨大的雷蛇朝我冲过来,然后在半路碎成了光屑,洛青吐血,仅此而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谓一叶障目,就是如此。
“这小子……一定是使用了什么妖法!”
“对!他明明连我家神虚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怎么可能让我家神虚受伤到吐血!”
“没错!我要举报,这是违规行为!”
“……”
任凭台下人再怎么激动,都和我没有关系,只要我站在擂台上,就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
结界陡然升起,隔绝了外界的杂音。我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洛青的身上,望着他苍白的脸庞,心中生不起丝毫怜悯之情。
这算什么呢?我为小黑报仇了?
可我为什么要帮小黑报仇的?先前明明才认定他的家事与自己无关的……
组织教导我们不能被繁琐的俗事困扰。作为一名刺客,我们不能有感情,杀人见血不能有反应,目睹旧物不能进行联想,遇到熟人不能手下留情。
但我似乎做不到这一点……
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幻形者一般的杀戮机器。
然而我是组织的影使,做不到也得做。
面对有意伤害自己的人,即使与朋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绝不能做出让步的行为。
我缓缓开口:“宫水夜川或许会放水,但我绝对不会。”
“别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很短暂。”
原话奉送,一字不差。
我招呼举办方的几名壮汉把他抬去治疗,自己依旧站在擂台的中央,再度摆出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地说:
“还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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