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已经十分钟了。我现在坐在沙发上,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我的“火”又变得有些不稳,可以感觉到它如同我的心脏一般在跃动,却不具有规律。赶紧平复下来……
“了了。”又从墙中出现的无常,仅仅带来了两个字。
如果这就是那个孩子与母亲的结局,也只能是那样了。我也起身,摇摇头,说:“麻烦你了。”
“没有。齐岚也有努力,不用繁言。”无常说完,也不看我的脸,而是盯着我的腰看着。
“啊?看我的腰干啥?”
无常不说话,只是略微指了指,指的我心里一阵发毛。莫非……
“无常我是不是肾虚了!”
“没。是你的那个在发光。”
啊,哦。我局促地拿出手机,是道士发来的短信。
“三层以上,有凶阵咒也。整楼无人,阴盛阳衰,引邪物,驱正气,现郑德志启动凶阵,不余半个时辰便会吸尽委托人魂魄。务必前往8”
……啥意思,我看你就是为难我这个理科生!
不是,凶阵?
我背后一阵恶寒,无常飞出一索,锁链声沙沙作响,在我腰间缠了两圈,不由我分说就又把我扯到了她那边啊啊啊啊,我的尾巴骨!
“齐岚当心,煞气突然聚集。”无常想要用手把我拉起,却抓了个空,只好用链锁把我提溜起来,“是厉鬼彻底魔化的先兆。不是简单的涌动,应是人为制造的咒法。”
整个房间似乎还没有什么改变,外面突然起了大风。我靠着墙去把大门打开,赤红色的血雾弥漫,如河川逆流一般冲向了上方,也冲进了房屋,把我立刻包围。
我恍惚着伸手,那气息只是从我手间流过,但是手里有一种麻痹感,就好像冰水里浮游的冰块,刺激着我的手臂。
“这便是肉身的防护。”无常走过来,把手里一条链锁扔进了涌流,须臾间链锁就失去光泽,生出了铁锈一样的斑痕。
“人为制造的阵法,以怨毒为引,集纯煞气以引鬼……不算少见。就算是我也无法置身于内太久。”无常松开自己手里的链条,顿时链条就如尘土般散去了。
“无常没有办法吗?”我出乎意料地。
“这便是,一种俘获人的魂魄,用以提高自身修为或是延年的阵法。若是我的话,大概能支撑一炷香左右,齐岚的肉身则可在影响较小的状态下冲上去,破坏阵法。”
“……现在也没法撤离了,对吧。”我巨没骨气地侥幸向无常问。
“齐岚,胆小鬼。”无常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细语地对我进行了人格侮辱。
“……”
无常看了眼窗外渐渐强力的风暴,加快了自己的语速:“确实没有机会了。我们正在这阵法核心之下,却反而是阵法影响最弱的时候。随着魂魄抽离,血流便会倒涌,就算肉身加持,齐岚恐怕也会因为肉身损毁而毙命。”
“又是死局吗!”
“已经没多长时间留着给齐岚思考了。目前这阵法还不是常人的灵识所能察觉,若是引起灾变,会波及到周围大约四百余人。现在,拆除法阵才能让齐岚活下来。”
无常,她琢磨不透的清蓝色眼睛又在注视着我的灵魂。
就算是在这种生死关头,无常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无惧,无谓,无情。
要是按她说的,阵法闭合,先被扯碎的一定就会是她。她却还在说着我的安危。
就算她想过要骗我,要瞒我,我也……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嗯。”无常她,仍然是那副模样。
“但不是现在。咱们冲出去后,能让我问你三个问题吗?”
“问完后后就告诉我,你那个亮着的砖片到底是什么。”
怎么这么牛角尖的啊你!
……
“咳……”我冲上了五楼,身边的血雾已经在如刀一般切割我的身体。
这种沙砾中的割裂感,在我脑内疯狂割裂,身体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还不行,按照方案,至少得到五层才能得到无常的援助……
这个方案真是要了我的命。
“这楼一共八层,而阵法据道士估计,放置在顶层。整幢楼除了我们和那个中年男,别的租户也就三家,而且全部没有被卷进来。”没有冲进血雾之前,我向无常介绍。
“那么,我们怎么做也不会伤及无辜。”
“……可以破拆天花板上去吗?就像昨天晚上那样拆掉了通天阁一层的一面墙。”
“不行,这涉及的有些复杂,现在说不清。齐岚就知道不行就好。”
“哈啊啊啊啊……最后还是要靠我们直接冲上去!”
“然。但是我会掩护你。齐岚在前冲上去,我会在你身后大约一层的位置阻隔煞气涌动,但也只是缓兵之计,动作务必要快。”
“诶?我吗?”
“法阵必须由受肉身庇护的阳魄来催毁。”无常向我解释,“尽管我是阳魂,却没有媒介去毁坏咒法,而齐岚的刀或手指,都可以将气息导向别处从而破坏这种人绘制的法阵。”
“啊,这样吗。”
“齐岚,这也是必要的举措。不然,齐岚性命难保。”
“反正一开始就决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我们上吧!”
……我现在脑子里就是后悔,只有后悔啊啊啊!
身体的疼痛次之,我现在的脑子里,全是我可能的死相,和波及会影响到的人的死相……
血污快要堵满我的眼睛。裸露的双手已经麻痹,臂膀也是犹如蚂蚁在我的皮下爬行,血管内泵涨的血流是我身体誓死反抗的怒吼。
还不能死。我都没正儿八经搞过对象……我TM还是个处啊啊啊!!
就凭借这一口怨气,我吼着冲上了一层,就几乎是石头般摔倒在地,如木偶般爬起,继续一瘸一拐地向楼上爬去。
只有腰间,好像传来一阵温热……我不是摔出事了吧?
我哆哆嗦嗦地摸了摸,也摸不出来什么……已经麻了。我扶着栏杆又冲一层,血雾越来越浓,甚至要凝聚成血滴,砸在我的脸上。
已经支持不住了……比起面子,存活更重要一些!
我匆忙将些许气息注入白色的手镯,面前一道白色的人影在幽蓝的火光里闪现。无常手中好像拿着什么,挥舞几下,面前的红雾退散,留下了好大一段空间。
“齐岚,运作气息,排出猛毒!”。
“呜嗯……呵……”我深呼吸着,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身边的腥风消去了大半,麻痹的身体也回复了一点。突然,人中处又感觉有点痛,一下我肉体的筋脉便好像贯通,双目也再次看到了面前无常湛蓝的瞳孔,她手里正拿着那个从书柜下拿出的诡异的针,针头已经乌黑。
“齐岚无意间的收获,还是获益良多。”无常把针重新放回了我的衣兜,那种莫名的空虚感,就好像针是自然地落进来了。
“最后一层了。”我看看身边,血腥已经涂满墙壁,犹如不规则的后现代绘画。
“现在阵眼还未收缩完毕,齐岚还要再快些……”无常说着,就突然停顿。
“俯下!”
本就高速运转的神经,立刻指挥我的身体倒伏而下,动作太快,裤子口袋里的小道符都撒了出来。
话音未落,一根巨刺便从楼上挑出,也将无常创造的安全区完全破坏。无常泵射出两道链锁,直接插入其尖端,那刺就立刻退开,龟缩下去。
“……腹虫须。”
“冥灵吗……我觉得是。”我再用袖子捂住鼻孔,闷声说。
“是又如何。齐岚,速速随我来!”无常说完,手里挥杖,向前跑去,结果……
“呜嗯!”无常摔了一跤,直接把半个身子摔进了地面。
原谅我不该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笑出来。
“……无常,是不是不擅长跑?”
“没有!此,此乃毒雾作祟……”无常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没时间了,齐岚快去,若有不测,便唤我上去!”
……嗯。
我顶着铅般重的身躯,冲上了最后一层。
那么,中年男房屋正上方,是……西边!
我拿出那把灵刀,退后两步,尝试性地挥出——
烈风卷过,我突然有如心被狠锤一下,几乎骤停,但门确实打开,我踉跄地进去,手向玉镯摸去……
又一条巨刺向我横飞过来,我猛地趴下,膝盖着地,磕的我一阵筋麻。我刚心脏骤停啊大爷的,这谁顶得住啊!
无常从墙另边走出,一手仍执着哭丧棒去除血污,身后却是三条链锁将整条巨刺捆死,无常看了一眼,连带着巨刺和链锁一并斩断。
“……呜哼。”我大口呼吸着,但总感觉脱力感越发厉害。无常俯下身来,看着我,却没有动。
一种莫名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冷战。
“齐岚,知道为何是要你独自上来?
“便是为了现在。”说完,无常用锁链拖住几乎半死不活的我,扔在了阵眼内。
……!?
整个房间密密麻麻地布着不知什么动物的血绘制成的符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符号逸散着赤红色的光,
无常轻跳两步,也走入阵眼,蹲在我的面前,那双眼,仍是死盯着我的灵魂。
不行。无常她确实没骗我。她好像一开始就计划着这么做……
“此乃黑无常之祭阵。本是用于提恶人之魂,弥补冥差的身躯,要生效,大约是三个步骤。”
“祭魂。三魂六魄,祭一魂二魄,以驱动此阵。
“抽灵。一魂二魄引做引子,引渡恶魂化散,为少阴之息。
“化神。以差人之八卦,转魂为相合,剥尽残识,补一魂二魄而回引灵气入体,结束。”
“……无常,你这是要干啥玩意儿?”无常注视着我,想必我现在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
“个人恩怨罢了。”无常叹息,“只要阴夺魂术继续运转,处于阵眼的齐岚就能汲取到些许益处。”
“我是要破坏它……”我双手想把我自己撑起,但是做不到。无常已经没有再隔离,血雾已经完全麻痹我的手指和肱三头肌以下,使不上力。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无常……为什么不告诉我……”
无常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是片面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也是一种破坏。抽灵完成后,其魂魄会被扯入此阵。我改变其导向,齐岚的伤就能好起来。”
“……?”
“齐岚,你的胸室,已经完全毁坏。不是容器上的毁坏……胸里的气息脉络已经被完全堵塞,超出了冥诏复元能力。”无常飞出一索将护阵的腹虫打飞,扯住,十几条链锁爆射而出,腹虫顿时没了生息。
“所以,齐岚需要新生。彻底地,重塑胸室中的血脉……”
等等……我的肺……
那种莫名的压迫,如同被巨石正面砸中后苟延残喘,是我在多年的家中所感受到的……
无常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轻轻地叠起自己的衣袖,付下身子,盖在我的额头。
“但是这会要了那个人的命……”我两腿想要踢开无常,没用。大概是没用,我已经没有了感觉。
“齐岚。真善良呢。”
透过若有若无的蝉纱,无常对我的眼神似乎有了几分变化。听不出她的呓语是怎样的语气。是在骂我吗,还是……算了。
意识,在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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