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扑通”一声，一个黑袋子被中年男气喘吁吁地扔到地上，“这就是我家底了！”
我蹲在地上打开黑袋子，红红的，十几块儿，都是钱。
“……你有这么多钱，拿来给鬼神都不愿给人。”道士叹息道。
“我原来以为我可以拖着，谁知道出了这么一茬！大仙，救命！”他那模样，简直是把徐大年当成了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看他那副模样，我感觉反胃，只好调过头去，不看他。
道士拿起一摞，冲他晃晃：“去吧，把这些钱还给那些欠了债的，我，就拿这一点。”
“……”男人一愣，不说话了。
也是，要把这症结去掉的话，讨债鬼是否就会放他一马……但要一个原来给债主急得跟什么似的人去给他们还钱，他不被吊打一顿都不错了。
“不然，这事儿我不办。”道士笑嘻嘻地把那一摞钱放回塑料袋，“但要知道，鬼中一怨二产三催债，都是要命的主儿。这怨感，可绝对不是一下就能清除的，到时候可不是我能救您的，您可想好了。”
那无常找我的时候你为啥就不管我……
“别，别别别别别！”男人蹭地跳起，“我这就去还，全都打到银行卡里一个一个送去，大仙您可绝对别见死不救哪！”
“……”道士眯缝着眼：“这还差不多。先别说这些，有了钱，有了这句话，就看您如何行动了。”
……道士随后又盘问了他几句，包括他和这位以外有无更多冤家，他的日常作息诸多杂项。
“最近，有收到什么东西吗？”道士思索片刻，就如此问道。
“没，没有。自从两星期前店被砸了后我就再没出过门，也没有收过东西。”中年男人甩波浪鼓一样甩着自己两颊的肥肉。
“不止这些，你说你最近被鬼怪缠身，到底是怎么察觉的？你家里多出来过什么东西？”道士接着问道。
“那鬼半夜就会来，可以听到的是有低沉的喘息，就好像，故意给我听的。还有，那次真把我吓坏了，我半夜起夜，照到镜子，身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黑乎乎一团……”
“那是你影子吧！”我无奈吐槽。
“不是啊！我半夜从不开灯，但是身后就是一大团黑乎乎的，好像张牙舞爪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似乎是有些问题。”道士听后皱眉道，“把手给我。”
道士似乎要检查这胖子的状态了。这或许就是增进理解的机会之一……
我尽力集中精神，调整呼吸，感知着气息变化。
道士接过中年男的肥手，这里捏捏，摆一摆，那里捏捏。可以看到的是，他在被道士抓住后，皱了皱眉，浑身哆嗦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气血不畅，道士没有多说，收起笑脸，仔细品味着。
“诞辰几何？”
“啊？”中年男没有听懂。
“什么时候生的？说阴历，如果精确到几点就会对你有大用。”
“……1974，六月二十六。我妈大概是……六点多省的我。”
“土命，养护不周，气血多有阻碍，毒质入身。你房间里是不是摆了什么？”
“……”中年男不回话，我约过他走到他刚刚拿出钱的房子。
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我有些遭不住。不行，必须遭得住……
我开开房门，里面脏乱不堪，就像垃圾场一样，我得小心地走过一地的零食包装，沾着不明物的卫生纸……呕！踩到了，*！
我打了个喷嚏，甩开脚底的东西，真是……
“先生，出来吧，里面定是有什么蹊跷，待我来取。”
对，不能光看地上。真是乱啊，我如同泥牛入海，走了半分钟才走到他床头……有一个奇怪的木匣子。
诶，找到了。我伸手想要去拿，里面却突然有一阵异响！
“你来拿你来拿你来拿……我不敢拿，就放在桌上。”三蹦两跳出了房间，我指着房子里对道士说。
“稳衬些也是好的……”道士走到屋前，地上顿时起了一阵小风，吹动地面上变得干净了少许，才进去把木匣子拿在手里放过来。
“这里面装的是……”
“这个呀，这个……”
道士打开了匣子，里面又有一阵异响。似乎是……有一种吸溜声。
“……”我把名片拿在手上。不会用，至少图个心里安稳。
“别，我来！”中年男一把将道士手里的盒子抢过，把一根指头伸进去，道士似乎很不爽，但当中年男人把手指再从盒里掏出来的时候，道士却直了眼。
上面趴了一条小小的蜥蜴。我也仅仅听说过有人养蟋蟀，他养的还蛮独特。
“木属的东西养在卧室？”道士挑眉道，“凶物啊，对你来说就有如一个介质，时刻都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下啊。”
“……这么危险吗？”中年男听了后感觉不可思议，但还是把蜥蜴放在了地上，“这个绿蜥蜴是我朋友送的，还小呢，长大了大概能卖钱，现在老多有钱人爱养这些东西……”
“那您这朋友可算是心机颇深哪。”道士抽了一张油纸在蜥蜴眼前晃悠，那蜥蜴好像躲瘟神一样躲避着道士的纸，吐出红红的芯子，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危害却有点蹊跷。
“鸟虫之类的东西，虽然与人的气息不尽相同，但是却可承载着人的气息。”道士看准了机会，把黄油纸盖在了蜥蜴身上，蜥蜴一阵挣扎，黄油纸上顿时湿了一片。
这种毒性，我似乎都感受得到。一种诡异的气味冲进了我的鼻腔，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这是死人味。错不了，我爷爷在死掉时，这种味道就充满了整个房间，刻骨铭心。
“……真是恶毒。用死人骨灰来孵化的木蜥蜴，毒入骨髓，根本养不活。”道士把蜥蜴捏起，现在已经只剩一具空壳在道士手里耷拉着。
“你说什么？”中年男吓得不轻。
“总而言之，这条蜥蜴就是引子。将恶鬼引向了您的屋头，亏您还当它是个宝贝哩。”道士把那张黄油纸在手里搓磨两下，便灰飞烟灭。
“我还以为，郑哥算是个朋友……”中年男无力地坐到地板上，这次没有地动山摇，轻的像一个鹅毛枕头。
“那么，跟我们谈谈你的这个孙哥吧。”道士微笑着把中年男扶起，天色渐渐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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