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悉心的教导下，我在接下来两小时内将手里的名片推出了不下四百次，结果却是意外的无一例外——全都没有生效。
“呼……”我弯下腰喘着粗气，衣服脱在一边，汗水浸透后背，每次都将浑身的劲儿使在手臂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最心痛不过，他在这短短两小时内示意了三十来回了，每一次都耗一个符，算上我汗水浸了的，捏软了的，还有脾气上来撕吧了的，大概有二百来块了！
“先生愿意坚持，这是好事。不过先生还是需要磨炼哪。”道士笑得幸灾乐祸，“快到时候了，先生拾掇拾掇，准备干事儿罢！”
“……唉！”我把手里的卡片摔在地上，一看这可是我花的冤枉钱，还是捡起来捡起来……
穷人的辛酸，又有谁能懂得……北风萧萧雪花飘飘……
只是我明明在那会儿确实用出了符把那怪物打退，现在却怎么也弄不出来。如果这能力是需要到那样的生死关头才能用，我猴年马月才能学会！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顺势躺下，我现在就是条咸鱼了别来烦我。
“没事，先生。以后如果先生还有兴趣，仍可来向贫道讨教，打八折。”道士得意的公鸭嗓子在一旁响起。
突然想起来了，他当年又练了多久？
“徐大仙儿啊，你当初是咋练的？练了多长时间才能激活符的？”
道士掰掰指头，回答：“大概三五年吧。因为需基础，从十二岁炼气，在那之前，贫道都是肉体凡胎，与常人无异。先生经无常小姐改造，这个过程也算是能略过了，先生如果学会运气，这等小事的掌握自然不在话下。”
那就好那就好。我松下一口气。
道士笑道：“不过先生也一定记住，自己练下的，才是自己的。把自己的命脉交付别人， 总有一日要受苦的。”
……也是。这副身躯，一定得是“我”的东西。
“嗯，受教了。”我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
“今天无常小姐是否会来？”
“不清楚，但来也是在九点之后，在那之前无常现世需要的气息比较多，中午找过我一回，估计没法再来了。”捡起地上的卫衣拍了拍土，穿到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
“那好。咱们就先去了解下情况，晚间再动作。先生准备怎么前往？”道士也蹬蹬鞋子，往脚上挂了两块木板，上面的纹路与黄纸上的咒文有相似之处，但又复杂了不是一星半点。
“坐出租车。”
“很亲民嘛。不过对先生来说未免负担大了些。”
“你管啊？”我没好气地，我穷我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谁都提醒我吧！
“除了出租，先生也可以选地铁嘛，多走几步路的功夫罢了。”
“……”我不想回答。看了眼表，已经离六点十分钟不到了，无论咋样都得迟那么一点。
地铁已经默认从我的出行列表里剔除了。至少这段时间，我不想再坐地铁了，连无常在的地铁站，也是坐公交去的。明明家附近就有地铁站……
“好吧，这对先生也是种心结。”道士倒很识趣，“不知先生可愿意被我捎上一程？”
“……啊？”
“过程会痛苦一点，但这对先生的修习会有些许好处。”道士的笑变得有了几丝玩味。
——去吗？
“收费？”
“第一次免费。”
“好，走起！”
道士大笑，丢给我两副他那种木符：“好个少年郎，何等豪爽！贫道行走数十年，还未——”
“别吹了！你就不害臊吗？”
“哦。”
“这边咋系好？”
“就按刚才那条腿上那么系。”
“好了？就这样？”
“再紧一点儿。”
“这样？”
“好了，先生把手递过来！”
诶？我还没说话，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嘴上喊道：
人行在天，浪行在川；
川有其道，人世无道；
人有所依，可行百步；
人无所依，可翱天际！急急如律令！
说罢，腿上突然开始躁动，两符发出辉亮，发热得我心里发慌！
“先生，抓紧！”道士喝道，一步踏出，我双腿不由自主地跟着踏出去，就这么直冲出去！
我还想说什么，但眨眼间我们俩早已冲到了窗边，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
喂，该不是——
窗口被气浪直接冲碎，我不禁做出保卫姿态，腿上的动作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那么直直冲了出去！
十一层啊卧槽！你不要命啦！
一时间我浑身被一种可怕的失重感包围，天旋地转，楼底密麻如蚂蚁的人流在我头顶，西斜的晚夏烈阳就在脚下，鳞次栉比的大楼广厦如棍棒向我横飞而来！
“呜汝路噜噜噜噜——”大风吹啊，我护着眼，却护不了我想吼出声来的嘴，制不住像引擎般轰鸣的心脏！
“抵抗不了的，享受吧！”道士的提醒，也被撕裂在风中，一条一条，简直是在切割我的耳朵！
吼不出声，我腾出一只手比给他一根友好的中指，却差点被楼上的太阳能热水器给搓着，吓得赶紧收回去！
“哇哈！”道士的手就像鹰爪，死死钳住我的臂膀，踏过夕阳下熠熠生辉的玻璃幕墙，侧身躲过穿行其间的飞鸟，横冲在尖顶的，平顶的轩宇间，大号的灯牌字边闪过两道人影，经久无人的楼顶留下了二人的足迹——
云霄飞车算个屁！我现在感觉，浑身的重量早就没了，浑然如隐在天地之间，风声渐止，剩下的只有似乎永远穿梭不过来的大街小巷，楼宇小隙。
携飞仙与遨游，莫过如此！
又是一刹，脚底便接上了地面，地球在将我像篮球一样把玩许久后，终于用熟悉的地心引力重新抓住了我。
道士大跨了几步，终于停下，松下了我的手：“到了。先生把符解下来给我吧。”
到了？
我的双腿感觉早就失去了知觉，他一松开我，我就跪倒在了地上，胸口的一口闷气终于吐了出来，吼出来的劲儿却无处发泄。
17:54，封河路，距离CBD区的路面距离，4.6公里。垂直距离，2.8多一些。
我……靠。尽管心底有点爽，但下次还是坐出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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