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梧桐知道自己赢了。
不只是少女的自我认为,而是她通过分析战场的事实、从而得到的合理结论。
在旁人看来——若把周围那些奇形怪状的摄像头当作观众的话——这是一场‘看不见动作的刀客’和‘自我复活的吸血鬼’之间的战斗。
但是,战斗的实质并不是表面那样。
当前发生的死斗,从性质和源头上来说,是【时间的战斗】。
双方在掠夺着各自的‘时间’,就像赌客绞尽心机赢得敌手的筹码。
在梧桐一方,她的弱点是‘斩击之后所用的收刀时间’。
在贺兰山一方,他的弱点是‘被杀死之后所经历的复活时间’。
假如刀客在收完刀之前,吸血鬼便重获了行动的能力,那么无法攻击的刀客会被冲到身前的吸血鬼杀死。
同样,若是吸血鬼在复活完全之前,刀客便已经收刀入鞘,那么吸血鬼将在复活后立即迎来新的斩击,再次地死去并陷入‘循环’。无论有多少次复生的机会,总是会被消耗殆尽。
任意一方的时间,只要被对手的时间所覆盖,下场就只有死亡。
方才交手的时刻,女孩在‘杀念’中挥出了十八刀,这十八刀的代价,便是收刀入鞘的时间:‘二十秒’。
贺兰山的身体被切成碎片、到第五次复活的时间差为——‘二十五秒’。
也就是说……
现在。破碎的血管和内脏,正在LED灯的炙烤下聚合重组。
不成人形的肉块像蚯蚓一样虬结扭曲,寻找着彼此的联结点。
草地上的血迹回流如辐射形状,汇聚到中央的那个‘怪物’体内。
当皮肤重新包裹上赤红的肌肉的时候,清秀的男孩又站立在灯下。
他没有再跑动,也没有挥拳。
他像乞求着什么似的,向球场另一端的少女伸出手臂。
然后,贺兰山的身体再次爆碎。
碎裂在新一轮的十八刀斩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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