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乘骑着这白影的男子,只能看见他黑色的短披风在狂风中摇荡。
“黑色披风”前进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到了队伍面前——无疑,这便是修谟野人的领袖了,像这样冒失地冲到可能是敌军的阵势前,恐怕和野人平日里散漫的习俗也大有关系。
很快男人停下,这时,菲奥纳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每个部分,都无疑是充满了“野人”的气息。
杂乱的,沾着灰尘的头发相互纠结,似乎已有数年未曾剃过,也不知是因为修谟野人习俗如此,还是因为在草原上没有剃头匠,他的下身穿着马裤,这是每个北境人都会穿着的样式,这马裤不同于头发,十分干净利落。而男人的上半身仅仅穿着一件衬衫而已——刚刚在高速奔驰之中扬起的“短披风”,不过是衬衫的下摆。如今敞开的衬衫下露出坚实的腹肌和胸肌,而衬衫的下方,腰带上则悬着一柄长刀。
这也是这个男人唯一的武器,和他们所得知的,关于北风苔原上首领的信息十分相似——黑衫从不用箭。
到此为止,这个男人尚且算是正常。
但他那有些突出的双眼和脸上病态的红晕,便实在与正常毫无关系了。
他的面孔确乎算得上奇特,这不禁使得菲奥纳一时间忽略了他座下的那匹与马有些类似,但还要强壮一些的生物头顶短短的角。
“我多喝了点酒。你知道,现在的天气很热,喝些酒,出出汗才会好一些。”
突出的眼睛扫了整支队伍一眼,很快,这上身仅有一件黑衬衫的男子看向麦尔曼,低声说道。
——北风苔原的春天可以有一百个形容词,但唯独与热毫无关系。也许,是这个男人不正常的身体状况为他带来了错误的温度判断。
“你也许罹患了热病,这一行,我携带了一些海带等物,希望馈赠于你。”麦尔曼缓缓出声,“吉斯丹.黑衫。”
“哈!真是感谢!”名为吉斯丹的男子的眼睛转了一转,突出的眼球仿佛足以同时捕捉所有人的动作。“可是吃海带做什么呢?那是南方人的食物。还是让我们谈谈正事吧——草场,粮食,你们所能提供的一切,以及此刻上山的路。”
“我可不认为在面前人的手指搭在刀柄上时,转过头去是很明智的事情。”尽管菲奥纳站在将军身后,无法看清其表情,但仍能感觉到,将军的整个身体微微绷紧,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下。
“是么——”
正在这一刹那,黑衫包裹的手如同电闪般一动!
他座下的那奇异生物的奔驰已然极端迅速,而这男人的剑还要更快一筹,银色的一线光影从空间中平直地掠过,仿佛足以斩断时光!
一声清脆的刀剑相交之声,一声马嘶,随即,是刀剑入鞘的声音,以及周遭数十声刀剑出鞘的声响。
“真是把好刀。”
麦尔曼衷心地夸奖着面前的男人,就像是刚刚突然发难的并非眼前的这个敌人一般。
“你喜欢便送你。”黑衫的男人果然解下腰带上悬挂的刀鞘,连鞘带刀抛了过来,麦尔曼伸手抄住。“谈判为修谟之子所不齿。若军阵无法令修谟之子取胜,首领当与敌酋决斗。若决斗仍难取胜,那修谟之子则会认为首领武力不济——现在看来,似乎的确如此,我只能与你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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