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在一切都已改变。”白发的国王大声说,阳光照射在他紫金色的王冠上,显得格外耀眼。“让我们请出一位我们的朋友——一位王国忠勇而坚强的战士,在多兰伪帝派来掠袭我等的走狗被德弗诺王子殿下屠灭之后,本着慈悲为怀的原则,王子殿下派出了这位顽强的战士,试图与多兰伪帝谈和。”
在两位士兵的搀扶下,一个身着白色棉袍的男人缓缓走上高台——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缠了数重白布,看起来格外诡异。
“这就是代价。”在玛尔.瑟斯的一个手势下,白布无声的散开。
——抹茶听见了数位贵妇的尖叫声,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少女抬起头,看向那个看起来健康,强壮的战士。
——他的眼球被生生挖出,一并被剜去的,还有其眼皮的一部分。如今在数个月的草药,护理与止痛法术的精心照料下,他幸运地保住了生命,伤口也几乎痊愈,但那如同两个窟窿般,暴露出组织与血管的眼孔,无疑会出现在每个人最深的噩梦之中。
“可以想象,你们每个人都感到愤怒。”玛尔说,“你们有多么愤怒,先王便会有着更甚的愤怒。然而,为了让我们安享太平,先王将这一切愤怒强压下来,选择与多兰伪帝保持和平。现在我们知道,不想维持和平的,并非是我们一方,而是那巨城之主,卑贱的多兰伪帝。这些贼子得到了多兰伪帝的承诺,伪帝帮助他们刺杀先王与德弗诺王子殿下,随即,亨伯特.利沃托夫将坐上王位,成为利沃托夫三世——只是,这位利沃托夫三世将是无名之神许诺我等建立魔道之国以来,第一位伏跪于其他人面前的国王。”
“如今,一切都已明了,我等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一件!”玛尔大声说。“多兰伪帝自以为他打着贤人蔻丝般精巧的算筹①,但如今,他的恶行已然从北风苔原到终结山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等将为先王与王子殿下复仇,一并,为了那不断遭受帝国袭扰的,边境上无辜横死的村人与征夫们复仇!”
“踏平蒙塔巨城,活捉伪帝!”不知道是谁,大声喊叫起来。
“踏平蒙塔巨城,活捉伪帝!”
随即是第二声,第三声,广场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年轻的,因激奋与怒气而涨红了脸的男人们挥动的双臂。
被贵族与平民们大声的吼叫与挥动的拳头中所包含的怒意所推挤着,抹茶感到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
近乎绝望地,她仰起头看着天空。
一只白鸽在突兀地响起的人声浪潮中,因恐惧而尽可能极速飞行,却一头撞上了广场侧边的建筑。抹茶的眼睛看着那毫无杂色的白鸽笔直地坠落下去,她带着一丝希冀伸出手,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将那美丽的白鸽在最后一刻拉起,但只是一瞬间,那优美的白色便落入人群中,人群欢呼的浪潮一浪胜过一浪,精神力量失去了目标......而那纯洁的生灵,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地面。
在终于收紧的,名为命运的绞索中,暗影笼罩之后,杰尔维王国幸运地保持着的多年和平,在今天,如同那只掉落在广场上的优美却脆弱的白鸽,被撕裂,践踏成泥。
(本卷完)
注释
①贤人蔻丝为杰尔维神话中的一位魔法师,据说是她创造了测算法阵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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