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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I:私生子(加更求收藏!)

  • 晓暮
  • 现实之眼I
  • 2019-07-27 23:51:30
序幕I:私生子(加更求收藏!)

【DE79.1.10,库洛克河曲】

少女近乎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用素色帷幔保护着的房间中,持续地响起。

那声音当中所蕴含的痛苦,仅从那嘶哑的嗓音中,便能够体会到一二。

身着紫色棉袍的男人,紧张地在帷幔的保护之外踱步。

他无疑是恐惧的。

无论在人类历史的任何一个时代,分娩都是一位女性所可能承受的最大痛苦之一。而这种痛苦,无论这男人如何爱她,如何愿意与她同甘共苦,都只能由女性一人承受。

在最后的一声悲鸣后,哭喊之声戛然而止——如同战场上,人的呼吸被一刀斩绝。

男人不禁停步——如果更加注意的看,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的肉里。

这位坚强的男人的内心正产生一场交战。

两名接生过超过二十个婴儿的,最为熟练的助产士正待在少女的身边。不会有问题的,他像这样对自己说,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如果出现了意外呢?

他是选择保全那个婴儿,还是选择保全他或者她的母亲?这种前所未有的残酷决定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让这样一个掌握着庞大权力的男人也感到恐惧了。

即便外面是寒冷的冬天,此刻,男人的额头却已经微微见汗。

“阁下,恭喜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紧绷着的身体便放松下来。

其中一名助产士尽可能轻柔地掀开帷幔。

“是个男孩。健康而强壮......”

这位约有五十岁的矮小妇人微笑着对男人说。

“......请将我的孩子给我......我希望抱着他。十分感谢......”

他听见了,自己爱着的少女的声音。也许,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少女的声音。

尽管并不熟练,但仍然温和的大平原语。

男人笑了起来,几乎是立刻,便伸出手去,将纯白色的帐幕掀开一角——

“请立刻离开此地。”

来自于同一位少女的声音,只是此刻,显得无比清冷。这让男人有着被扔进结冰的查尔兰湖中的错觉。

“否则,我就将立刻杀死他。”

从帐幕掀开的一角,可以看见大床上的一丝血迹,以及少女那**着的,仍然沾着鲜血和汗水,却仍然纤细优美的小腿。

“不,卡萝,你不能——”

男人掀开帷幕的一角,他的声音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并不那么擅长魔法。”少女虚弱的声音,每句话都如同利刃,切割着男人的心灵。“请不要逼迫我,敌光者......如果你还对这无辜的孩子有一丝爱的话。”

——Maye Dinet Boyalle。

伴随着三音节的咏唱,房间内部产生出不同于火光的,温暖而强大的光辉。

在这有些过分强烈的光下,刚刚出生的婴儿,发出生平第一次的啼哭声。畏缩着坐在地上的另一位接生婆,恐惧地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退得离大床更远了些。

“很好......卡萝。我不会靠近的。答应我,不要杀掉我们的孩子。”

像是妥协般,男人轻轻地放下了帷幔。从沉重的白色麻布下,仍能看见那强光——在男人退开三步之后,那光才黯淡下来,变为比蜡烛略强一点的照明。

“我会养育他。”

名叫卡萝的少女,只在提到自己的孩子时,声音略微地温柔了一些。

“即便是在圣女的训令之中,也只有孩子是无辜的......但你,敌光者,已经无药可救了。”

“难道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

男人的声音,此时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

“你是杰尔维的国王,在这片盘踞暗影的土地上,遍布着你手下的敌光者。”少女的声音仍然冰冷,像是以这种冰冷来建构起内心的防壁。“你当然可以强迫我,就像你许多次的强迫我那样......而一位受到玷污的圣族,在被暗影之子所折辱,又无法反抗的时候,所能剩下的手段,也只有抛弃这凡世的肉体,回归到圣光之中。现在,请离开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说到底,一开始,这对话就不应该发生。

他本是高贵的王,他的一个命令,就能让不知道多少位少女为其抛弃性命。可此刻,他却心甘情愿的低下头颅。

然而这世上,还有着即便王低下头颅,也仍然无法改变的事情。

男人沉默地走向这宽敞房间的门口,手放在厚重木门的把手上,许久。

在帷幔背后,床上的少女轻轻动了一下。

“卡萝......”近乎于期待的,男人回过头,喊出爱着的少女的名字。

“请离开,敌光者。”

这个称呼,也给了男人更大的痛苦——然而即便是这样大的痛苦,也是自己理所应当承受的。

仿佛那把手有千斤之重,男人的手指在其上停留了好几次呼吸的时间,才颤抖着,缓缓将它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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