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许香之后,我在这几次的辛苦之中难得地有了睡眠时间,一直到早上该起床的时间,我也是必须得爬起来。
因为昨晚的事,正在做早饭的许香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我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在餐桌前坐下等着。
“明旭……”
过了一会,依然是背对着我的许香才悄声开口。
“昨晚……我可能……有点失控……”
“许香你在说什么啊,昨晚没出什么事。”
“……这算是……拒绝我了吗……”
许香只是轻声自言自语着,将准备好的早晨摆到我的面前,接着,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笑容。
“明旭,吃早餐吧。”
“嗯。”
许香似乎也没有再计较,如果事情能就此解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
道别了许香,我便前往学校。
再看到应春雪同学时,我该怎么跟她说明呢?
正考虑着措辞的我,依旧踩着打铃的前几秒钟走进教室。
“……哎?”
事情出乎我的预料,应春雪的位置是空的,她还没有来。
平时的应春雪同学不是早早地就到这里读小说吗?
我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准备看看班主任会怎么说。
几分钟后,班主任走了进来,关于应春雪的话也是没提一句,只是看到我身旁的空位之后,向我问道。
“应春雪同学还没到吗?”
一下子还在讨论应春雪是谁的同学们中,只有我回答道。
“应该是,我没看见她。”
“奇怪,她也没跟我请假——阎明煦同学,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啊……没有。”
说这里我才意识到,我还真的没有应春雪同学的联系方式……
班主任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也是叹了口气,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应春雪啊。
这样的话,就是应春雪同学无故旷课了。
看着身旁的空位,最初得知应春雪的死讯时,那种异样的难过,填充了我的内心。
………………
午休时间,我以去应春雪的家里看看情况为由,向班主任要到了出门的假条。轻车熟路地把保安糊弄过去,进入小区,来到应春雪的家门前。
为什么我这么熟练啊?我到底骗过多少次人了?
将白学念头甩出脑海,我按下门铃,并喊道。
“应春雪同学!开门呐!你有本事抢……啊不,我是阎明煦啊!”
过了一段时间,我本以为应春雪不在家的时候,门把手微微转动了一下。
“阎……明煦……同学?”
“对,是我。你上午没去学校,我来看看你。”
随后,门被轻轻地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明显带着憔悴神色的应春雪,平日里只是淡漠的眼神,现在却变得有些空洞。
“……应春雪同学,你还好吗?”
“先进来吧……”
这么说着的应春雪转身走了,我也只好跟进去。到了客厅,最显眼的东西却是一张摆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相框两边插着蜡烛,附近摆着白纸折成的花。
应春雪坐在相框前,又拿起一张白纸,轻轻地对折,展开,对折,展开……
这……难道说……
我走上前去,照片上的人,确实不出我所料……
“她是……”
“我的姐姐……我的……最后一个亲人……”
应春雪淡淡地叙述着,语气中感觉不到任何伤感,只有空洞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方便问的话,出了什么事?”
“车祸事故……”
应春雪手上机械般地进行着折纸花的动作,有问就答而已。
之前害死了应春雪的车祸事故,这次被应初雪撞上了吗?
我也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有先在应春雪身旁坐下,看着她折好一个白纸花,摆在应初雪遗像的旁边。
“呃……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请节哀……”
“我明白的……我也……好想哭……但是……”
接着,应初雪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怎么了吗?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我只是……有事情……想问阎明煦同学……”
这时,应春雪的眼神中,除了空洞之外,还泛着一点淡淡的期望。
“阎明煦同学……和姐姐的死……没有关系……对吧?”
没有料到应春雪会这么问的我,一时间语塞了一下——我是昨晚的外来客,应春雪又睡着了直到过午夜,她会怀疑我也是应该的。
但是,应初雪的死,和我有关系,还没关系呢……
“应春雪同学……是在怀疑我吗?”
她以显得无力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相信……阎明煦同学……所以……请回答我……拜托……”
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我只是沉默着,没有——或者说无法做出答复,而应春雪眼中的那一点期望也烟消云散,不再看着我,而是站起身来。
“还需要三朵纸花……阎明煦同学……来帮我吧?”
“……好。”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从应春雪手中接过三张白纸。接着,她走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我只是看了一次应春雪同学折这种纸花啊……
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想着要折的时候,我的手上却有些不由自主地进行了动作,对折,展开,对折,展开……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三朵和旁边的纸花一模一样的白纸花,被放在了应初雪遗像的旁边。
应春雪同学怎么还没出来?
我走了过去,敲了敲房间门——没有回应。
轻轻地握着门把手,一股没来由的恶寒侵占了我的全身。
门没有锁,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压下门把手的同时,门就打开了,在我眼前的情景是——在半空中漂浮着的应春雪。
更准确地说,是依靠着缠绕在脖子上的那圈绳子,将自己吊在半空中的应春雪。
在我放大的瞳孔内映出来的她,低垂着头,苍白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痛苦,四肢也无力地下垂,右手指尖还一点点往下滴着血。
桌子上,只是一张写着血字的白纸——【爸爸,妈妈,姐姐,原谅我】
一时间,透骨的寒冷,刺激着我空白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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