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简
再次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之前的门卫,于是经过门卫室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门卫室那设置的有些偏高的窗口看了一眼,那个痞子样的门卫果然在里面,并且靠再椅子上透过门卫室的小窗口打量着我。窗口有些小,加上角度问题并看不清门卫室里面的样子,但还是总感觉这目光充满了恶意。
“呃...请问这附近有超市和饭店么?”这附近一共有两家比较大的超市,一家是比较大的连锁超市。另一家相对小一些,东西不是很全,不过到是很便宜。在这里住了快十年的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担心这既然是那个小兔的梦境,以她的脱线程度说不定和现实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说不定。而且,虽然极度的不想和这个这个痞子门卫说话,但不论怎么看他都是除了那个妖怪和那个叫王冬菟的熊孩子以外唯一可以沟通的人了。最重要的是他和大街上的其他人不同,可以看得清面孔。记得苏沫说他是这个梦境的守护者,既然是守护者那总该知道些什么吧。毕竟不论哪个街区的八卦消息都是被门卫大爷和小区大妈承包了的。
“...”然而痞子门卫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我。
“没有?”
“...”痞子门卫似乎是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依然没有说话。
“算了...”不打算继续自讨没趣的我转身离开。打算先去那家比较大的超市转转看,只是却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这附近,你难道不比我熟悉么?”我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那痞子门卫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痞子门卫,发现他正皱着眉盯着我看。
“不在那里的。”痞子见我回头,笑着摇了摇头。
“那在哪?”我赶紧追问。
“我怎么知道...”之后不论我再怎么询问,那痞子门卫都看也不再看我了,而是靠再椅背上点了一支烟,闭着双眼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出了小区,往左边走了一两分钟,明明刚才还是早上,此时却隐约的感觉天色似乎变暗了些许,街道上的行人似乎也比之前少了许多。走进街道左边的那家超市,发现入口和收银出口并没有工作人员,没有顾客,没有理货员,但的确是在正常营业中,甚至pos机还是亮着的。空荡荡的超市,走路都带着回声,咔哒咔哒。不对,应该是咔哒哒,咔哒哒的。总之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瘆人。这让我回想起了小的时候还没有掌握筑梦的方法之前的一个经常困扰着我的噩梦。但也只是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而已,具体的梦境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走到粮油区,拿了一小包2.5kg的大米,和一小瓶花生油,又去调料区拿了一些调料。最后又到生活区拿了一口小号的锅,然后把这些都放进了锅中。接下来再去那两瓶大瓶的矿泉水,就可以了吧。至于火么...拿个打火机就好了,把那个公主床拆掉应该足够可以把米饭煮熟了吧。一边思考着,一边通过了根本没有收银员的收银台走去。
“如果是现实中,超市的保安八成会追出来和我拼命吧。”走出了超市,心里竟然因为偷东西而有了一丝的兴奋感。
“小偷!你给我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女声的呵斥声。
“!!!”我紧忙回头,发现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两眼闪烁着绿色的光,一只手拿着法杖,另一只手虚握着一团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火团。大喊着跑了冲我过来。
“这么小就学人家偷东西!”我疑惑的瞬间,这女人已经又跑近了十几米。紧接那法杖朝着我的方向一指,一道黑色的光束从法杖中射出。
“等!等一...”刚刚想要解释,发现黑色的光束射了过来,连忙往右边一个飞扑,光束擦过我的衣领飞了过去,打在了一个看不清脸的路人身上。
“咕呱...”瞬间,那个行人变成了一直青蛙。绿油油的颜色看起来还真挺讨喜的...不过鬼才想变成这东西啦!
顾不得为了不让手中的锅摔在地上而被撞的生疼的下巴。赶紧掏出了妖怪给我的那片叶子放入口中吞了下去。叶子在放入口中的一瞬间就化开,变成了液体,一阵恶苦快速的滑过食道,融入了身体中。这只叫苏沫的妖怪总算还起到了一点作用。
“30分钟后传送至坐标点,请做好准备。”大脑内传来这样一串信息之后,我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继续撒腿跑了起来。感觉到身后一道黑色的光再次射了过来。连忙一只手抄起锅盖转身用力格挡了上去。一阵剧烈的冲击力从锅盖传递到手臂上。让我整个人朝着后面飞出了十几米,空中被振的七荤八素的我勉强凝聚精神,把冲击力化解掉。平稳的落在地面。紧接着便飞快的朝着旁边的一个小胡同跑了过去。发觉自己在这个梦境中也可以作出一些物理规则上的改变,我识图降低自身所受到的重力,来加快奔跑的速度。只是这一次却并没有任何效果。身后又是一道黑色的火焰擦着我的衣袖飞了过去。为了不变成一身原谅色的两栖动物。我只能继续拼命的奔跑着。
“呼...呼...果...果然啊,就算是梦里也根本不想变成青蛙什么的啊。”当我感到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才发现一直慌不择路的我竟然跑到了自己家居住的小区。刚刚的超市离我家的小区在现实中不过数百米,但是在梦境中距离竟然被拉抻的好像有几公里那么远。不敢多耽误,稍作休息便一路跑近了自己家的单元楼,就算是梦境也总觉得自己家会安全一些。我靠在楼梯扶手上,喘的像要起飞的喷气飞机一样。应该甩掉了吧。一想到自己差点变成那种黏糊糊的两栖爬行动物就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老巫婆...该不会是小兔那熊孩子的妈妈吧?难道现实中也会使用魔法么?不过应该只是梦境中的一种具象化而已才对。
“真是的,干嘛睡个觉...也...也要这么累啊...”既然都到家门口了,没道理不去看看吧。时间还有很多,说不定可以在家里直接把那个酱油炒饭做了到也能方便不少。只是因为我家的小区比较老是没有电梯的,所以只能从楼梯爬到了五楼,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爬到五楼,气喘吁吁的拧了几下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怎么都打不开,只好放弃。还有十几分钟,就在这里等着传送回去那个笨蛋妖怪那里好了。这个笨蛋,传送需要等待30分钟这种事竟然不提前说...回去煮好了饭,那熊孩子吃剩下的就都扣在那个笨蛋妖怪的脑袋上好了。
就在我盘算着怎么报复那只笨蛋妖怪的时候,眼角撇过对面的住户的门是虚掩着的。梦世界毕竟不存在私闯民宅这回事,走上前去,发现透过不算宽敞的缝隙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客厅,虽说是邻居,但搬到这个小区一年来还是没有打过招呼的。就更别说进去做客了。所以,也就是说,熊孩子来过这里么?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凑近了对面的房门一些,房间传出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和一个女人的呵斥声。似乎是小孩犯了什么错。门口一双女式的浅蓝色帆布鞋,还有一双小孩子的粉色凉鞋,凉鞋上面还带着一只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又把门打开了一些。棕色的实木地板呈现在了眼前。房间的装修风格很朴素,“唔哇!...对...对不起啦!”随着一连串的拍打声,女孩哭的更加的凶了。虽然听上去更加稚嫩,但应该是王冬菟那家伙没错了。往里面看了看果然,一个被压在女人膝盖上,连衣裙被撩到腰间,屁股被打的通红的小女孩正一边哭一边道歉着。
“呃...”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王冬菟的母亲吧,听训斥的内容似乎是因为考了94分。还真是严厉的母亲啊。我的成绩在她家估计早就被打死了也说不定。不过这次看到的“老巫婆”和之前追了我三条街的那个虽然明显是一个人,但明显要年轻漂亮许多。单薄的身体,一副黑长直的发型,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但更多的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觉得这小一号的小兔有些可怜,但为了不再惹出麻烦来,我并不打算阻止,悄悄的从房门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门口衣服架的旁边的一本台历,上面的那页清晰的显示着:2014年6月12日。随着门被关上清脆的掌声和训斥声都消失了。但是楼梯却也跟着消失了,空间变成了一条看不到头的长廊,青灰色的大理石地面,惨白的墙壁,墙壁的两侧每隔五六米就有一个房门,右侧的房门都是紧关着的,左侧的都是虚掩着的。
离传送还有些许时间,于是我往前快步走了几步走到了旁边的一扇门。轻声的把门打开。里面再一次传来王冬菟的哭声和啪!啪!的清脆巴掌拍在屁股上的声音。
“和刚才是一样的?”我瞟了一样衣服架上的日历上面写着2014年4月21日
“一共才考了124分。自己说,应该打多少下。”看着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几张试卷,把正哭着道歉的更小一号的小兔按在自己膝盖上的那个“老巫婆”一脸的严肃和无可奈何。让我有些想笑。这么看来刚才的94分也是总分了...还真是考的一次不如一次啊...
再一次关上房门,向前走了几步,轻声打开第三扇门,这一次似乎是傍晚,客厅的吊灯开着。日历上写着2013年5月31日,并且还用红色的记号笔在31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不过这次并没有听到王冬菟被教训的声音,也没有哭声。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竟然还感觉有那么一点小失望。就在这时,正对着房门的卧室门被打开了。王冬菟的妈妈双手端着一个插了十一根蜡烛的起司蛋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目光刚好扫过来不及躲避的我的位置,但正当我准备关上门逃跑的时候,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而是径直的朝着客厅放置餐桌的地方走了过去。
“哇!起司蛋糕哎!”客厅的里边传来王冬菟那奶声奶气的童声。
“生日快乐!我们家小兔子11岁了哦。”把蛋糕放到了桌子上,王冬菟的母亲说道。原来,不生气的时候这个小兔所家老巫婆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好听。发现对方大概是看不到我,我便走了进去,进入房间之前我随手把王冬菟的那双布鞋掩在门槛上,以防止门像恐怖片里一样突然关上把我困在房间中。不过这双小鞋被她穿的也真够狼狈。鞋子边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土不说,上面的唐老鸭的鸭嘴都被弄掉了。
“恩恩,长大一岁了也会更听话了哦。”小一号的王冬菟奶声奶气的说。
“哼,可别就知道嘴上说哦。快许个愿吧。”
“嘿嘿。”王冬菟朝着母亲吐了吐舌头。然后吹灭了蜡烛,吹了好几口气才全都吹灭。看的母亲一边笑一边摸着她的头发说着小笨蛋。
“小兔许的什么愿啊。”
“唔...希望爸爸可以不用上班了。”
“...”王冬菟母亲切蛋糕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一块带着小兔子形状奶油的蛋糕盛给了女儿。
我退出了房间,把鞋子放回原处轻声关上了房门。的确,这几个房间似乎都没有看到王冬菟的父亲。听对话似乎很忙的样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次直接跨过了七个房门。选择了一个较远的房门打开。确认了对方不会看到我,这一次直接大方的走了进去。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辞职!你知不知道他们想要杀了你女儿!你知不知道!”刚一打开房门就听到了王冬菟母亲撕心裂肺的吼声。
“对不起安然,我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王冬菟的父亲了。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声音却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因为墙壁上只有一本挂历所以只知道是2009年11月。应该是小兔五六岁的时候。
这一次的房间装修风格完全不同,不仅是装修风格,连格局也不一样,或者说这就是另一栋房子。复式的结构,进门往左侧转是一个旋转楼梯,是可以通向二楼的。比之前房间还要小一号的王冬菟坐在楼梯的转弯处抹着眼泪。
“刘鑫那个王八蛋!每次这种事都他妈的让你去!他以为你真的有九条命么?那是土匪窝啊!呜...亏你们两个还是发小,还一起考的警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呜哇!...”吼着吼着就这样,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抱住面前男人的脖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着对方混蛋。
那男人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牛仔裤,一件红色的T恤,染成金黄色的头发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就像一个不入流的痞子。剧情从《我爱我家》瞬间变成了《警察故事》让我一时有点懵,但仔细联系了一下我还是猜到了故事的大概。
“搬家吧。”男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嗯...我这...我这就...就打电话,让...让我父亲想办法给你调到别的岗位。我们去别的城市!”女人放开抱紧男人的胳膊。破涕为笑手忙脚乱的上口袋里涛电话,
“不,你们先走。”
“...”女人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我要等这个案子结了。这个时候找人替代我太危...”
啪!女人一个清脆的耳光甩了过去,打断了男人的话。随后转身跑上楼梯一把将哭的满脸泪水的小小号的王冬菟抱起,朝着门外跑了出去。直到门被重重的摔上,男人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转过身朝着门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还是放下了。紧接着男子便一动不再动了,房间也开始塌陷。而这时候我却看到了那张脸,赫然正是那个小区的门卫。
我在房间进进一步塌陷之前退了出去。关上房门,我想了想,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二,三...七,十一,往与之前相反的方向数了十一个门,我打开了房门。房间的格局和装修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但这一次光线很暗,只能勉强看得清东西。似乎是早晨,房间里也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看了看日历,显示着2016年5月20日。我往后翻了几页,31日的那一天果然用记号笔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
客厅的右侧是侧卧,卧室门上贴着很多卡通图案。这里应该就是王冬菟的房间了。轻轻地推了推房门。门打开了。
王冬菟躺在床上。父亲蹲在床头抚摸着女儿的发丝。
“抓住你了哦。”依然闭着眼睛的王冬菟用小手抓住了父亲的小手指,嘴角漏出一丝皎洁的微笑,像一只小狐狸。
“嗯,抓住了呢。”
“又要走了么?”王冬菟问道。
“嗯。”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大概...要一个月吧,也许更久。”父亲被女儿问的语气一句比一句的沉重。声音也越来越小,想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哦。你该不会忘记了吧?”王冬菟眼睛微睁的看着父亲问道。
“呃...没...没有。”
“嘁,明显是忘记了呢,不过如果你回来的时候带礼物给我,就原谅你哦。”
“嗯,一定。”
“拉勾勾哦。”王冬菟用小拇指勾住父亲的小拇指说到。
“要走了。”嗡嗡嗡....一串手机震动声音在西服的口袋里响了起来,父亲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再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
“嗯...记得我的礼物哦。”
“嗯,一定会的。给你做了酱油炒饭,放在微波炉里了,自己加热一下吃了再去上学。要注意身体。这段时间要替我照顾好妈妈。”
“嗯,再见哦。”王冬菟微笑着朝着转身离开的父亲挥了挥手说。
卧室门被关上,转身再看王冬菟已经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抽噎了起来。
“...”我也默默的退出了卧室,转过客厅左侧,进入厨房,打开微波炉。发现里面的确是一盘酱油炒饭。黑黢黢的。怎么看都不像好吃的样子。我拿起那盘炒饭下意识的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果然,梦境中是闻不到味道的。这时候,30分钟的时间到了。身边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我又出现在了那个类似宫殿的地方。
“哎?你回来啦?”苏沫看到我出现在了房间里,快步走了过来。
“嗯嗯,你看我的鞋子好看么?”我微笑着说道。
“哎?鞋子?”妖怪低头去看。
啪,我顺势一巴掌打在妖怪的后脑勺上。
“好痛!喂!你干嘛啦!”妖怪被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捂着脑袋瞪着我嚷道。
“你个笨蛋妖怪!叶子要有三十分钟的传送时间这种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讲清楚。害的我差点被变成青蛙啊。给你,酱油炒饭。”看着一只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正要朝我打来的苏沫,我赶紧把炒饭递了过去。
“我怎么知道会!哎?真的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小兔小兔!快看看这个是你想要的么?”笨蛋妖怪把炒饭递给了依然坐在床上把自己卷在被子中的王冬菟。
“...”虽然没有回答,但王冬菟还是接过炒饭,用瓷质的勺子把饭送进了口中。
“哎?兔子你怎么不说话?”
“呜...好难吃...还是那么难吃...呜...”嘴巴里还含着炒饭的王冬菟裂开嘴哭了出来。
“哎?你瞧你带回来的什么东西呀!把兔子妹妹都难吃到哭了哟!”笨蛋妖怪瞪着我指责到。
“...”没等我辩解,周围的景色突然开始变得忽明忽暗,城堡的墙壁也开始坍塌,轰隆隆的响声传入耳膜,掩盖了小兔的哭声。最终,整个场景变成了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可以看见的光。正想要试着强行筑梦,发现依然没能摆脱结的控制。紧接着感到似乎连自己也要消失掉了。身体正在融入那一片黑暗之中。难道什么地方出错了么?我要死了么?或者说,是苏沫所说的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不要怕。”心中一片慌乱,却发现左手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紧接着耳边传来苏沫的声音。
几秒种后,周围的景色变成了王冬菟的卧室。王冬菟躺在床上,正安静的睡着。
“小...”苏沫想要上前叫醒小兔,被我拉住了。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小兔的父亲走了进来。他看了我和妖怪一眼,朝着我们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便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女儿。帮她把含在嘴巴里的一缕还沾着些许口水的发丝拨了出来。
“抓住你了哦。”依然闭着眼睛的王冬菟用小手抓住了父亲的小手指,嘴角漏出一丝皎洁的微笑,像一只小狐狸一样。
“嗯,抓住了呢。”
“又要走了么?”王冬菟问。
“嗯。”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呢?”
“...”父亲沉默。
“我生日的时候会回来的对吧?”
“小兔,爸爸已经没办法再回来了。”
“大骗子...你说好的生日礼物呢?”王冬菟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拳头用力的锤在了父亲的胸口上。
“抱歉...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呜...大骗子!哇!”王冬菟一把搂住父亲的脖子,大声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啊...都是大丫头了,朋友们都看着你呢。”
“才不要管啦...”
“...”
“唔!对了!我就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不走了。这样爸爸就也不会离开了。不是么?”王冬菟突然推开了父亲,盯着笨蛋妖怪问。
“傻孩子...”父亲摸了摸王冬菟的脑袋说。
“对不起...这个梦境的主人虽然是你,但确是因为有我和罗简协助筑梦才能暂时的稳固。如果我们走了。梦境就又会变回之前不稳定的样子了。你会继续被困在梦之宫中。”
“怎么会这样...”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那你们就都不许走!谁也不许走!”小兔突然推开父亲站了起来,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周围本就昏暗的光纤开始变得更加更加昏暗,房间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小兔!不可以!你会被拉入深层梦境的!”苏沫向小兔大声喊道。
“回到现实又怎样?爸爸不在了,妈妈也已经不要我了!与其这样...”
“不要任性哦,不是答应了要照顾好妈妈的么?你留在这里的话,谁去照顾妈妈呢?”父亲轻轻的在女儿脑门上拍了一下,轻声的训斥着。
“呜...明明是老巫婆她也不要我了...以前吵架都是你去帮我说情的,现在你也不在了...”
“呵呵,老巫婆才没有说过不要你呢。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吧?我可是都知道的哦。”父亲用手帮小兔擦了擦眼泪,将小兔抱在了怀中。
“唔...你都知道啊?”王冬菟把脑袋埋在父亲的胸口说。
“因为爸爸在你的心里,所以当然知道了。醒了以后就快些回家吧,然后好好的道个歉。”
随着这对父女的交谈,梦境终于又稳定了下来。
“唔...已经没有你去帮我说情了,老巫婆还会原谅我么...”王冬菟再一次抱住了父亲。
“会的哦。”父亲回答道。
“那会挨骂么...”王冬菟又问。
“嗯...大概吧...老巫婆凶起来还真是很可怕的啊。”父亲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的确很可怕哎...”
“不过会原谅你的。”
“大骗子,我的生日礼物呢...”
......
房间的墙壁在父女的对话中跟随者这对父女一同慢慢消失,变成了一篇一望无际的青草地。傍晚的太阳把天边的云灼烧的一片通红,不远处那片宁静的湖水不时的被风撩起一阵阵的涟漪,水浪折射到天边的云,也被染的一片通红。
“结束了么?”我面朝着湖水的方向坐下。向一旁的苏沫问道。
“结束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醒过来了。”
“那只小兔子呢?没关系了吧?”我展开双手摆成了一个大字平躺在了草地上。
“结已经解除了,所以没关系了。”笨蛋妖怪也学着我的样子躺在了草地上。
“小兔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拿出了一把匕首。”
“都看到了么...”苏沫的语气有些低沉。
“你是想要杀掉她么?”
“嗯...”苏沫很小声的应道。
“...”
“觉得我很坏么?”沉默了几分钟后苏沫问道。
“那个匕首即使在梦中也可以杀人么?”
“嗯。”
“...”
“梦境有些时候就像幻想一般模糊不清。比起失去理智陷入深层梦境,杀掉她也许更加的人仁慈。”
“如果我也...”
“我会的。”苏沫打断了我答应道。
“在那之前还请多多指教了。”
“嗯...我会的。”苏沫答应道。
“小兔确定以后不会有事了吧?”又在草地上躺了几分钟后,我扭头看向一旁闭目平躺着的苏沫问。
“怎么?这么关心,喜欢上人家了?”苏沫睁开眼睛,也扭过头看着我反问道。
“怎么可能,才刚认识。只是好奇而已。”我扭过头,再次闭着眼睛,感受着吹来的微风。
“果然喜欢上了?”笨蛋妖怪又问道。
“好奇而已。”
“你的表情明明就是喜欢上了哎。”
“好奇而已。”嗯,只是好奇而已,吧?
就这么躺在湖畔休息了许久之后,终于醒了过来。因为醒来的有些早,太阳才刚刚冒出来。打开卧室的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是神创造了世人,那么梦一定是他赋予人类最美好的礼物。因为这无关聪慧,无关富贵,无关容貌,无关血统,无关年龄,只有关于你是你,你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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