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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梦

第三章 黑梦

灰暗之地以北。

灰暗之地越往北,气候越是寒冷,到了某个界线,再往北的地方,再没有寒暖之分,终年飘着寒雪,刮着冷风。

灰沉的天空,暗淡无光,灰雪同羽毛般从天空洒落,如同一个灰黑没有生命气息的世界。

这时,灰色的世界中出现一个黑点,一个黑色的人影。黑点在移动,向着北方灰雪中模糊不清的界线快速移动着,在风雪中留下道道残影。

黑影在灰白界线前停了下来,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男子周边环绕一股紫黑气息,如同燃烧着的紫火,天空飘落的灰雪未能碰触到男子的身体,就被紫黑火焰燃烧殆尽。

男子紫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前方,表情露着甚为少见的凝重。

男子前方是一个真正灰白的世界,混沌般的模糊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犹豫了一会,男子缓慢走到灰白世界前,举起右手,向灰白世界伸去。

手掌在灰白世界前停了下来,不是男子停止伸手,而是手掌触碰一道屏障,一道无形的屏障。屏障隔绝了手掌与灰白世界。

男子眉头一皱,眼神锐利了一分,手掌上开始冒出紫黑的火焰,用力向前推去。

随着手掌火焰的增大,无形屏障显得越发清晰,如同一道白色的膜。

男子在加大力量,不止手掌燃着紫黑火焰,原本环绕在身周的紫黑气息,也同火焰般燃烧起来,并向右手涌去。

白色的隔膜随着男子不断增大的力量,有了明显的变化,开始慢慢向灰白世界内凹陷了进去。

男子脸色渐渐显得苍白起来,额上不断冒出细微的汗珠,又立刻被紫黑火焰蒸发掉,白色隔膜的凹陷变得越来越大,差不多已经可以容下男子的半个身子,仿佛下一刻,男子的手就能将这层膜捅破,或是把身子挤进去。

突然,男子脸色一变,接着就如同炮弹般向后弹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跪倒在远方的地上。

白色的隔膜恢复如初,然后消失不见。

天空飘舞着灰雪,有不少灰雪向灰白世界飘去,飘向灰白世界的灰雪并没有遇到男子般碰到的隔膜,而是轻易的进到灰白世界内,消失不见。

紫瞳男子缓缓站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前方……

——

灰暗之地,灰白世界内。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飘落的雪很少。

安静小石屋旁的幽樱树丛,不时有响动传出。

在小石屋不远处的幽樱从中,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正带着两个小孩子采摘着幽樱上遗留的果实。

女子病态苍白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手上提着一个木篮子,里面装着大小不一,却都很饱满的紫色果实。

女子前方是一个紫发的漂亮小女孩,小女孩此刻站在一棵树下,抬起小脸,露着纯真的笑容,望着一个高高挂在一根枯枝上显得沉沉甸甸的大大紫果。

紫发女孩抬起小手,一道紫芒从手中闪出,向上高高射去。

“碰”的一声,紫芒打在大紫果的根部,枯枝摇晃了一下,大紫果掉了下来。

女孩伸出双手,将大紫果准确抱住,然后举起,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用清脆的声音叫道。

“妈妈,这个是最大的。”

年轻女子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女孩的头:“恩。”

女孩没有把大紫果放到篮子里,而是抱着走到女子身后,在一直跟在女子的身后始终保持沉默的枯发男孩前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女孩在男孩面前总有种类似怯怯的感觉。

女孩抱着大紫果,犹豫了一会,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占据大半视野的紫果,男孩原本淡淡冷冷的表情,逐渐暖和起来:“自己吃吧。”

女孩没有收回手。

年轻女子静静看着这一幕,目光一直呆在男孩身上,神色很复杂,带有疑惑,带有痛苦,而更多的是怜爱。

视线慢慢模糊了起来……

砰!

年轻女子重重倒在了雪地上,紫色的果实撒了一地。

——

周围是一片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知觉,没有触觉,女子开始害怕起来,不是因为害怕黑暗,而是担心腹中的胎儿。

开始从担心渐渐变为深深的恐惧,一种直觉,一种母亲担心胎儿的直觉。

要醒过来,如果醒不过来,或许就会发生后悔一辈子的事,精神在黑暗中剧烈挣扎起来……

然后女子醒了过来。

周围还是黑黑的一片,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就如挂了铅条般的沉重。

身体无力,想动一动小指头都不行,背部是冰冷的触感,明白了此刻自己正赤果的躺着。而这不是最要命的,身体敏感的感知到,有阴寒的气息不断从背部涌进身体里,然后在小腹处汇聚。

女子真正被吓到了,拼命般的要睁开眼,拼命般的想站起,可是,无论女子怎样努力,身体依旧无力,眼睛依旧沉重,甚至连开口都不能。

眼泪开始从紧闭的眼眸溢出。

“想不到圣女阁下还能恢复知觉,老朽真是佩服。”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出传来。

挣扎中的女子一惊。

这是个熟悉的声音,欲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连嘴巴也张不开。

“不过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在仪式完成前,你是动不了的,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聊一聊。”

声音再次传来,平稳无常,就像已确定女子的现状已是铁定的事实。

虽说是在聊,不如说只有沙哑的嗓子在开口,在慢慢的述说。

“首先,对于你,不管你是不是教堂的圣女,在小渊娶你那一刻,我们都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所以对于我们要加害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至于如今我们为何要这样对你,是有原因的,虽然不求你的谅解,但依旧还要先向你道歉。”

有人在黑暗中鞠躬。

“之前有消息传出,教堂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定为了圣子。我想你是知道的了,毕竟这也是你妹妹的孩子。”

“身为圣女的你,也一定明白刚出生的孩子就被定为圣子的意义是什么吧?这可不是像你们这些由选拔产出的伪圣子。”

“接下来,应该很容易理解了,教堂对我们灰暗之地的仇视,作为教堂圣女的你最清楚不过了。”

“得到了圣子的教堂,而又有你这个叛变的先例在,我想那里的人对这个圣子的洗脑,应该从现在就开始了,也就是说从这个孩子不懂事开始接受教堂的特殊教育。”

“你能想象这个圣子长大后对我们灰暗之地的态度是什么吗?我们这些老家伙又能以什么阻挡?”

“小渊不在意什么圣子不圣子,那是因为他太过自信或者太过骄傲,他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圣子有多可怕!”

“能从耀光城把你带回灰暗之地的小渊已经很强了,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强,但这种强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真正的圣子,是不可理解的!不可理喻的!熟懂教谕的你,应该明白圣子的意义就像行走于现世的神。”

“因此,为了对付将来的圣子,为了灰暗之地,也为了小渊,最后只能请求你牺牲了。”

“请放心,我们会比你先走一步的。”

“为了荣耀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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