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往常,这种水平的小偷,张一诞就算闭着眼睛也早就解决了,但此刻,张一诞满头大汗,浑身疲乏,汗水渗入他的眼睛,使他双眼模糊,饥饿夺走他的力量,使他手脚酸软。
张一诞退出一步,急忙挥剑格开,小偷手腕被击中,当场疼得“啊”了一声,小刀紧接着脱手而出,掉落到了地上。
小偷知道自己与对方实力悬殊,马上慌了起来,边求饶边往后退着。
张一诞正想往前靠近,可刚迈出两步,忽然感到脑袋一片白茫茫,整个人飘飘然,像即将被风吹起,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失去知觉了...
“嘿,你还好吧。”
不知过了多久,张一诞终于睁开了眼睛,在他眼前现出一只光滑的大卤蛋。
他举起双手向卤蛋伸去,忽然被一道银光扎疼了眼,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双眼后,发现眼前不过是个光头和尚。
“你还真差劲啊,连个普通小偷都对付不了。”和尚见张一诞已经清醒过来,便向后退了两步说道。
张一诞爬起身,只见一个小偷被和尚用棒子撑起了后衣领,而另一名倒在地上毫无反应。
“这是你的东西吧。”和尚将钱袋递给张一诞。
“真是太谢谢你,要是丢了这个钱袋,我就算不难过死,回去也很可能被骂死的。“
张一诞猛的一顿点头,接过钱袋以后,高兴得瞬间泪奔。只是不知道这种开心的来源,因为钱袋失而复得,还是因为避免了一场被“好妹妹”责骂的灾难。
张一诞将眼泪擦过,又向和尚问道:“请问法师你的法号是?”
“没什么法号,当和尚是以前的事了。”孙无忌边说边扫弄着自己的头顶,“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叫孙无忌,你叫我无忌就行了。你呢?”
“那真是巧了,我也没有法号,我叫张一诞,你叫我一诞就行了。”
“张一诞?这名字好像哪里怪怪的。”
“好了,光头,个人简介什么的一会再聊吧。”张一诞面上马上恢复平静,他将剑放回鞘里,接着说道:“你肚子饿吗,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
“好啊!”孙无忌拍手应道。
——****——****——
客栈内,张一诞、凌潇潇、孙无忌三人围坐在正方桌前。
“小二,快来点菜。”凌潇潇叫道。
“光头,不,无忌,你要吃些什么素菜吗?”张一诞问。
“不用了,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们随便点吧。” 孙无忌答。
“好,老板,那给我来份蟹黄鲜菇,熘南贝、什锦豆腐、红烧肉、芙蓉燕菜、炒银鱼、烤山鸡,再来一锅酱闷鸭……就先点这么多吧。” 凌潇潇合上了菜牌,又说:“今天我要大吃一顿。”
“你哪天不是大吃一顿的。”张一诞漫不经心地说道。
砰——,张一诞头上多出一个包。
“哇,一诞,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生动可爱的妹妹呢。”
张无忌望着眼前那个年龄介乎于十五、六岁,让张一诞头上长出了一个包的女孩,不由得赞叹了一番。
可爱?张一诞听得毛骨悚然。
“你好啊光头大师,我那不成才的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凌潇潇站起身,伸出手示意要与孙无忌握手。
“哪里哪里。”孙无忌也站起身,伸手迎了过去。
“你要小心点喔,别看他是和尚,但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他可是从一间名为‘宜春院’的青楼里出来的。”张一诞说道。
凌潇潇立刻放开孙无忌的手,鞠了一躬,坐下了。
“一诞,我跟你妹妹才刚认识,你怎么就好像给我扣上色狼的帽子啦?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啦。”
“还不是为了保障潇潇的人身安全,我算是她的监护人嘛。”
“你不是去打听「钰杯」的下落吗,为什么会在‘宜春院’见到人家?”凌潇潇盯着张一诞,质问道。
“我去那里还能干嘛?当然是去借茅厕啦,这鬼地方,在街上想找间茅厕都难。”
“说谎的话,小心会遭报应喔。 ”
“没有啦 就是之前客栈老板说的……,我好奇,就想着顺便去参观一下了。”张一诞反问起凌潇潇:“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呢。我已经下了定金,买了许多好吃的,店长说是现货不够,要晚点才能运过来…”凌潇潇吧啦吧啦兴高采烈地说着。
“啊…除了吃你还能想点别的吗…”张一诞用极小而模糊的声音默默感叹道。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张一诞又转移话题说道:“话说这座城还真够乱的,我去珍宝铺时,那掌柜说店里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我在街上逛了一会,钱袋也被抢走了,而且还是三个小偷连起来作案。”
“这座城里像这样为非作歹的人有很多,而且就算被看到,大家也不会作声,所以逐渐地演变到现在,小偷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偷东西了。孙无忌解释道。
“难道就不会有人会出来制止吗,这还真奇怪呢。”凌潇潇皱起眉道。
“我当初刚出寺不久,自己来到了山下,也觉得这样子很奇怪,怎么就没人站出来呢?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这样,奇怪的不是他们,而是我。
所以这里的人都叫我疯和尚,我想,就是因为我总喜欢这样多管闲事吧。”孙无忌说完,哈哈大笑。
“不过也多亏了你的多管闲事,我现在才能这么安心地坐着呢。”张一诞也笑了起来。
“可惜还是没能把「钰杯」找出来啊,等找到以后才算是真正安心呢。”凌潇潇说道。
“不过已经知道是被一群土匪给抢走了,那群土匪就在‘黑鬥岭’。无忌,你知道这个地方吗?”张一诞问道。
“这我知道。在这里的话,先往东一直走,走到一处三岔路口,然后沿西向东方的林荫小路处,再走三里路看见小山坡,接着往东北方向走,越过山丘后,看到一片小树林,就在那附近了。”
孙无忌说完,张一诞和凌潇潇对视了一眼,连连疯狂摇头。
“好啦,就让我来当你们的导游吧。吃过东西以后,我带你们去。”
孙无忌说道。
“我们也不着急去,午睡完后再出发吧。”张一诞为难地笑道。
“好,就这样决定吧,待会就去把那群土匪一锅端了。”此时,菜已上得差不多,凌潇潇拿起筷子说道,“我先起筷啦!”
——****——****——
北寒城,一座完全封闭式的城池,仿佛是一座大得出奇的堡垒。四周的城墙数十丈高,用厚重坚实的巨砖包砌。顶端的‘天空’是人造的,像是一片平静的海面,一望无际。‘天空’下漂浮着一条条白色波浪,它们相互重叠在一起。
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这片‘天空’原本是个法阵,是在遥远古代一位叫名为“马良”的人,花了四十九天时间画出来的,后来又经过一些「灵将」对法阵进行合力改造,于是有了眼前这片‘天空’。
下午,即使没有太阳照射,大街上仍一片光亮,偶尔有一层透明的热浪升到空中。
“无忌说了,我们到街口等他,快点走吧。”凌潇潇在客栈门前说道。
“好—好—好——”张一诞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扶着客栈的门框走出门外。
两人步行到街口,见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比早上少了许多。
离街口不远处有间赌坊,在赌坊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坐在地上,不停东张西望着。
过了会,赌坊门口的帘子被掀起,有一和尚从里头走出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乞丐看见从赌坊出来的和尚,马上拿着破碗迎了上去,笑嘻嘻地道:“无忌,笑得这么开心,今天赢不少了吧。”
孙无忌大笑,答道:“哈哈哈,是财散人安乐。”
乞丐白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并摇头兼叹气道:“唉,真是疯和尚…”
孙无忌没有理会,直接朝着张一诞兄妹的方向走去。
“一诞,你怎么了?怎么还没出发就像打了败仗一样。”孙无忌调侃道。
“也不知是谁刚从赌坊里打了败仗,出来还要吐槽像别人打了败仗。”张一诞淡淡说道。
“一诞哥哥可能是午饭时吃太多了,有些消化不良,连午睡也基本在厕所里度过了。凌潇潇解释道。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吃得多啊…”张一诞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赶紧出发吧。”
三人踏上了前往黑鬥岭的路途,他们一路上谈天说地,孙无忌和凌潇潇聊得兴高采烈,旁边的张一诞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但表情没有太大起落,肚子依然不大舒服。
“你们再多讲讲外面的事情吧,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城门,还真不知外面长什么样呢?”孙无忌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问道。
“外面啊,有很多好吃的,有比翡翠还晶莹的饺子、像银河一样的面、五颜六色的馒头、能笑出声的包子…还有许多许多,感觉用尽这辈子都吃不完啊。”
“还有天上飞的鱼,水里游的龙,躺在沙滩上**的性感女郎。”张一诞笑吟吟地看向孙无忌,接着问道:“怎么样,你也想踏上旅途吗?”
“当然,我有位恩师,他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给我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他还跟我说过一些外面的趣事,正是他启发了我,我从那时开始就有了要外面看看的想法。”孙无忌一脸欢喜说道,“你们以后去沙滩能带上我吗!?”
“好啊,旅途上就是要有伴才好玩嘛。一诞哥哥,你觉得呢?”
“我也没问题。”
过了会,凌潇潇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特别好吃吗?”
“别的我不大清楚,有一样在我们这边是特别出名,我也很喜欢吃。”
孙无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一阵浓香味立即扩散到空气中,他打开最外层的布后,露出了一个纸袋,纸袋中装有两个卤蛋。
“你看,这是我们市里最出名的鲁干爹秘制卤蛋,每天只限量出售三百个,每人限购最多两个,今天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凌潇潇望着眼前的两个蛋,口水直流,她眼睛放光地说道:“无忌大哥,你这里有两个,你看…”
没等凌潇潇说完,孙无忌已明白了她的心思,便笑着说道:“没问题,你拿吧。”
凌潇潇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刚来到身旁的张一诞捷足先登。
“真有那么好吃吗?”张一诞很好奇,说着就拿起其中一个卤蛋,放入口中。
凌潇潇盯着张一诞嚼动的嘴巴,原本僵住的笑脸逐渐转为失落,双腿夹跪在地。
“味道还算不错。”张一诞说着,吮了吮手指。
“竟然抢人家东西!老天爷一定会惩罚你的!” 凌潇潇指着张一诞指责道。
“不要紧啦,这个也给你吧。”孙无忌捧着纸袋,往凌潇潇发方向递去。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
凌潇潇站起来,正要接过纸袋,突然一阵鸟鸣声在空中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怪鸟俯冲而下,将卤蛋叼走,又飞往高空。
一股凉风吹过,将孙无忌手上的纸袋吹落,纸袋缓缓飘落地面。
“随地扔垃圾可不好。”张一诞淡淡地说道。
——****——****——
在去往黑鬥岭的路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残破的武器、防具,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些风化的头骨。三人继续前行,又穿过一片小树林,转眼间,已差不多到达目的地,远处有一座建筑,门上写有“黑鬥岭”的字样,周边人迹罕见,放眼眺望尽是黄土大石。
“你们看,到了。”孙无忌指向前方的建筑。
在空旷的山地之中矗立着一间黄泥砌成的大房,房的两侧放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大石,而中间两扇大门紧闭。
嗒哒、嗒哒、嗒哒———
就在这时,张一诞三人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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