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灭月矢（上）
“诸神在上，总之就是这样。无法反驳，也不可辩驳。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夜洛同学你要先听那个。”
明明是一幅神色冷然的冰山女神的模样，但骨子里的腹黑就算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透露的无可药救。
露出了些许促狭的表情，发出一声声咕嘿嘿的莫名笑意。将头发编自耳朵后边的梦伝染，如是的问着夜洛。
“诸神在上，按照大姐大你中意的顺序说吧。反正再好的消息，也抵不上三十亿。再坏的消息，也比不上三十亿。”
一脸呵呵的表情尝了一口已经冰了的珞裳花茶，如果现在夜罗德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夜洛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呢。
只是很不幸的是，这个臆想中的的抉择即将在不远的未来实现。当生者与死者站立在对立面的时候，若是你。当该哭，该笑？
“嗯，好消息就是因为夜罗德突然去世的缘故。这笔原本应该在下个月还清的账，可以额外给夜洛你再延期三年。反正，我也不是很急着用这笔钱”
好嘛，下个月就要还的三十亿欠款。我的亲叔叔，你确实自己不是因为还不起账款而在绝望中自杀的吗？
“而坏消息就是，如果夜洛同学你在三年内还不上欠款的话。那么，咕嘿嘿，咕嘿嘿，咕嘿嘿。”
诸神在上，我亲爱的大姐大，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一些啊。咕嘿嘿是什么鬼，夭寿啦，夭寿啦。
就在夜洛一脸绝望的看着眼前神色冷然的黑发少女，以一种极为鬼畜的声音加姿态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位于两人一旁，伫立许久了的银发少女露露缇雅。终于在下意识的一声轻咦中，抬起了半眯着的双眸。
事实上，露露缇雅的眼珠较之于梦伝染的猩红瞳孔丝毫不差。灰蓝色的眼眸好似迷雾下的湛蓝星空，透露出三分的讶异与动容。
这种突兀的动作，显得极不寻常。连带着，原本笑意连连角色崩坏的梦伝染，也下意识的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冷然状态之中。
那一瞬间的变脸之快，绝对绝对的超乎了夜洛生平的想象。
就在下一秒，异变突生。原本皎洁的月光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轮血色的满月孤悬在诡异的星空之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血色的迷雾自小路尽头奔涌而出。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几道身影闪烁在迷雾之中。
散发出惨绿色光芒的双眼，达到不同程度腐烂的面容，略显僵硬的行动肢体外加上那不明意义的本能嘶吼。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夜洛也很清楚。那些隐藏在血色迷雾中，时不时闪现一下的身影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那根本，就是一只只从电影荧幕另一端爬出来，活脱脱的丧尸好不好？
“诸神在上，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来了一份大礼包吗？这还真是，令人扫兴的离谱啊。不过倒也正好，印证了些许我此前的猜测。”
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苦笑，面无表情的梦伝染迅速的从夜洛的身体上站了起来。明明前一秒还是腹黑的微笑，这一刻却仿佛沾染上了些许肃杀的味道。
“说起来，夜洛同学。不管我们此前怎样的描述，相信你对魔术师这个职业的了解还是相当迷茫的才对吧？”
再度将手背在了身后，以一种夜洛看不到的角度，从虚空之中抽取出了一把通体鲜红的血色太刀。
从容的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大门，又顺势再度合拢上锁了一下。回过头冷然一瞥的黑发少女，就这样独自走入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那么正好，就让我们用一场实战。来告诉你何谓魔术，何谓英灵吧。只是希望，你们作为被实验的对象，不会太过脆弱才好。”
露出了些许嗜血的笑意冷然而立，将太刀安静的横放在胸前的黑发少女，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目。
左手食指紧扣在刀柄的尽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的梦伝染，居然在转瞬间便进入到了战斗的状态之中。
同一时间，面对眼前试图以卵击石的人类。发现了生之气息的丧尸们，所发出的嘶吼声更添了几分欢欣的味道。
不，不要误会，那并不是对于生的渴求或者嫉妒之类的东西。而是对于生者，源自于本能与灵魂深处的厌恶之感。
好想，好想将所有活着的生命撕碎。令他们，与自己一起堕入到死亡怀抱之中的那种激昂之情。
阵阵的杀气，在不明意义的对峙中翻滚。丧尸们腐朽了的味道，就算是在咖啡屋内也能清楚的感知到。
那样的感觉，并不好受。以至于两世都在平凡中渡过来了的黑发少年，下意识的产生了躲闪的目光。
“诸神在上，好好看，好好学。夜洛阁下，身为一位见习魔术师的骄傲。这样的你，不容亵渎。”
就在夜洛忍不住想要把视线偏向一边的时候，位于夜洛身后始终淡然如水的露露缇雅，替代了原本梦伝染所在的位置。
以一种泰然的语气，去抚平夜洛心中的恐惧。就如同那杯冷了的珞裳花茶，令夜洛恐惧着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诸神在上，啊，我当然会去这么做的。毕竟，我可是要给夜罗德那个混蛋叔叔翻案的家伙。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退缩。”
伸出手，摁在了露露缇雅的双手上以示心安。勉力地抬起了自己重如泰山的头颅，带着些许苍白微笑的夜洛，继续说道。
“所以说，伝染小姐你也一样哦。该不会，就这样在调查开始的道路上，意外的倒下吧？”
“诸神在上，居然这么快就适应了吗？说句实话夜洛同学，作为你在魔术道路上的引路人，我多少有些以你为荣呢。”
略显诧异的瞥了瞥自己身后逐渐恢复着的黑发少年，再忌惮的看了看一旁淡然如水的银发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的梦伝染，感觉自己似乎被小看了呢。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一点呢。区区几个杂鱼级别的家伙，也想让我倒下。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呢。”
话语落地，轻弯腰，后撤步。就在丧尸群即将踏入梦伝染跟前五米的刹那，这位神色冷然的魔术师瞬间动了起来。
脚下的魔力波动一闪而过，散落开来的刀光自血色月光的映照中一点点的显现而出。轻快又冷冽，果决而肃杀。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睁着一双猩红瞳孔的黑发少女，携带着锐利的刀光飞速的穿插在丧尸们的包围网之中。
下一秒，刀光尽，刃归鞘。快到令人发指的刀术，却怎么也带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血色飞花。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倒也正常不过。毕竟来客皆是已经逝去多时的人物了，鲜血那种东西，早就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除开外形上可能还多少有点接近人类的意味。从本质上来说，这些屈从于本能的死物连灵魂都不再拥有。
有那么一瞬间，夜洛真的好想冲破一切束缚。去到那位傲立在月光下，收刀以应的少女身边。但是身体的本能，却是替他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说到底，这种程度的战斗。还轮不到，他这个刚刚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见习魔术师的半吊子普通人，来帮忙撑场子。
“诸神在上，连痛觉都不再保留的不安宁之人吗？汝等的可悲吾收下了，汝等的罪衍吾倾听了。现在，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将手中鲜红的太刀大方的向后一掷，彻底的放弃了兵器上的优势。面无表情的梦伝染，做出了一个喃喃自语的吟唱姿态。
既然是教学之战，那就要用魔术来强强对话。她需要以一种尽快的方式，解决这场可悲又无聊的战斗。
毕竟，在这间咖啡屋里。凉了的招牌咖啡，可是远没有热乎的时候喝起来的好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从刀光中回过神来的丧尸们又开始了对梦伝染的包围。这一回，甚至靠近的更加离谱了。
就在位于最先头的丧尸，即将把行凶的利爪摁在梦伝染脑袋上的时候。全程睁眼吟唱完最后一个词语的黑发少女，立刻就做出了绝佳的应对。
那就是，轻轻的向后一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短短三步半的距离，却是正好到了此前梦伝染太刀静立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看似平凡的三步半，却在魔术师与丧尸群之间，划下了一道生与死所不可逾越的恐怖鸿沟。
下一秒，在夜洛放大了的漆黑瞳孔之中。宛若神明般的梦伝染，完成了一个夜洛在此之前未曾可以想象到的绝美画面。
宛若怀抱无尽的虚空，伸出双手的黑发少女呢喃着跳跃到了小路的墙壁之上。在其身后，是不断翻滚的魔力，在引导中汇聚成型。
那是一根又一根，和月光同款颜色的锐利箭矢，在梦伝染的身后显现。传递出一股，宁静而又神圣的质感。
见识过流星雨划过天际袭来的模样吗？那再把那种震撼的场面，换做月光幻化而出的箭矢就够了。
【魔术式——灭月矢】。
就是这样的唯美，就是这样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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