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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前夕(7)

灾难前夕(7)

『请跟我从这边走。』

死定了!虽然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我这次死定了!

『这边,大家都在等着您,但是……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看吧!都发出警告了吧!糟糕!糟糕!虽然和几天前的夜里是同一个方向、好像还是同一批人。但这次道路两边的卫兵却把我看做什么罪大恶极的罪人一样,一个个杀气腾腾,好像随时会冲上来把我乱刀砍死的样子!

开、开溜吧、反、反正已经进了城,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溜进来就好。嗯,嗯嗯,决定了!那个……嗯?她我记得好像是……谁来着?

『朱迪亚。维尔大人应该不记得了吧。我和我丈夫的性命都是您救回来的。虽然对于您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清楚,但我和我丈夫始终坚信,一个肯亲自给我们熬药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恶人。』

哦哦,朱迪亚,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等等!丈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的确是在做‘接待’工作吧?丈夫?欸?这个……

『您真是爱操心。我们没有对眼下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即便是在家乡我们也从未有过如此安心舒适的生活。或许我们中会有人说些怨言,可是面对这片伟大的土地,宽容的领主,我们又怎么会计较自己的出生和工作呢?』

呃……该怎么说呢,这里毕竟是中古世纪来着?还是异世界?那个,这里的贵族似乎有用女人来接待男性来客的习惯。当然,这种‘接待’不会让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来做,一般都是有一定年纪,而且需要经过培训……话说,她有丈夫?那个……

『维尔大人,请救救哈罗大人。』

跟着名叫朱迪亚的女性来到一扇有8名卫兵把守的大门前,她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了这样一句便转身将路让开,候在一旁再不言语。

救?我透过气息感知,发现大门的后面全是人,当厚重的大门被卫兵拉开,一股强烈恶意瞬间从门后涌出,像是呼啸的潮水一般堵住我的口鼻,冲散我的身躯,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开玩笑了。自己的事情给我自己想办法。』

门开了,如我所料的一样,那些个贵族一个个打扮得跟个法官一样列在两旁,给我这个罪人让出一条直通绞刑台的路来。而站在绞刑台上的刽子手就是一脸颓废的哈罗。

『怯!』

我放跑了巴鲁。海蒙斯曾经跟她说,在遥远的东海岸延绵数百公里的海岸线上,有一条并非人工建造,跟海岸线一样长的白色长城。那条长城有10个人这么高、100个人那么宽,而造就那条长城的材料,就是战死在那片海滩上的人类和兽人的遗骸!

数百年,数千年,甚至上万年,那片海滩上的遗骸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比河流的泥沙还要厚!即便是现在!每年也有数十万**将他们的尸首留在那片海滩上!将那段城墙越修越高,越积厚约。

就在这样一种前提下,我放跑了巴鲁。若只有萨尔兰还好,但是如今的萨尔兰已经不是半年前的萨尔兰。它已经被大量的外来势力所侵入,已经不是一个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而且……

『摘下你的面具!报上自己的姓名!』

好重,空气好重,我提着木箱按照他们事先给我让出的道路朝前走去。可我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每向前走一步都要耗尽体力,每呼吸一下都要拼尽全力。他说什么?摘下面具?报上姓名?谁会做啊蠢货!

真的好重,走进如同宫殿一般的大厅,愤怒的情感,疑惑的眼神,有人诧异,有人在笑,还有人脸上写了满失落和不安。但那是别人眼中的景色,我此时此刻看到的却是一张张曲扭的人脸、遍地的尸骨,还有……血。

『停下!来人!拦住他!!!』

糟糕、又看到血了。红色的血从我的眼眶流出,滴落到脚边。接着,宫殿的天顶开始渗出血来,仿佛就像是过去惨死在这座宫殿的孤魂为了泄愤重现于世一般,红色的血丝像是血管一样‘咕噜噜’地发出声音,渐渐爬满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并不断有血从那些血管上滴落,染红了宫殿中的所有人——除了哈罗。

『什么啊,这就是你的决定吗?还真是冷酷无情啊。』

稍微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回过神来已经有好几十把长枪抵在我身上每一个角落。脖子、手臂、肩膀、后背、还有双腿。至于哈罗,他双眼无神,见到我就想是见到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表示。他装了假肢,身边有好几个人站在左右,其中一个神官模样的男人这时向前走了一步,用手指着我大声喊道:

『拿掉他的面具!』

拿掉?

『呵呵,那可不行啊。要是让这里的人见到我的真面目,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国家继续混下去?算了吧。还是算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经事好了。』

『正经事?』

神官模样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哈罗身边有个将军模样的人我有印象,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谁。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算了。对于他们来说,我是放跑巴鲁的罪大恶极的罪犯,就算被判个反人类我也无可辩驳。我也并没有祈求这些人能够原谅我的意思。我只是……

『对,正经事。有人委托我做了一件东西,虽然东西还不算完美,但我想时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能让对方出来接收一下吗?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接下来再谈。』

数十把长枪顶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我稍微晃了晃手中的手提箱。立刻就有人妨碍道:

『东西?你那个箱子里面恐怕都是毒药吧。对于这种人没有什么好问的,直接绑起来杀掉。免得浪费大家时间。我们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谈吗?对吧,哈罗领主。』

男人,一个极度目中无人的中年男人。就在那个男人身后,我看到了那晚的那个木偶魔法师,和神经病少年。他也是魔法师吗?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开口插了进来。

『等一下!』

是那个脑子抽筋的王子,他似乎受了伤,不但额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而且还拄着拐棍被人搀扶。他从男人对面的人群中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开始大声质问那个男人。

『不问姓名,不问缘由。萨摩罗,他真的是凶手吗?你该不会只是想要找个替罪羊吧?』

『替罪羊?呵呵呵,卡隆家的小鬼说话还真有意思。那么我就反问一句,那又怎么样!连区区一介魔兽都无法收服,小鬼,大人的世界可不是御前比武,这里没有公平,只有原则,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就穿上盔甲用战斗说话!做不到的话……就给我闭嘴!』

奇妙的气氛,杀气腾腾的空间。看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话说……怎么没看到萨姆?苏珊也不在这里。是在照顾男爵吗?怎么办?要脱身吗?感觉……

『战斗?你——』

『等一下两位!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萨摩罗大人!十三王子殿下已经连续战斗了3天3夜!您难道是想要乘人之危吗?王子殿下,您还是去休息吧,虽然您曾经起誓要与此人一决胜负。但是他已经沦为罪人,不配与您交手。征讨兽人的大元帅已经决定是您了,您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将精力放在接下来的战争上面。』

人类一方似乎还不知道兽人已经撤离的消息。想想也是,毕竟一旦越过岌岌河,等待人类的就是狂乱的暴风雪,还有比人还要厚的白色积雪。面对那种环境,别说是行军,就算是侦察都十分困难。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一声,但这个偷笑却被人发现,激怒了除哈罗在内的所有人。

『在笑!大家看到了吧!这个恶魔居然在笑!!』

『简直罪该万死。不用审问了,直接判刑吧。』

『等等,这样太草率了!我们应该审问出他的同伙!不要让悲剧再次上演!』

『同意,至少还要问出目的。不然谁知道接下来死的是谁!』

嘈杂,议论。在场的那些人已经完全把我当作十恶不舍的罪犯。我也并没有想要辩驳的意思,只是想着快些把东西交出去,然后快些离开这里。直到那个脑子有病的王子头上青筋暴露,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向我问道:

『杀害萨尔兰领主,卡兰·萨尔兰,杀害城堡领侍卫,侍女长,苏珊·格尔洛。杀害国家骑士,国王骑士团第三团骁骑兵,麦菲·麦哲伦骑士。还有,杀害年仅14岁的少年,哈罗的侍从贝吉!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些事情!还有……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秘密!!』

一个铁盒,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端着一个被烧焦的铁盒来到王子身边,王子恼怒的一把将它抓过,重重砸在我的面前。

我认识那个铁盒,它是我今年早春时从腐败书库中找到的东西。里面应该装着萨尔兰家族的全部秘密。我在上个月把它交给了卡兰男爵,而如今……

『上个月,伯父就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我看着地上的铁盒没有说话,哈罗这时忽然开始自言自语。周围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到眼前这个王子愤怒的喘息,还有不远处哈罗有些哽咽的呼吸。

『他开始跟马说话,还叫对方公主殿下。本来以为只是伯父贪玩就没在意,可是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伯父就变得十分忧郁,好像是被什么人威胁一样,总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我曾经问过他发生了什么,可他却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相有时会让人迷惘,真相有时会让人崩溃,我在把那本书交给卡兰男爵之前曾跟他说过书中的大概内容。我知道,他在读过那本书之后心情就一直很沉重,一直无所适从,无论是跟马说话,还是叫对方公主殿下,大概是想要问一下对方吧?问一下自己的将来,问一下未来的方向。说……男爵死掉了啊……嗯?苏珊姐姐也死了?!

『伯父应该仇恨兽人才对,他应该比这里的所有人都仇恨兽人才对!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姐妹,30年前萨尔兰曾一度与兽人争战不休,伯父的众多亲人都是死在兽人之手。但是!他却要阻止!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也要阻止我们!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维尔……你到底是谁!』

哈罗面容憔悴,即便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我却没有感到一丝愤怒。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跟上次一样,上次是除了萨姆之外就没有认识的人,而这次除了哈罗之外,也没有任何萨尔兰的熟人。

『萨姆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没人回答,所有人都保持安静。是想要看我认罪吗?还是试图……听我解释这个铁盒的由来?话说,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朱迪亚。救救哈罗吗?哈……抬起头看向宫殿的天花板,那些怨魂渗出的血水就像哈罗吞进肚子里面的眼泪一样苦涩难闻,救?呵呵,那谁来救救我啊!帮我把眼前这些幻觉统统拿掉啊**妈的!!

再次看向铁盒,无视身上的枪戟,用魔力在身体表皮最外层注入一道薄膜,身体立刻变得如同金刚石一般坚硬无比,刀枪不入。或许这种程度的防御无法抵抗魔刃之类的斩击,但是对于普通的刀剑而言,它就是绝对无法突破的屏障,是能防御子弹的终极屏障。

『喂、别动!别动!!』

有人在喊叫,但这种声音对我又有什么意义?顶在我身上的枪戟纷纷因为用力过猛从我身上滑落,大概是看到伤不到我吧?众人纷纷面露难色,开始后退。我走到那个铁盒面前将它拾起,立刻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可当我将它打开来看,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团煤灰,和一条被烧焦的棒状物。

『它是什么?有人见到你上个月把这个铁盒交给卡兰领主。从哪之后他的行为就开始变得十分奇怪。就连跟随他30多年的萨姆执政官也证言卡兰领主最近越发古怪,你到底……』

烧焦的棒状物是书本的装订,虽然已经烧得只剩装订,不过我想它应该就是那本米奇·萨尔兰本纪。

『是谁烧掉的。』

无视王子的审问,我看向远处的哈罗。哈罗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看向一旁。

『伯父自己烧的……他……』

『够了。』

足够了。既然是他自己烧的,那么就表示他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是这样,我一个外人就不会多言。

『你们想要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对吧?』

举起铁盒环视周围,发现并没有多少人对它有兴趣。想要知道铁盒秘密的人只有眼前的王子,还有坐在远处的哈罗两人而已。

『话说,连苏珊姐姐也死了啊。呵呵,人命什么的还真是不值钱。想要把罪责全部推到我的头上吗?哼,随你们的便。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事到如今就算查明真相也无济于事吧?』

想起来了,就在纳伯尔,明明那些人都是色情魔导师杀的,课到头来却全部怪到我的头上来。那么这次也一样吧。虽然不清楚是谁,为了……不,呵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这些人,一定是这些人为了什么目的杀害了苏珊和那个什么骑士。可是事情败露了,哈罗察觉到了真相,不过很可惜,哈罗势单力薄,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不过人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死去吧?得有人来负责才行,于是我……嗯?我?是我?为什么是我?我……算了,计较这种事情也不会改变什么。

『毕竟……我们太弱了。』

对,太弱了,整个萨尔兰都太弱了。萨尔兰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像是忽然中了500万的乞丐一样,如果乞丐的身边都是大富豪,那么那个乞丐还可能会安然无恙,如果那些大富豪都是有着崇高理想的人,那么他们或许还会帮助乞丐,教会他如何使用那笔突然到手的金钱。

『但是哈罗,知道吗,这些人比我们还要弱。』

对,还要弱。

『仔细看好,无论他们穿着怎么样的漂亮衣裳,吃着怎么样的山珍美味。无论他们有着怎么样的滔天权势,能够主宰他人的生死。但是啊,他们就是一群乞丐,一群见不得别人手里有钱的穷鬼!』

嘈杂,整个大厅忽然嘈杂起来。羞辱、谩骂、面红耳赤、庄严的宫殿在这些人的陪衬下就跟脏乱的菜市场一样,那些衣着华丽的贵族也好像菜市场里为了几分钱吵得面红耳赤的老婆婆老太太一样令人不堪入目。

『收回你的发言!不然就!……』

一直鞋子飞过来被我一把抓住,顺着鞋子飞来的方向,我很快就找到了它的主人。

『不然就?不然就怎么样?哼,你们除了烧杀掳掠还会什么?啊对了,还会阴谋算计。呵呵呵,就这样还不承认自己只是穷鬼吗?那么,就让我来证明一下好了,看看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穷鬼。』

扔掉鞋子,大殿立刻变得安静起来。我环视四周,想要找个比较高的东西。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没办法了,我操作魔力化作刀刃,然后朝着脚底下用力一踩!一块方形、半米见高、30公分厚石砖便立了起来。

嗯,有些窄,但总比没有的好。

『在我证明你们这些人都是穷鬼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们有对卡兰男爵做过悼词吗?』

没有,或者说没人回答。我把手提箱放在立起的石砖上将它打开,当手提箱里的东西暴露在众人面前时,宫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卡兰·萨尔兰,享年54岁。178837年出生在这座城堡,是米奇·萨尔兰公爵的第38个孙子。就在他出生后的第三年,米奇·萨尔兰公爵的第一夫人,也就是他的祖母,米雪·安佩依·米格兰·萨尔兰去世,同年,他的祖父米奇·萨尔兰公爵失踪,次年,萨尔兰有史以来的最大灾难,一个名为‘感染者’的史上最恶劣的魔族出现,萨尔兰开始落败。』

手臂很不安定,因为它的主要部件除了钢铁之虎大腿骨研磨制成的骨架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部件则是会袭击人和动物,吸收生命魔力的触手植物。

『萨尔兰开始衰败,但却没有崩坏。即便魔族给萨尔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自从卡兰·萨尔兰懂事开始,萨尔兰已经像其他普通贵族的领地一样,开始有了农耕、狩猎、采矿、锻造、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再加上他只是米奇公爵的第38个孙子,所以家族并没有给他任何负担,也没有给他任何权利。』

那是一种会寻找猎物的植物,它们有个核心,会从核心伸出触手吸收目标的魔力。在吸食魔力的过程中他们会变大,生长、长出更多触手蚕食对方,直到对方死亡为止。

『卡兰·萨尔兰本来可以做个世外闲人,悠然一生。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继承祖父的马房,培养最杰出的骏马。他曾经回忆道:在他这么点大的时候,曾经被祖父抱着骑上马,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他却在24岁那年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屠杀,从此之后卡兰·萨尔兰就不再是从前的卡兰·萨尔兰,他陷入了‘执着’。』

药物,以麻痹菇为主料,参合其它多种毒药,经过数十次测试,总算能够勉强压制触手植物的疯狂生长,还有自动寻找目标的能力。但是还不够,还不够精确,还不够稳定,就像现在一样,当它的周围全是人类生命的时候,它就会不安的抽动起来。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当时萨尔兰家族总共有305位成员。可是兽人却突破前线杀入城堡,虽然最后赶跑了那些兽人,可萨尔兰家族的直系血脉却只剩下不到30人。这种惨痛的经历让一直以来谦卑的卡兰·萨尔兰变得愤怒、变得暴躁,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做些什么。于是,他为了家族开始四处寻访名师,想要学习魔法。』

重新给手臂中的触手注入药物,然后开始做最后检查。坚持刻印部分,坚持关节链接部分,坚持触手管道缝合部分,最后试着用右手注入魔力启动魔法,箱子里的手臂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我动一下手指,箱子里的手臂也动了一下手指。

似乎是没见过这种东西吧?在场的所有人在箱子里手指跳动的一瞬间,原本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站着的人则瞪大双眼向前走了一步。惊恐、惊讶、惶恐不安,就连哈罗也一样,不过他很快就被一个长相俊美的女性挡住,将他堵了回去。

呵呵,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穷鬼!

『学习魔法的道路十分艰辛。当时整个卡隆没有任何一个魔法师愿意收他为徒。即便他是贵族,即便他有钱有权。毕竟对于当时的魔法师而言,收一个连魔力觉醒都做不到的徒弟没有任何意义,直到遇见了她。』

手臂已经调试完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问题——适应性。

『安娜,一个比卡兰男爵大不了几岁的女性魔法师。那是卡兰男爵一生最憧憬的人,在安娜那里学习魔法也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而且……』

而且那个安娜就是他的姐姐?不、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比较好,毕竟这涉及到一部分秘密,而那部分秘密已经由男爵亲手埋葬,还是算了。

『幸福总是短暂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好景不长,司魔塔成立了,所有魔法师都要受到管束,愿意教授男爵魔法的安娜只留下一封书信便没了踪影,学无所长的卡兰男爵也被遣返回乡。然后,噩梦开始了。』

回到故乡的卡兰男爵做了3件事,第一,修建拥有防御魔法的城墙,第二,建造一个能将城堡隐逸起来的结界,然后第三……支持战争,并决定为了胜利付出一切。

『哈罗,你说你伯父不可能反对战争?但是你知道吗?178865年,你伯父回到萨尔兰的时候,萨尔兰有将近80万人口,然后到了178882年战争终止时,萨尔兰仅存的人口还不到10万!』

对,一切的罪恶根源就是那个卡兰男爵!他当时被仇恨冲昏头脑!又被某些利益熏心的家伙教唆!在才能和决意上得到家族肯定,继承这片土地之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开始为了胜利走入一个极端。

『17年!70万!你的伯父在成为领主之后亲手葬送了他们的生命!而换来的只有溹卡王子的失踪!自己长子的身死!还有一个怎么拿也拿不掉的反叛罪名!』

愤怒和压抑的心情越来越重,真无聊,快些结束吧。

『哈……178889年,卡兰·萨尔兰的妻子面对颓废的卡兰男爵,她带着男爵最小的儿子去神殿祈福。但是她们却在神殿遭遇野兽袭击,虽然没有即刻身亡,但却染上了不治之症,最后双双命绝。

该结束了吧,这种没用的人生。男爵开始焚烧自己的回忆,然后寻找自己弟弟遗留在外的骨肉,打算把一切都交给对方,然后就去陪自己的妻子儿女。

178890年冬日,那个孩子回来了,但却失去一条手臂。该怎么办才好?那个孩子肯定会因此痛苦一生的吧?经过穷思苦想,他忽然想起有那么一种魔法,只是他并没有魔法才能,自己做不出来,于是,男爵就找到了我。』

对,就是它,以傀儡魔法为基准的魔法义肢。原本所谓魔法,即便是刻印魔法也需要魔力觉醒者才能使用的东西因为触手植物的原因变成能让普通人也能使用。毕竟那种触手植物可不会管你到底有没有魔力觉醒,只要被它抓住,就会吸干你身上的所有魔力——就像已经遗失的圣物【刑罚】一般。

哈罗十分不安,他试图站起来,又试图说些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想站也站不起来。反倒是周围那些贵族,一个个开始小声议论,让人烦不胜烦。

『真是越穷话越多,真是的,你们就不能学学这位王子殿下吗?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窃窃私语。』

无聊的话语激怒了在场所有人,但却让我得到一阵短暂的安宁。看向王子殿下这边,他似乎跟什么怪兽大战过300回合,一副手脚都要断掉的模样。

『那么王子殿下,我记得您说过只要是强者,那么就算下毒也无所谓吧。那么,这个能请您交给那边那个人吗?他看上去好像没法轻易走动的样子。』

义肢递给王子殿下,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王子身上,看着事态一步步发展。

『这是什么?』

王子殿下问道。

『上个月,卡兰男爵给了我一个傀儡术刻印魔法,我稍微改装了一下,把它做成一条手臂。虽然没有最终调试完成,不过基本上处于可用的状态,还有什么疑问吗?』

还有。

『为什么做成这种形状。还有这些刻印都是什么?』

真是麻烦。

『为了更贴合人类手臂的活动方式才做成这样,本来还打算用橡胶之类的做成皮肤覆盖在表面,不过刚才已经说了,这玩意还在调试阶段,需要观察它的变化。至于这些刻印,该怎么说,这些都是被我拆开的傀儡刻印。如果你认识傀儡刻印就应该能看得出来吧?这里和这里是连在一起的,这里和这里又是连在一起的,还有,这个就是刻印的核心,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但却并非眼前的王子,而是刚才那个叫做萨罗摩的碍眼魔法师。

『将刻印拆开?!哈哈哈哈!!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给我闭嘴,穷鬼。』

『什!呵呵呵,真是好胆子。好吧,就让我们看看好了,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傀儡刻印到底是什么东西!嗯。』

那个叫萨罗摩的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他说着就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木偶少女立刻就要走过来把东西抢走!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用更猛烈地笑声来回应!

『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怎么了!忽然又变成强盗了吗!乞讨不成就开始抢劫吗!』

收回手臂,众人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憎恶。然后终于有人坐不住站了出来。

『什么穷鬼强盗,到底是哪里来的野蛮人!抢劫?哼,在场的诸位都能看得出来,萨罗摩大人是在保护哈罗领主!为了挫败你的阴谋!』

保护?

『保护?哈哈哈,真是好笑!被保护的人一声不啃!反倒是自称保护者的人在一旁咄咄逼人!造势起哄!我的阴谋?好啊,我的阴谋就是害死那边那个人!难道不好吗?难道不正合你们的心意吗!难道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一群不要脸的家伙!少TM给我在哪里惺惺作态!』

我大概是说中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一个个变得魂不守舍,面面相嘘,甚至有人为此气得面红耳赤,暴跳如雷。

『简、简直是胡说八道!来——』

『胡说?』

又是那个秃头骑士,他似乎想要动用武力。不过却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我倒要问问你,问问在座的各位!为什么!‘神迹’降临之前对萨尔兰毫无问津的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鸦雀无声,真的是鸦雀无声,一个疑问就解决了所有矛盾,一个疑问就决定了问题的核心。

『看到了吧,哈罗。这是一帮穷鬼。贫穷,小气,贪婪,几乎所有人类的恶习都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影子。但是不用担心,你不应该惧怕他们,不应该顺从他们。或许有些晚,或许你已经知道,但有件事我想必须得说出来才行。』

说出来真的好吗?其实这个问题我曾经交给男爵让他自己决定。不过看样子他到最后都没能下定决心将它公之于众。或许是预见了这种可能性吧?又或者是顾忌他米奇祖父的秘密,又或者是被那位‘幽灵公主’的预言所吓倒。无论怎么样都好吧,卡兰男爵似乎没能破除‘幽灵公主’的预言,那么我呢?我能行吗?

呵呵,管它的,反正对于我来说,这些贵族的未来究竟如何、是生是死、是荣是辱都与我无关。重要的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只要让‘结果’维持,我又何必在意能够维持‘结果’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对,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环视四周,将所有人的脸全部记下来后,以舞台剧的模式张开双手,对着众人轻蔑笑道:

『知道吗,笼罩在萨尔兰的‘神迹’,必须要萨尔兰家的血脉才能开启!』

瞳孔收缩,双眼放大,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一不明真假的消息全部都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立刻望向哈罗。搞得哈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不、有几个人不同,眼前眉头紧邹的,直愣愣盯着我看的秀逗王子,一个叼着烟斗懒在一旁,仅仅冷眼旁观的放荡公子,还有一个跟我一样正在注视周围变化,身穿盔甲的魁梧男人,以及一个双眼紧闭,笑容和衣着都十分怪异女性4个人。

那么,是时候结束了。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哈罗,这个铁盒里原本装着的东西就是‘神迹’的秘密,因为某些原因男爵一直没有跟你说起这件事。既然男爵已经把它烧了,那么我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不过有件事我可以告诉你,或者说是告诉在座的各位——』

再也没人拦着我,再也没人向我提出疑问,我轻松走到哈罗的面前,然后将铁盒与手臂一起交给他。然后,接下来就是决定未来的关键时刻。

『听好,关于萨尔兰‘神迹’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知情者。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就是死去的卡兰男爵。还有,那个结界只承认萨尔兰家的血脉,一旦萨尔兰家族灭亡,那个结界就会消失。

呵呵。

来吧,穷鬼们!看看你们那贪婪的眼神,就跟路边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你们有钱?权力在握?哦,还有高人一等的魔法师。但是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闻着‘神迹’的味道爬了过来!妄图把这片土地据为己有!!

呵呵。

好啊,来啊!拿出你们的气势来!来把我杀了!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我的头上把我杀了!然后把这个人也一起杀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得到什么!看看你们的愚蠢是否能给你们带来想象中的亿万财富!!

怎么了?

不动吗?

害怕吗?

来啊?

不是那个谁谁谁被我杀了吗!?

不是义正言辞要给我定罪吗!?

怎么了?

傻了吗?

还愣着干什么!来啊!!我不是罪大恶极吗!!我不是罪不容诛吗!!来!!拿出你们的手段!!拿出你们气势!!我就站在这里不闪不躲!!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一刀劈过来!!把你们苦苦寻求的线索一刀斩断!!证明你们不是穷鬼!!证明你们是真正的人上人!!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来啊!!!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来啊!!!!

杀啊!!!!

来证明啊!!!!』

鸦雀无声,幻象脱落,遍布血丝的宫殿在这时恢复了正常,先前还咄咄逼人、傲慢无比的众人再也没了颜色,变得空白,变成了纸人。

『一群穷光蛋。』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就在我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脚下的石砖忽然开始蠕动起来!

是她!

抬起头看去,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偶少女正站在一尊5、6米高的石巨人肩上,操控着石巨人朝我一拳袭来。

什么啊,不是有吗?能够随便挥霍的富有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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