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的答谢厨艺草草结束,两人一起收拾餐具并清洗干净后,罗铮就告辞了。毕竟两人都还有大量的作业要完成,而且都已经晚上了,少年少女就这么独处一所公寓也不太方便,尤其是两人的关系还很微妙。
于是罗铮就坐地铁回去了自己家,并开始一夜的苦读。然而不知为何,罗铮总觉得心神不宁,他已经坐在书桌前快两个小时了,但并没学进去多少东西。看了看课桌上的闹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要给萧君打一个电话问问吗?罗铮拿出了手机,然而又犹豫了。既然傍晚面对面时都问不出什么,现在电话问更是白费吧。但是最后罗铮还是忍不住拨出了萧君的手机号码。然而就在号码拨出去的一瞬间,罗铮又按下了取消拨打键。不行,电话是问不出来的,应该直接去找她,面对面问她才行。
当机立断,罗铮立马换衣服出门。
一边走罗铮不断骂自己愚笨。萧君明明是那个脆弱到要自杀的“洛水依依”啊,然而今天在她家里发现了她的异常,却没有没坚到底去关注她,自己真是太过分了。罗铮其实很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萧君的态度会有这种转变,那都是因为母亲住院前期,萧君每天都来陪自己导致的。
那段时间罗铮太脆弱了,不知不觉就把一直陪着自己的萧君当成了依靠。这让罗铮渐渐有了萧君内心其实比自己更强大的错觉,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萧君就是当初那个将手腕割出两道刀痕的女孩。
罗铮一边急步跑着,心中的焦虑也愈加强烈起来。恰好一辆出租中车从旁边驶过,罗铮赶紧招手拦住上了车,风驰电掣地向白领公寓那边赶去。这次,罗铮一定要问清一切——我都大半夜专门打车过来找你了,总该对我吐露心声了吧?
二十分钟后,罗铮来到了白领公寓大厦下面。他在那个号码繁多并带着内置摄像头对讲门面板上面找到了萧君的房间号,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然而嘟嘟的铃声响了许久,萧君都未接通门铃对讲机。
难道没在家?罗铮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半了。都这个时间了,萧君在石门也没有什么亲属,不可能再会独自外出吧?罗铮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他赶紧拨打了萧君的电话。
电话听筒里响起了拨通提示音,然而没几秒钟便被萧君挂断了。罗铮犹豫了一下再次拨过去,然而这次被萧君秒挂。罗铮愣住了,正在纠结是不是继续拨打时,萧君发过来一条短消息:睡了,勿扰。
原来在家里啊,罗铮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于是罗铮给萧君回了一信息:我就在公寓楼下,想和你说几句,可以让我上去吗?然而等了很久,萧君也未回复。于是罗铮再次拨打萧君的电话,却发现她已经关机了。
吃了个电子闭门羹,罗铮有些泄气。他想再次去按一下门铃试试,却发现公寓大门不远处的那个24小时便利店里,那个一副好事模样的店主阿姨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罗铮尴尬地冲那个店主阿姨笑笑,转身离开了公寓大门。不走不行了,一直这么站在门口,不让别人怀疑才怪,怕是再在这儿附近徘徊会儿就要被这个店主阿姨报警了。
然而罗铮走了没多远又返回来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罗铮抬头高望,用手指着公寓大厦的楼层数一层一层地数着。萧君是住在几楼来着?好像是二十楼吧?罗铮数到了二十楼,看到那一层有很多个窗户,有的亮着也有的暗着,但罗铮并不知道哪个是萧君的窗户。
不过,即使罗铮知道哪个窗户是萧君的,他也会发现是黑着灯的。因为萧君此时根本就没有在家,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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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傍晚,罗铮在萧君公寓这里大展厨艺时,萧君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来自肾病医院的那个李医生。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李矢便问萧君身边有没有他人,因为接下来的话不方便第三人听到,尤其是不方便罗铮听。萧君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于是她自己回到了卧室,关上门,然后才让李矢说话——竟然又是肾源方面出了问题。
李矢说,这次是肾源提供者真的不想提供将器官了,貌似他们被另外的肾源中介联系过,要高价截胡。虽然医院方面与提供者进行了交涉,然而效果不佳。
现在因为这个事,肾病医院方面也感觉很被动,毕竟郄红都已经连检车什么的都做好了,如果此时取消手术,对医院的声誉会有巨大影响。现在,医院方面全面委派李矢全权负责对这件事的公关,而今晚便是与那个肾源提供者约好的一次关键会面。
这次会面是需要患者家属参与的,所以李矢希望萧君能作为患者家属代表一同参加会面。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萧君,那是因为在郄红的这几个亲属中,李矢觉得萧君最靠谱,其他人性格都太冲动,一定会起到反作用。
结束与李矢的这次通话,萧君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草草吃完了饭,收拾干净,萧君就对罗铮下了逐客令让他回去,而自己则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虑地等待着李矢的联系。
晚上九点,李矢的车准时出现在白领公寓楼下,拉上萧君后直奔与那个肾源提供者的会面地点。路上李矢告诉萧君,他们已经查清对方的情况了,是一位年轻女性,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弟弟,器官就是她弟弟的。
弟弟因贩毒即将被执行死刑,死后由其姐负责器官捐献的事。然而最近有黑中介联系了这个女性,想出高额要购进肾源,并在黑诊所悄悄进行了配型检测,竟然意外地再次配型成功了他们那边登记的一位患者。
黑中介出资十万,让此女子为他们那边的患者进行移植,所以就不想再给罗铮母亲进行移植了。
“人不是都有两个肾吗?”萧君皱着眉问道,“难道两个肾他们都要?”
“这个死刑犯之前受过伤。”李矢说,“有一个肾已经废掉了。”
萧君不再说话了,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汽车引擎传来微微的嗡鸣声,以及车窗外闪过路灯的光芒,无声地扫过萧君那布满愁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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