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美搂住李晶晶双肩，露出得逞的笑，“我就知道你会心软，一定会答应我。”
当天，邵美领着李晶晶逛了不少大商城。邵美口口声声说是朋友，但明显把李晶晶当做提包的。李晶晶提着几个大袋子，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邵美空着手，时不时抱怨李晶晶太慢。
李晶晶压根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满脑子想的是今天赶快过去，从此不再联系。
傍晚时分，李晶晶累得浑身虚脱，双脚都磨出几个大水泡，好在地铁里有不少空位，坐下就不想起身。邵美也安分不少，从始至终都在用微信聊天。
十多分钟后，邵美像是和某人谈定一件重要的事，脸贴在窗子上，手指如弹琴般敲打座位。
李晶晶提醒道：“现在将近六点，我该回家了。”
邵美愣怔一下，随即露出友善的笑，“好啊。再过两站。我和朋友相约在一个旅社见面。你先帮我把袋子提上去再走。帮人帮到底嘛。”
李晶晶无奈地答应。
两人出地铁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鞭炮声大作，灯笼高挂。
邵美领着李晶晶到一家旅社，５０２。
李晶晶将几个沉重的袋子放下，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了。
邵美说着感激的话，让她躺在床上歇会儿。李晶晶躺在床上，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这时，邵美拿着一块布捂住李晶晶的口鼻。李晶晶当然不是傻子，明白发生什么事。她还未喊出声就昏迷过去。
李晶晶恍惚间感觉到有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睁开眼后，惊骇得发现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年纪做李晶晶的祖父绰绰有余，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欲呕的臭味，头发脏乱，仅存的几颗牙齿有黄有黑，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李晶晶刚要大喊着求救，却被老男人用嘴堵住嘴。一股浓烈的劣质烟味差点儿把她熏晕，黏湿的舌头在她嘴里游走。
李晶晶侧过脸，看到拿着手机拍摄的邵美。
邵美冲李晶晶笑，“上次你在肯德基店让我丢尽脸面。我实在想不出报复你的好办法。多亏一个新交的朋友指点我，我今天才能这么痛快。”
邵美肆无忌惮地大笑。
李晶晶泪如泉涌：我从来没想过人会坏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我为她考虑，她却要这样对我？难道有些人天生没有良心……
那晚，李晶晶被遗弃在旅社里，邵美和那个老男人却如屠城后满载而归的胜利之师。李晶晶第一次觉得人类的笑声竟然会这么刺耳。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唯一动的只有不断滑落的眼泪。
哭泣声被外面喜庆的鞭炮声淹没。
黎明时分，她动身离开。在离开前，她精心打扮一番，不想父母看出来。
当父母问起时，她说在朋友玩整个通宵。父母很高兴女儿肯放松一下。
那段视频对邵美来说，就是操纵李晶晶的工具。李晶晶就是她的赚钱工具。某些有钱的男人很喜欢李晶晶。
李晶晶也因此知道邵美憎恨自己的原因。
说实话，她以前嫉妒李晶晶：长相漂亮，有女神气质，学习成绩好，文静，很像古代那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知道大家是怎么看自己的，她就是个性格恶劣的暴发户。
那天在洗手间里，她故意泼水到李晶晶身上。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捉弄一下李晶晶。可她没想到的是，李晶晶竟然敢反抗。惹怒她的是李晶晶居高临下的道德感。
现在，她很喜欢这种将李晶晶玩弄在掌心的感觉，将李晶晶身上的优点全部摘除。
每次，她都会特意在李晶晶面前数李晶晶赚来的钱，还不忘说几句难听的话。起初，李晶晶还会哭泣，但次数多了，也就变得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这让她很恼火。她就气吼吼地抽李晶晶耳光，命令她笑，命令她哭。
李晶晶照做。有时她高兴了，会往李晶晶嘴里塞一张红票子。
李晶晶感觉自己就是行尸走肉，是邵美手中的牵线木偶。她多次想过自杀，但想到自己是父母的独生女，如果真的那么做，父母就会完全绝望。这就是唯一让她活着的动力。
夜深人静，她又一次走在街上。亮着的只有路灯，偶尔会有车路过。
她仰望满天星辰，此时的心仿佛有千百个孔洞，吹出一阵阵寒风，悲凉得她想哭，但眼睛里干涸，流不出一滴眼泪。
一辆车呼啸而来，停在她身边。
在昏黄路灯下，这辆蓝色的奔驰车身闪着诡异的光。
车门大开，传出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不上车吗？你应该是个女学生吧？独自走夜路不安全啊。”
李晶晶不再相信世上还有善意，警惕地摇头。
但女人的第二句话让她改变主意，“我有让你报复邵美的办法，也能让你的家人过上好生活。你不想试试吗？”
李晶晶停住脚步，犹豫不决。
她这才看清女人：长发披肩，秀美的脸，右眼角有颗好看的泪痣。红色的低胸连衣裙明显藏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白净的双脚旁侧放着一双根部至少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
李晶晶坐在副座上，谨慎地问道：“我需要付给你多少钱？”
女人摇头，“不需要你掏一分钱，我能让你自己变得很强。”
李晶晶不懂她的意思。
女人笑道：“跟我来吧，你会明白的。敢不敢？”
李晶晶态度坚决，“敢！”
那是再寻常不过的屋子，客厅里沙发电视机。
女人请李晶晶坐下，掏出一盒女士香烟，客气地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李晶晶摇头。
她掏出一根，递给李晶晶。李晶晶委婉拒绝。
她不慌不忙地抽烟，和李晶晶聊些学校生活。
她抽完一根后，随手拿起香奈儿包，“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你。”
李晶晶摇头。
女人掏出一张卷着的深红色牛皮纸，放在桌子上，展开，又拿出一小把青黑色的枯枝，“能帮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吗？”
李晶晶犹豫着起身，缓步走到窗前。
外面，浓黑的夜色，正像她没有一丝光明的人生。
她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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