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风起云涌，烈火燎原，呐喊声与惨叫声交织着，血光与刀光相辉映着。已经无所谓阵型了，双方的军队混乱的交织在一起。战场上空的羽箭在来回穿梭着，骑兵的速度，步兵的疯狂，弓手的敏捷......这一切汇成了名为“战争”的弘大交响曲。
装备精锐的英军是为了战争而聚集的。奔赴死地，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身安危，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作战，生来就是为了征服。
然而，单从数量上来看，他们的对手，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玛丽临时召集的部队在装备上无法匹敌实力强大的英军，但他们也是战争机器，他们无休无止的数量更胜对方一筹。他们就如同遮蔽视野的浓雾般包围着英军，荒野上目所能及的都是他们的军队。
他们来了，他们战斗。他们来了，他们逝去。消耗对方就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他们只是爪牙，只是战略上的一枚小小的棋子。这么说他们一点也不错，这场战争的主导权从来都不在他们手上。
而西洋棋中的白与黑、正与邪，正在战场中心对峙着。
“哟，你挺行的吗。”将大剑奋力一斩击退塞西尔，柯蒂斯露出野兽般的狂野笑容，“打了这么久还完全看不到任何破绽，看来你果然有两下子。”
“过奖了。”面无表情的收下了对手的赞誉，塞西尔反讽的口气淡漠的仿佛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反倒是你的剑技毫无章法，简直就像是在使用不熟悉的武器般稚嫩。你的攻击方式和战斗技巧已经被记载在数据库中，没有必要再和你浪费时间了。”
“啊，确实捡来的武器用不惯呢，所以——”
坦然接受塞西尔的嘲讽，嘴角露出狞笑的黑发青年沉下身子蓄势待发：
“那就让你看看佣兵的战斗方式吧。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混蛋人偶！”
柯蒂斯如骤风暴雨之势向塞西尔冲去，迅猛的威力将不幸被波及到的士兵直接掀翻。由海伦亲自挑选的精锐卫队简直如纸片木屑般被一一粉碎，而处于毁灭漩涡中心的塞西尔则是直接连抵抗都没来得及做就被轰飞出去，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重重砸在地上。
然而，柯蒂斯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他用单手挥舞着那本该双手控制的剑，空出的手猛地一握拳，竟然把那可称得上是剑士生命的剑投了出去，刺穿了从半空中落地的可怜人造人，然后柯蒂斯大吼一声，纵身一跃预先跳到塞西尔落地的位置，在给塞西尔门面重重一拳的同时顺势将插在塞西尔身上的大剑拔出。
那身姿，与剑士的优雅和华丽的剑术相去甚远，甚至说他是武者都有赞誉之嫌。倒不如说更像是野兽遵从本能在撕咬一样。
虽然缺乏美观，但是柯蒂斯的战斗方式却很有效。望着受到重创一动不动的塞西尔，柯蒂斯毫无怜悯的举剑连砍下去。在连续被狂暴的柯蒂斯砍剁到连形体都无法辨识后，终于罢手的黑发青年仿佛很无聊似的吁了口气。
“切，这种程度的战斗可连热身都不算啊。任务完成，要赶快和玛丽汇合才行，天知道我不在那丫头会惹出什么麻烦——”
“受损度3.5%，对象危险等级已更新，数据库重新载入中。”
“！？”
猛一回首，惊愕的柯蒂斯发现早该死亡的人造人又重新站了起来。仿佛感受不到痛觉似的，泰然自若的塞西尔再次做出战斗姿态。
“怎么可能！受了那种伤，人类根本就无法活下来！”
“肯定。从一开始我就申明过了，我不是人类。”
柯蒂斯确实是对塞西尔造成致命伤了。无论是剑刃插入肉体的扎实手感还是塞西尔那伤痕累累的身体都表明了自己对他造成了无法治愈的伤害。但是，哪怕是巨大的伤口仍在不断流血，塞西尔却完全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现。
“至于你担心的玛格丽特——海伦大人已经派了另一位特使去迎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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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低估对手了。
本以为率军突围成功的玛丽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高冷的镇定表情，但是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自从摆脱掉塞西尔的追兵后，玛丽就迅速带人向着英军的大本营进发，但是眼前的情况却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沉迷于我的歌声中不能自拔，人类还真是没有自制力的生物呢，”人面鸟身的优美怪物站在玛丽面前，用她的艳丽羽翅指了指露出陶醉表情躺倒在地上的大量法军，“那边的小可爱，你要不要也听一听我的歌声啊？那可是能让人上瘾的天籁之音啊。”
敌人只有一人，但成千上万的法军却完全没有和她相匹敌的力量。不是持有圣遗物什么的缘故，而只是因为敌人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没错，她是——
“塞壬。为什么英军中会有神话中才会出现的上古生物？”
优美的姿态、五彩的翅膀，最重要的是那悦耳的歌喉。如果玛丽所学知识没错的话，她的确是来源自古老的希腊神话传说那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的海妖。
“既然地狱三头犬都出现了的话，那么我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吧。”
露出魅惑的笑容，塞壬缓缓挥动她那令凤凰都自愧不如的艳丽翅膀：
“毕竟海伦大人可把接待客人的任务交给我了啊。看来你的部下们都很满意我的服务，那么你呢？”
面对塞壬那优美中蕴含致命威胁的嗓音，玛丽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作为安茹公爵的我亲自上门拜访，结果只是派出个鸟人来迎接吗？你们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懈怠呢——还是说，你的主人怕到连露面都不敢吗？”
“呵呵，听过我的歌声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哦？海伦大人的时间很宝贵，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的。你有没有见海伦大人的资格，就让我来判定一下吧！”
嗖的一声飞上天际，塞壬清了清嗓子，打算展示她那无与伦比的歌喉。
“糟了！”
军队都被塞壬的歌声所迷惑，根本无法战斗，故意飞到弓箭也无法到达的高度，自己也完全没有办法打断她的歌声。怎么办？就在拼命思考的玛丽额头渗出一滴冷汗的时候，塞壬开始了她那迷魂摄魄的歌声。
“♪♬♪♫♩♩♫♪♪♬♪♫♩♩♫♪♪♬♪♫♩♩♫♪♪♬♪♫♩♩♫♪♪♬♪♫♩♩♫♪”
……呜！
发不出声。
不单是发不出声，就在塞壬唱出第一个音符的瞬间，玛丽就感到浑身无力。渐渐的，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像自身的存在都被溶解掉一样，红发少女那一直保持清醒的锐利双瞳逐渐失神，最后只剩下一具单纯渴求塞壬歌声的躯体。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抵抗，对，就这样永远沉迷下去吧。没有痛苦，没有快乐，只需要聆听就够了，就这么把身心交给我，安逸的在乐曲的世界永远彷徨吧。
“嗯，差不多了吗。”落到一脸呆然，已经完全无法反抗，甚至连神志都已经不清的玛丽面前，塞壬在失神的红发少女耳边甜蜜的低语：“即使身体腐烂，我也会让你的心感到幸福的。那么——”
就在塞壬将前端的利爪伸向玛丽白皙的脖子时，突然一记狠狠的斜劈划过塞壬艳丽的翅膀，将她引以为傲的美丽身躯刻上了丑陋的伤痕。
“那种虚假的幸福，我不需要！”
本应该失去自我意识的玛丽站了起来，本来已经失神的碧色双瞳也重新燃起冷峻的焰火。冷冷的注视着措手不及的塞壬，红发少女那湛蓝的眸子中没有一丝迷惘。
“为什么！我的歌声为什么对你无效！？”
面对惊讶到忘记了伤痛的塞壬，玛丽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调侃道：
“你不妨猜猜看，要是猜对了的话可是有奖励的哦~”
看着玛丽手中的匕首和她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恍然大悟的塞壬在钦佩的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屑。
“竟然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来抵御我的歌声，明明外表这么可爱，做的事却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呢。”
自己的歌声对她起作用了，她只不过是利用痛觉来刺激自己而已。就像被揭穿的魔术师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一样，用那种穷途末路的极端手段来对抗自己，你这么纤细的身体究竟能撑到几时呢？
“真是的，枉我用心良苦打算让你死的轻松一点。可别以为我只会唱歌来迷惑人心啊，现在，就让我彻底来把你击溃吧！”
“你才是。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对手是何人，就敢这么无知的向我挑战，现在，就让你看看——天启四骑士（Four Horsemen of the Apocalypse）‘红’的力量！”
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
大家好啊，今天由我塞壬来给大家进行解说。虽然正文对我的外貌描写很少，而且我这个酱油角色应该也不会出立绘（作者：喂喂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怎么突然出戏到小说外面了啊！不单是你，刻耳柏洛斯我也没打算出立绘！），不过我可是有着靓丽羽毛，身材姣好的大姐姐哦。嗯……接下来说些什么好呢？虽然大家可能都知道，不过还是来介绍一下神话传说中的海妖塞壬吧。
塞壬（Sairen）又译作西壬，我们还有一个别名是阿刻罗伊得斯，意即“阿刻罗俄斯的孩子们”。一般我们都是用歌声让船触礁，捕食那些水手来填饱肚子。在希腊神话中我们是人首鸟身（或鸟首人身、甚至跟美人鱼相类）的生物，经常飞降海中礁石或船舶之上，又被称为海妖。
塞壬只是个统称，其实早期的设定中我的名字是帕耳塞洛珀。帕耳塞洛珀深爱着参加过特洛伊战争的奥德修斯，并在他路过自己的石岛时一直唱歌来引诱奥德修斯，结局大家都知道了，奥德修斯令人把他拴在桅杆上，并吩咐手下用蜡把他们的耳朵塞住。他还告诫他们通过石岛时不要理会他的命令和手势。结果奥德修斯的船只平安通过塞壬的领地，当他的船只走过后，帕耳塞洛珀就投海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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