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胳膊上流着尚温的液体。不只是手臂,蓝发青年从头到脚都沐浴在腥红的飞沫中。
“‘智慧胜过愚昧,如同光明胜过黑暗。’”毫不在意溅到黑色礼服上的血液,爱德华随口引用《圣经》中的语句,“如果早点说出来的话,你们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黑,黑之爱德华……”胆怯是军人的耻辱。即便如此,数十名残存的士兵还是丢弃了自己的武器,颤抖的跪伏在爱德华面前。
这也没办法吧,毕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所谓的尊严都是不值一提的,尤其是——在亲眼目睹自己同伴的死相时。
“不用内疚,对死亡产生恐惧是人之常情,”温和的安抚着惊恐的士兵,爱德华幽蓝的眸子透出慈悲之色,“感谢你们告诉了我吉尔的指挥部,那么——”
“Γραμμήgn(死亡莲华)。”
“不,不要!说好了让……啊,啊呜呜呜呜!!”
哀嚎过后,投降的士兵迎来的是撕裂的尸体与残破的内脏。
“呵……干净利落的处理方法,”面带微笑,隐匿在暗色长袍的库洛悄然出现在爱德华的身后,“不愧是‘黑之爱德华’,进军神速。不过现在正值深夜,只凭这些轻骑兵……可让人有些担忧啊。”
“库洛阁下,您认为还需要其他兵力吗?”集自信与傲慢于一身,爱德华不客气的指了指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真是令人失望,法军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正确的言辞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否定的余地。为了一举歼灭法军元帅吉尔的部队,爱德华集结的八万士兵在双子女武神的指挥下已经将布日尔的主要城市围得水泄不通,而爱德华本人虽然只身率领两千轻骑兵深入腹地,但双子女武神后续的主力部队随后就能跟上,目前进展的也超乎想象的顺利。
“布日尔的大都市已经基本被我们包围了,不过光是围城可就太无趣了,”收回遍地的银丝,蓝发青年的眼睛闪烁着嗜杀的光芒,“比起那个,还是‘狩猎’更符合鄙人的兴趣啊。”
“这样吗……那么,谁是猎物,谁又是猎手呢?”轻笑着,库洛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言语。
“您在质疑我的实力吗,库洛阁下?”优雅的玩弄着手中的银丝,爱德华自信的口吻不容置疑。
“失礼了。后方部队还需要吾来调度,那么,请允许吾离队吧……呵呵。”
“请便。”
即使蹙眉也无损于爱德华媲美星月的英俊相貌,随意的挥了挥马鞭,爱德华仿佛要转换心情般指向不远处的村落:“据情报的话,那里就是吉尔的指挥所。那么就去那里‘散步’吧。”
“是!”
真是不堪一击,爱德华不禁暗地摇了摇头。即使被誉为一代名将,吉尔也只会像其他无能的法军一样四处逃亡吗……完全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待。
通常来讲守城一方应该死守城池来拖延敌军进军的步伐,再集合周边部队创造胜机。可那无能的老家伙居然直接弃城逃跑,还怕自己不知道他行踪似的一路接连使用少得可怜的兵力妄图挡住我。算了,赶紧结束这无聊的任务,抓住他之后撕裂身体来泄愤吧。
“呜啊!”
打断爱德华思考的,是身边骑兵的悲鸣。
“嗯?”抬起头来,爱德华发现周围的平地突然塌陷出一个个的深坑来,不仅如此,天空中闪现出无数燃烧的箭矢,没有厚重铠甲保护的轻骑兵们纷纷被箭刺中而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连带着周围深秋的枯草也燃烧起来,给予英军更大的伤害。虽然剩余的部队还有很多,但是战列已经彻底被打乱了。
“这是!?”
斥候的报告中明明没有提到过伏兵,怎么会——?
“报告大人,敌军似乎在前面布置了陷阱,而弓箭手似乎埋伏在附近的树林里,请下达指示!”
“被摆了一道啊……”即使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爱德华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闭目思考着。
反击?除了自己进军的正前方外,东南西北周围全是树林,这种被包围的葫芦口地形连撤退和防守都很难做到,更不用说找出敌人主力位置了。骑兵也不便于在树林这种障碍物多的地形作战。
前进?且不说吉尔到底在不在那座村落里,即使真的在那里指挥,他布置好的陷阱也会给自己带来巨大损失。
如同凶猛的野兽被关进了囚笼。这个老猎手早已计算好自己的行军路线……不,应该说是有意诱导自己主动接近这个陷阱吗?孤军深入、孤立无援……自己,现在不正是处于压倒性不利的局面中吗?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多么精心的布局,多么准确的时机!太美妙了,简直堪称完美!!是你吗,吉尔!!!”
爱德华因为欢喜而颤抖着,高吼着,直接抛弃了自己的部队而与马匹一道奔驰向前。
点点火雨傲然咆吼着渐渐逼近,接连不断、毫不留情地蹂躏着周围每一寸土地。但这点小事与疾驰的**比起来,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存在罢了。
“‘黑之爱德华’……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执迷不悟吗?”身材高大的长者孤身一人出现在村落的高地中。长者身负的古朴箭囊中装满了近两米长的骇人箭矢,他手持的华美大弓更加引人惊叹。如月色般皎洁的长弓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半透明的弓身映射着神秘的青光。
相对于武器来讲,长者栗色的头发中暗藏繁星点点,瘦长的身躯看似也并不强壮。但是与他直接相对的爱德华,光是保持不被眼前这位长者所散发的气息压倒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他所拥有的气息,就宛如广阔的森林,将渺小的自己重重包围在清冽空气中——这就是法兰西第一元帅,吉尔·德·莱斯吗。
“啊……就是你吗!真是让人振奋,让人期待——撕碎你的那一刻!”
自己拥有强大的圣遗物,统帅着精锐的部队,无论多少兵力或是多么高深的策略,在自己面前就像地上的蝼蚁一般软弱无力。但是,这次不同。吉尔……你能击败我,杀死我吗!
不可能有什么凌驾于父亲大人之上的战略家——自己心下也曾暗自消沉过。何等愚蠢,何等失态。
那梦寐以求的人正在前方的村落。跨越几多山丘,横渡几多河川的终点,如今已近在眼前了。
那就要,打倒他。
然后成为超越父亲的强者。
一步,又一步。已经很近了,只要不断重复这一过程,自己一定可以将那孤影蹂躏至死。
但对方可没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
“既然如此,来吧。”
拉弓,搭箭,瞄准,射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吉尔瞬间就将五支箭分别锁定在爱德华的全身。
“那种东西!”
轻甩银丝,注满魔力的箭矢被纷纷击落——同时,也为吉尔向树林撤退争取了时间。
“哼,想逃跑吗……”吉尔,你一定设计好了一切然后来挑拨我吧。先是使我的部队受挫,然后诱使我放弃有利条件孤身进入丛林。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没有犹豫,爱德华直接放弃了马匹,进入丛林。
茂密的丛林毫无人烟,别说人的气息了,放眼望去,四周只有数十米高的树木。
“‘命运是机会的影子。’苏格拉底不愧是一代先哲。”一边优雅的向前踱步,爱德华一边用银丝在自己周围布置着防御网,“吉尔·德·莱斯,你是否能抓住机——”
话语定格,自己的肩即被异物所侵。滴落的鲜血,证明着自己的疏忽大意与对手箭术的出神入化。
“这是……箭?我被……射中了?”盯着自己受伤的肩部,爱德华似乎对现状不理解般,完全没有愤怒或痛苦的情绪。不如说他有的,只是巨大的茫然。
如果只是用箭射中自己,那也并非难事……问题在于,攻击是来自于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远方这件事上。而且,这儿不是一望无际的开阔草原。而是暗夜中、树木郁郁丛生的茂密丛林。如果是来自自己都无法看见的远方,即使夜视再强,自己也不过是个微小的点而已。
但那个人做到了。最为恐怖的就是这个事实。躲过了自己银丝的防卫、在视野等同于零的黑夜中的瞄准、仿佛穿针引线般的超精密射击。
要是一件件来看,能做到的人也许会有。然而,把这些条件叠加在一起而完成的人,到底又能有多少呢——!
“值得敬佩的对手。‘我和世界相遇,与众生相聚。’那么,我和你在此战斗即为宿命,吉尔元帅。”即使受伤,爱德华依然保持着对对手的尊敬。他一把握住刺入的箭矢,拔了出来,仿佛为了确认被贯穿的肩膀不是幻影一般用手紧紧按住。然后——温文尔雅的蓝发青年,开口了。
“果然追击你是正确的。你真是太了不起,太有趣了!有趣的甚至——让我想杀了你啊!!吉尔!!!”仿佛如开玩笑般,爱德华上一秒的绅士形象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蓝发青年狰狞的脸上只有深深的憎恶与……喜悦?低吼的爱德华根本谈不上什么贵族,倒是与受伤的野兽有些相像。
仿佛与蓝发青年的嘶吼相呼应,层出不穷的箭矢刹那间向爱德华袭来。
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
本人就是约兰达卿(作者:就是玛丽啦)和息女弗兰斯经常提及的吉尔(其实亨利库洛海伦爱德华等敌方人物也都提起过你……),在作者的帮助下终于让爱德华同意暂时休战,给我这个时间进行解说(爱德华:“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我的原型也是比较出名的,就是曾被誉为民族英雄的法国元帅吉尔·德·莱斯。同时也是著名的黑巫术师(当然本书不采用这个设定)。战争后期我退隐于马什库勒和蒂福日的领地(位于今日布列塔尼的边界附近)埋头研究黑魔术,通过各种手段把大约300名以上的儿童折磨致死。
(嗯……这不是你的错啦,在小说里你也没这么做过。)
是啊,虽然在小说中我并没有做过这种事,不过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比如将不满十岁的幼童全身捆绑,将剪刀直接插入腹部啊,比如将诱拐的少女(确实是诱拐,史书上记录了吉尔有时会将食物,衣物来欺骗孩子到自己的城堡),将她的肠子整个从身体里拽出来啊,再比如……
(闭嘴,你这个最后被绞死的变态!我收回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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