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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爱

第二十四章 爱

7月6号,露琪亚拨开了面前的帷幕,看见了通往圣灵殿的纯净之路。

三年前,当天界响起悦耳的归依风铃时,八位圣子都会一路有说有笑地踏上这条路,一边欣赏着天界星尘花的美丽,一边期待着圣父的神谕,那种亲切的感觉,露琪亚至今都没有忘记。

而今天,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位圣子会踏足,当她回首看看位于下位的天使们,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期待的感觉,有的只是每次都加重的落空感。三年来,圣父为了重新成为圣灵,先是找借口将崔西原本属于圣父赋予的神力强迫回收,然后将米斯顿置身冥界于不顾从而借冥界领主之手回收其神力,再是策划尼禄和凯撒的叛变让他们自愿交还神力成为叛徒,最后就是在阿瓦隆收复地表界的时候让大量地表界的天使去送死,就算如此——圣父距离成为圣灵的神力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到底还要付出多少天使的灵魂才能满足圣父的需求?到底成为圣灵对圣父有多重要?到底——参与并主要执行这个计划的我,有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露琪亚如是想。

她一直都坚信着圣父就是她的正义,而如今呈现在她眼前的,真的有正义可言吗?

地表界这边,拥有混沌装甲的阿瓦隆成功将罗马外围的全部天界据点清除完毕,而崔西也成功将最后一名天启骑士镇压,接下来阿瓦隆的目标显然就是位于罗马内侧的国家,天主教的中枢梵蒂冈了。不过,但丁建议这次梵蒂冈的入侵不要使用混沌装甲这样屠戮般的武器,当然这也不是责备创造者梅林的意思,但实际效果确实让人惨不忍睹,不光是圣父天界天使们的大量死亡,而且还将罗马外围的大部分拥有一定历史文化的建筑全部化成废墟,这确实有违新愿教教义,梅林只好将其回收重新调整混沌装甲的火力。

“这次的目标,将会是我们在地表界的最后一次行动,”但丁的语气比以往的要沉重,“如果这次达成目的,那么我们和圣父天界的之间的事就结束了,如果没达成,我们只能撤回阿瓦隆,圣父天界的事情只能交还给我们的神来处理,我们从旁协助。而这次我们要做的,就是攻入梵蒂冈圣彼得大殿,然后找到最原始的《旧约圣经》,将最高教义重新刻入其中,从而改变圣父的凝成传说,唤醒他对三位一体所有灵魂的爱。当然,刻入教义——需要能与圣彼得相对应的强大灵魂作为祭品才能完成,而这个灵魂……”

是的,但丁不敢往下说了,原本但丁打算是要做自我牺牲的,然而……

贞德走了出现,摆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说:“这个牺牲的灵魂,由我来担当。”

众人听罢,马上都站了起来问为什么,尤其是崔西,她抓着贞德的手说:“这种事好奇怪啊,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一个呢?为什么一定要是贞德啊?这完全无法理解啊!”

“别任性了贝亚特丽切,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但丁能担当这种角色,你的意思是说让但丁去送死吗?”贞德对崔西摆出了多年来没有摆出过的长辈语气,“还是说,你们也希望让最高主教去背负这样的命运?”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都低下了头不说话了。但丁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多少,别说在座的这些指挥官,就连阿瓦隆刚懂事的小孩都明白最高主教给他们带来的希望是如此的不可估量,从虔诚的天主教神父,到新愿教的最高主教,但丁每一次的指挥都遵循着最高教义而行,也是他让众人明白人类到底错在了哪里,倘若但丁还要为此付出生命,整个阿瓦隆乃至爱丽丝天界都会痛心疾首,无心再战。

而贞德——正如她所说,至今她依然是圣父天界的天使,就算她与阿瓦隆和爱丽丝天界结成盟友关系,她的身份依然无法改变,所以能左右其生死的,除了圣父,也只有她,其他人无权插手。“如果交还这股神力能让圣父天界的天使少牺牲一些,那样的意义非常重大,”贞德叹了口气说,“如果我的牺牲能让成为圣灵的圣父重新燃起对三位一体的爱,那么这场如此悲伤的战争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所以——请不要阻止我好吗?”

崔西哭着抱着贞德,大声说道:“我要阻止你,我不准你死,我不要这样!我宁愿杀光圣父天界的所有天使,我也不要你死!”

贞德抱着崔西,一边抚摸着她的银发,一边露出了微笑。

但丁叹了口气,他敲了下桌子,然后继续说:“这种事确实很残忍,但这是唯一可以同时拯救圣父以及天界所有灵魂最好的办法,贞德大人决定如此,那我们在此如何呼喊都没有意义,因为这是圣父天界天使的决定,我们无从干预。”

维吉尔也站了起来,他打开了罗马内城及梵蒂冈的地图,说:“想要入侵兵力如此之多的梵蒂冈,我们必须要现阻碍他们的支援。在梵蒂冈外围的这六个地方都有恶魔之门,我们需要的是将恶魔之门激活,然后让冥界的部队来腐化梵蒂冈外围的跨界之门,从而断绝他们的支援。梵蒂冈本身占地面积小,不可能再容纳更多的跨界之门,这样一来——起码不会有更多的圣父天界部队前来送死。”

其他人看但丁和维吉尔已经进入状态,也自觉参加军事讨论,毕竟事已至此已经无人能阻止贞德的决定——他们更不希望牺牲的是但丁,不为什么——但丁的生命,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既然这次不打算使用混沌装甲,那么攻占六座跨界之门显然需要冥界领主们的提前帮助,所以恩维和拉斯特再度来访,当然当他们得知贞德的决定之后,恩维和拉斯特也感到一阵无奈,他们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支持她的决定。

恩维和拉斯特到了的话人数就足够了,但丁他们最后决定分批折越,以高质量部队瞬间突击,尽量少造成伤亡来完成这次任务。第一道门由钢铁天使西格玛和阴阳师安倍晴明负责,由于是单兵作战,安倍晴明将毕生所学的所有阴阳师学识和咒符都准备完毕,西格玛也被梅林进行最大程度的强化,虽然没有混沌装甲那么夸张的火力,但却更加适合这次的任务。

第一道恶魔之门位于古罗马竞技场附近,由于这里崔西战胜了天启骑士而导致天界在这里投入的兵力减少了些,这让西格玛和安倍晴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舒服些。“我已经跟这里的亡魂进行过交流,”安倍晴明身边那绿色的光芒渐渐消散,“恶魔之门就在竞技场北部300米处,而跨界之门则在距离恶魔之门不远处,我们要做的就是现占领恶魔之门。我已经向维吉尔先生学习过激活恶魔之门的方法,所以等下麻烦天使小姐能为我争取时间。”

“命令符合逻辑,我会遵循,”西格玛点头认同道,“但首先,我们要将面前的敌人清除。”

安倍晴明看了看眼前为数不少的天使,于是从袖子里甩出了三道咒符,然后念念有词:“啖尽千魂成心魔,妄论净度玷明陀,出来吧,玉藻前白面金身九尾狐!”

三道符咒随着紫色的光芒而消散,然后——一只硕大的浑身金毛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出现在安倍晴明身后,安倍晴明再亮出一张咒符,然后指挥着这只狐狸冲向了天使群中,还没等天使们反应过来,它的尾巴直接亮出了蓝色的火焰扑向了对方的身上,直接将面前的天使击杀完毕!

西格玛见天使们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在了这只狐狸身上,马上开启推进器然后飞向空中开始侦查对方兵力分布情况,先将位于高楼的用来干扰电子通讯的审判者们逐一击杀,然后亮出氪金钢刃开始加入恶魔之门的接刃战。由于不能再对罗马的建筑造成太大的破坏,所以西格玛没有动用梅林给她改良过的局限性聚变裂解装置。再输入了尼禄和其他天使们的战斗资料之后的西格玛在兵刃战中丝甚至比圣父天界的天使还要厉害,配合妖狐的冲击,很快这道恶魔之门附近的天使都被清理掉了。

收到这个通知后的但丁马上让第二道门的负责小组准备折越,负责第二道门的小组是信仰骑士斯瑞克及恶魔猎人詹妮弗,由于第二道门位于罗马居民区中,那里有很多人类没有来得及进行腐化而带走,而且建筑较多,非常适合隐秘行动,所以非常适合这两位在技能上的配合。 当然,开启恶魔之门的这个工作就只能交给拥有冥界欲望的詹妮弗了,原本恶魔猎人是不会这种伎俩的,但由于临时需要,所以不得不想维吉尔学习。

第二道门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第一道恶魔之门所释放出来的恶魔也顺利将临近的天界跨界之门摧毁,并成功腐化了这个地区,让圣父天界不能再打开这里的跨界之门;而同时,负责第三道门的恩维和莱斯特,第四道门的皇家骑士团,第五道门的但丁和维吉尔也同时出动,由于天界的部队忙于应付第一道门释放出来的恶魔,所以无暇顾及剩下的这几道门的异样,很快前面五道恶魔之门一瞬间就被打开了,剩下的第六道门也就非常容易了。

恶魔的释放让这个区域的信仰指数直线下降,很多天使都承受不了于是退回去了内侧,也就是梵蒂冈的外围,正如维吉尔所预料的,梵蒂冈外围的天使部队占据着大量地方而无法再摆下跨界之门,所以罗马内侧的这六道跨界之门的毁灭也让他们失去了来自天界的支援手段。

在天界看到这一幕的露琪亚马上向圣父汇报,圣父看了下从辉光棱镜传来的影像,点了点头,说:“打开位于罗马临近城市的跨界之门,我们将部队投放在那里,然后配合梵蒂冈的部队,对凡人的部队进行夹击。”

“但是圣父——他们有混沌装甲,这样过去的话……”

“放心吧,那种武器威力如此强大,可能需要的成本也不少,不会有很多的,”圣父笑了下说,“再说了——无论结果如何,对于我来说都有好处不是吗?”

露琪亚愕然抬头,她仰望着位于上座的圣父,感觉这个灵魂已经离她好远……

以前的圣父,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虽然有时他会为了自己计划的执行而牺牲什么东西,但绝对不会因此而陷入疯狂,而如今——成为圣灵的目的,让圣父的灵魂日渐耀眼的同时,也慢慢黯淡无光。

他要的是神力,并不是天使,至始至终,他都只是希望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拥有没有任何灵魂能反抗他的力量,所以他才对帕鲁德、爱丽丝和崔西分外上心,而对于自己的同僚,甚至和自己进行过禁忌之举的她也视而不见。

若真如此,何必再让天界变得荒凉?如果圣父成为圣灵,却发现天界已无作伴之魂,那他又该如何?

“露琪亚明白。”露琪亚再次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圣灵殿。

露琪亚爱着圣父,但她同样明白——圣父,已经没有了爱这个定义,当她再度张望那空有光明的天界景色时,她便下了决心,这将会是露琪亚最后能为圣父——不,能为天界做的一件事情了。

她将伊始之光顶上的原始光种幻变为巨大的镰刀,一边流着多年以来都不成流过的泪水,一边将镰刀头慢慢地放在了三对翅膀之下。“圣父,我爱你,”露琪亚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中是一万年以来对圣父的感情,“所以,成为圣灵之后,请别再孤单了!”

然后,充满荣光的镰刀被修长而有力的右手牵动着;瞬间,象征着圣子的三对翅膀,伴随着露琪亚那绝望而空虚的痛苦以及这种痛苦带来的呐喊,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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