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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凡人的歉意

第十六章 凡人的歉意

为了应允英国子民的需求,爱丽丝答应在伦敦境内建立爱丽丝大教堂。不过现在由于是非常时期,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建立一座新的东西了,所以在这件事上阿瓦隆不会提供任何援助,不过英国人们也了解现状,而且也将可以战斗的人们号召了起来,加入对抗圣父天界的行列之中。

得知圣父的天启计划之后,尼禄和雅典娜决定自己的婚礼要往后拖延,等以后局势稳定或者已经推翻圣父的天界统治之后才将其执行,这点所有天使都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爱丽丝已经发放神谕不能让天启计划发动成功,那么身为新愿教的最高主教但丁定然是誓死执行。全军修正一天之后,但丁马上就召集军政会议,打算对天启骑士的第二位进行镇压。“第二位天启骑士位于法国巴黎,”但丁打开了巴黎的三维地图之后说道,“法国虽然是天主教的主要领地,但他们的人民向往自由和个性,而且充满浪漫主义——其实严格来说,他们更符合我们新愿教的教义呢!”

“虽然如此,但我们此行却无法将整个法国都解放出来,”维吉尔提醒道,“第一,我们没有那样的时间,距离7月7号已经不足10天,眼下我们还要攻略难度颇大的意大利,不能在法国逗留太久;第二,也就是地形问题。法国和德国相邻,德国的军事实力在欧洲也是顶尖级别,如果我们解放了法国,那么我们是否需要考虑将德国也解放?显然这根本不可能,我们也做不到。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要阻止天启的发动,其他都要靠边站。”

虽然大家都希望能解放法国人们,但维吉尔的话每一句都有道理,所以只能采取一些直接针对巴黎的战术。巴黎人口一共250万,如果把跨界之战的损失计算进去的话,那么估计现在巴黎人口也就230万左右,比起伦敦显然人数要少很多,所以这里的引导者和天界部队就没有伦敦那么多——如果只考虑巴黎境内的话。

“我们对巴黎的理解远不如对伦敦,但由于时间关系,这次我们只能一边行动一边摸索了,”但丁继续发言道,“巴黎境内的卢浮宫会是助我们理解法国对宗教认知的一个关键,我们需要潜入其中并找到相关的文献知识才行。所以首先,我将和维吉尔一起潜入这里,你们先在阿瓦隆上待机。”

“我与你们一同前往,”詹妮弗自告奋勇,“轮潜入的话,没有人比恶魔猎人更专业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不在的期间,这里由崔西大人负责,“但丁看着崔西笑了下说,“我的身后就交给你了哦!”

崔西没有说话,她以微笑回应……

卢浮宫提供的不仅是关于天主教的认识,这里还是整个世界文化艺术的聚集之地,比大英博物馆的档次还要高。但丁虽然在以前也了解过关于卢浮宫的一些知识,但当和维吉尔身临其境时,身为诗人和文艺爱好者的他要抵触这些瑰宝对他的诱惑还是非常有难度。

维吉尔虽然表面依然冷静,但内心跟但丁一样难以压抑自己身为诗人对艺术的渴望。不过工作归工作,维吉尔仔细看着这个人类近千年来的文化精髓,发现这些艺术品上已经铺满了灰尘,有部分铁质的艺术品由于缺乏保养而被锈斑完全占据,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气韵。看起来这完全不像是只有天使占领的两年没有管理,貌似——已经很久没人光顾此地了,起码有几十年以上吧。

“这些东西——已经没人愿意前来欣赏了吗?”维吉尔拨了下走廊上的笔画用悲哀的语气说道。

但丁还是第一次见维吉尔这个表情,这个——同情和可怜的表情,不过他也不能怎么说,但丁自己也觉得这座宫殿变成如此也是无比心痛。“信仰、传统、文化、历史,这些东西到底离我们有多远了?”但丁拿起了一卷已经布满蛛网的画册轻轻说道,“维吉尔,哪怕是推翻了圣父的天界统治,相比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吧?”

“如果可以重拾人们的信仰,”维吉尔放下了手上的一本手写诗集,“那么我觉得这场战争是有必要的。”

“同感,”但丁笑了下说,“因此,我们也要赢下这场战争才行!”

其实詹妮弗已经在前面侦查许久,她都率先清除了这个区域内的天使,虽然倒不会担心这两个人的安危——一个是最强冥界法师,一个是最高境界的暗影牧师,无论多少天使过来都难以抓得住他们。显然,这个脑海里不存在艺术概念的女人是无法了解身为诗人的两位大师……

进入第二区域——也就是宗教文化区域,由于已经多年无人翻阅,所以这里的灰尘甚至比入口的画廊更加厚,有的甚至已经拍不掉了,所以有些资料但丁和维吉尔也无法查阅。不过,就算是这些可以翻阅的资料,也有着让但丁大吃一惊的东西——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维吉尔马上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贞德……圣女贞德,法国天主教信仰的奇迹!”但丁看着有关贞德的记载资料以及相关画册,“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这位圣女正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位审判之神!”

如果说是审判之神贞德,估计确实没什么关于她的传说,但倘若是圣女贞德——她在法国人心中的地位足以攀比拿破仑,年仅16岁的农村少女带领着仅有的懦弱的法国军队击败了入侵法国的英国部队,并且将法国加冕圣地——兰斯夺了回来。她对信仰的执着,对正义和自由的渴望,将天界的最高教义阐释得淋漓尽致,也难怪上帝会根据圣女贞德的凝成传说而创造出审判之神贞德,在贝亚特丽切出现之前,贞德一直都是正义的象征。

“有了这个,我们这次不仅仅是要镇压位于巴黎的天启骑士了,”但丁笑了下说,“如果贞德大人愿意出面的话,解放巴黎就易如反掌了!”

“能解放巴黎断然不错,但问题是这和镇压天启骑士有关系吗?”

但丁笑了下,说:“法国关于天主教的历史,圣女贞德这一段描写的非常详细而具体,所以我觉得以往法国的历史中这段肯定是信仰指数最高的时期,那么天启骑士的出现也只能根据这一段时间来寻找合适的条件。先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阿瓦隆,然后我们一起来研究这段历史,有贞德大人的存在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得出答案了。”

维吉尔同意但丁的做法,于是通知詹妮弗一起将有关贞德的资料全部收拾,然后听从梅林的指挥将他们三个瞬间传送回到爱丽丝大教堂前方。

圣父在创造天使的时候,实际上会根据人类对圣父的认识而给他们捏造记忆——难道贝亚特里切真的有一两万年的历史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那她为何会如此认为?没错,那就是圣父在创造她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观念牢牢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再配合但丁《神曲》里对贝亚特里切的描述,贝亚特里切就更加认为自己就是存在了一万年的天使了。

所以,贞德到底是不是法国圣女贞德,答案显然意见——圣父只是看到了法国圣女贞德那最高教义的象征,然后按照这个人格模板创造了一个审判之神出来罢了——但就算如此,贞德依然是人类传统宗教文化的一道漂亮而庄重的风景线,这点毋庸置疑。“原来我是这么来的,”贞德看了这一大堆资料之后说道,“感觉我变成了你们阿瓦隆创造的钢铁天使……”

贞德这句话倒是给阿瓦隆以及新愿教的诸位一个很大的冲击——假若钢铁天使的创造就跟天界天使的原理一样,那么他们的所作所为——又跟圣父有何区别?这些天使日后会不会拥有自己的欲望,甚至遇到心仪的人类,然后——就跟贞德和帕鲁德,崔西跟但丁一样坠入爱河?

到了这里,梅林才意识到当初为了补充阿瓦隆火力问题即兴而来的发明,却成为了一个道德观念的问题。日后,他们到底要如何看待这些钢铁天使?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明摆着吗?”但丁叹了口气说,“无论是天界,还是钢铁天使,都是我们人类创造出来的;而如今我们秉承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爱丽丝天界的理念,正在跟同样是我们创造出来的圣父天界抗衡,如果我们人类跟以前一样自以为是地抛弃一直支持着我们的信仰和传统,我相信即使这场战争打赢了,以后也将会钢铁天使有一场类似这样的战争要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种事既滑稽又悲哀吗?我突然有点怀念以前在三教之城耶路撒冷的时候了……“

“我觉得在解决巴黎的天启骑士之前,有一件事我们必须要先做,”维吉尔突然有了个想法,“不然哪怕我们打赢了这场战争,也毫无意义。”

众人看着维吉尔,一头雾水。

今天是六月份的最后一天,留给阿瓦隆他们的只有7天时间,天启骑士一旦动身,想必熟读《圣经》的各位再清楚不过了,但就当阿瓦隆的诸位将士都准备再度出征的时候,但丁和维吉尔却将他们,还有阿瓦隆平民区的人们,以及伸出英格兰本土的人都聚集到了阿瓦隆着,当然这对于第一次登上阿瓦隆的英格兰人来说感觉非常新鲜。“人都到齐了吗?”但丁问了下在他身边的斯瑞克。

“到是到齐了,不过……最高主教,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斯瑞克困惑地说道。

但丁没有回应他,他慢慢地走到了爱丽丝大教堂的教诲平台,面对着的下方的全体人类,说道:“阿瓦隆——不,大不列颠的各位同胞,冒昧让你们前来我深表歉意,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都能为自己去完成。几百年前,英法战争的时候,由于我们英格兰人的傲慢,将法国圣女贞德视为异教徒并处死了!也许你们之中,有那么一两个还知道有这段历史,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们,当时我们处死的正是如今的审判之神贞德;近几十年来,我们又因为自己的傲慢和欲望,把圣父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直以来,我们只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公,对天使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但我们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愧?所以,今日我将第一次使用身为最高主教的权利向全体新愿教教徒下达神谕,凡是手握新十字架的人民,今天都必须向所有的信仰神灵道歉。他们曾经是我们美好意识和善良人格的集合体,他们曾经是无数先人用知识和想象凝聚而成用来引导我们归于征途的高贵灵魂,三位一体如今这幅模样,是我们人类自己造成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你们把遗失已久的东西全部收拾回来!”

话音刚落,崔西便打开了跨界之门,然后——希腊信仰的诸位神灵,日式系列信仰的诸位,以及目前爱丽丝天界的诸位天使,还有阿瓦隆自己创造出来的钢铁天使都出现在了阿瓦隆的上空。最后,就是依然归属于圣父的贞德——也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当她听完但丁的这番发言之后,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往下流了——这些神灵,以为在自己信仰消亡的那一刻,再也无法接受来自凡人的仰望……

“贞德大人,我代表大不列颠全体原天主教教徒,以及全体大不列颠人民,向你表示最深刻的歉意及敬意,”新愿教教皇海伦率先行礼,“天主教一直以来都是洗涤心灵,净化灵魂,引导人们走向圣光归属的美好信仰,是我们的傲慢和偏见对你们造成了伤害。愿主原谅吾等犯下的罪行,包容我们的过失,聆听我们的痛苦,净化我们的心灵!”

“主,请再度祝福我!”

在场超过1亿的人们,无不被但丁的发言所触动,洞悉了灵魂真理的新愿教教徒,自然也明白以往的他们到底犯下了何种错误,什么推翻圣父,什么重塑天界,在今天都放在了一边,他们以教徒的身份,再次请求得到彼方的祝福,仅此而已。

而位于天界的圣父,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涌上心头的暖流——这份感觉,他已经好久没体会过。没错,这是凡人对圣父的仰仗,对圣父的以来以及对圣父的爱。只是,圣父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辉光棱镜说:“可惜的是,我已经不是你们认知的那个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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