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的房间外都是对这次作战成功的欢呼声,不得不说维吉尔策划的这一战打的实在太漂亮了,在但丁沉睡的时候,是他们让阿瓦隆仍然正常运作,是他们非常出色地承接住了但丁的意愿并继续战斗下去……
崔西想到这些,再看看镜中的自己——这哪里像是但丁爱慕着的那个完美的堕天使,现在的她看上去跟那些出事之后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没有一点区别。于是,她冲着自己的样子笑了下,然后低头轻吻但丁的额头,并放下了但丁的手,说:“放心吧,当你醒了之后,一切就会变得更加美好,我保证。”
最后,崔西终于离开了但丁的房间,这是但丁昏迷的这些天来她第一次离开但丁的身边——同样,也是第一次承接但丁的意愿。
维吉尔他们聚集在爱丽丝大教堂里面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行动,由于维吉尔的成功,接下来的目标就变得很清晰了。英国三大海军基地毁掉了一个,占领了一个,接下来的自然就是把最后的普利茅茨解放,只要英国的海军能回收,那么就没有让他们感到棘手的问题,英国自然也是囊中之物了。
当然,这里有个关键的问题——这次还是要用贞德作为诱饵吗?
连续两次的作战,都是利用露琪亚要将贞德杀死的这个条件才能成功,那万一最后一次露琪亚突然不想杀贞德了呢?所以在策划战术的时候,维吉尔他们必须要制定出一个不需要依赖贞德作为诱饵也能实现的方案,为此维吉尔他们几个都感到头疼。“烦什么呢?要明白露琪亚为什么一定要杀死贞德,这样的话就清晰多了。”
这把声音让全部参加会议的人员都转头过去看着它的主人——身穿黑色修道服的长着过肩银发的堕天使站在了会议室的门口,他们的天使长崔西回来了!
“贝亚特里切大人!我就知道你会振作起来的!”维吉尔身为崔西最忠诚的骑士,自然是立即上前行礼迎接。
其他人也纷纷走了过去和崔西嘘寒问暖,崔西笑了笑,摆了下手说:“这些话以后再说吧,现在让我们把心思放回在收复英国上,我们要让但丁醒来之后就看到大不列颠的子民在对他微笑!”
于是他们接着刚才的方案继续讨论,崔西认为露琪亚目前最希望的自然就是圣父的苏醒,而要圣父苏醒的话自然就是要神力了。现在圣父依然掌握着地表界绝大部分人类的信仰,但依然无法从爱丽丝的攻击苏醒过来,所以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要让他麾下的天使将神力交还给他。而目前看来,贞德虽然神力被回收,但这些神力依然不属于圣父的,必要是贞德死掉之后圣父才能重新夺回这部分神力。而贞德是圣父麾下的第一批圣子,所以她拥有者圣父大概三分之一那么多的神力,如果她死了圣父马上就会拥有足够多的神力苏醒,这是最坏的结局。
那如果真的没办法杀死贞德,那么露琪亚会用什么办法来聚集神力呢?
“所以,我们要配合冥界的部队,直接进攻英国的首都——伦敦,”崔西指着英国的东南部位置说道,“海上是没有办法建立翱翔塔的,所以德文波特的海军可以趁这时去进攻普利茅茨。但这里就有个问题——那就是普利茅茨的战斗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怎么样才能迅速击杀普利茅茨的引导者而降低伤亡会是这次进攻的课题之一。维吉尔,这里就由你来负责,身为最高主教的导师,我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去应对这种情况。我和贞德负责伦敦的战事,这里一定会打得很惨烈,但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不能抗拒它。”
会议解散之后,崔西找到了负责训练恶魔猎人的詹妮弗,说:“这次行动让维吉尔用上你的部队,如果顺利的话他那边应该可以悄悄地将普利茅茨收复回来。”
“好吧,那么这次就轮到我上场了!”詹妮弗握紧了手上的狮鹫雷霆说道。
而身处于房间里的但丁,也许没人注意的到,现在他的意识体正在何处……
“那个该死的女人终于走开了呢,”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回声,“幸好跨界之门是单向打开的,不然现在的我根本扛不住她的一剑吧,真的没想到升格之后的她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没有任何回应。
“我说命定之人,我花了好多时间才能跟你以这种姿态相见的,”声音继续回荡,“我知道你就在这,一直沉默你不觉得无聊吗?反正现在的你也醒不了,不妨与我聊一会如何?”
“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这时有另一把声音出现了,“如果说用洗涤风铃瞬间占领地表界让天界的信仰得以最大化,那我们实力不如你也说不了什么。但是,你居然要用绝对忠于你的部下充当炮灰,你的行为毫无正义可言!”
第一把声音听罢,突然发出了大笑,然后说:“看来有些东西,是你这位最高主教还不知道的吧……八百年前你看到的天界九重天,我现在再带你领略一番如何啊但丁先生?”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布置突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正在孜孜不倦地写作的人,以及他深处的这个充满欧洲中世纪特色的房间;而在写作的这位,外貌跟但丁简直一模一样!“这个……是我?”第二把声音充满了困惑。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知道吗这个年代的天主教可谓是有史以来最不堪入目的时期,手握重权的教皇以及主教们都利用自己的权利疯狂地搜刮凡人们的财富,将自己体内的欲望彰显无遗,当时的我看着就觉得恶心,而我们天界的灵魂也因此慢慢被腐化。这个时候,你的一部《神曲》,拯救了我们。”
“所有的灵魂都拥有欲望,这是真理。”
“当然,我毫不忌讳地承认这点,”第一把声音非常大方地承认道,“创造天界的不是别人,正是人类,因为人类无法解释宇宙苍穹所赋予的一切,所以凝成传说,使我诞生,并赋予我无法解释的能力,以及强加于我身上的灵魂性格。时间越长,人类所认识到的就越多,正因如此人类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而这些解释不了的现象,逐渐慢慢地加在了我身上,让我成为了圣父,掌握了天界,并孕育了天使。“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些了?”
“当然,我并非愚昧无知,”第一把声音回应道,“如此漫长的时间,我以凝成了自己的灵魂,拥有着自己的意志和正义,我曾聆听世人的烦恼,帮助世人净化心灵;我也曾为了净化人类的欲望,不惜对冥界连续发动跨界之战,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欲望无从消除,哪怕自喻绝对纯净的我们亦然。我为了人类付出了如此之多,但是你们人类又是如何对待天界的?”
第二把声音没有发出来,这时房间的布置再次改变——一座座教堂被改建成为其他用途的建筑,人们手上的《信仰语录》也渐渐被遗忘在不明角落中,无数的人类为了满足欲望而不惜过度开发自然环境,甚至自相残杀,为了自己所为的正义对大地发起了无情的攻击。先人的话语全都抛诸脑后,一句“为了美好的未来”而放弃了过往的所有。信仰,传统,文明,这些由数十代人辛苦建立起来的璀璨历史,就在这近百年来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人类的行为直接影响到天界灵魂的本质,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改变此事,”第一把声音带着悲愤的语气说道,“但既然我们拥有了自己的意志,那我们——只好重塑人类的本质,反过来让他们听从我们的意志而行事!”
“这……就是跨界之战的真相?”
“没错,如果那样能让人类重拾信仰,如果那样能让天界得以救赎,就算人类永远都活在这种状态下也无所谓!”
第二把声音沉吟了一会之后,然后说:“你为了你的世界来向我们发动进攻,这点我毫无意见——倒不如说,在这个方面,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我说了,你把自己麾下的天使派出去送死,为了什么?难道这也是为了所谓的救赎?”
“这也是你们人类的错,是你们人类让我们天使出现了叛徒,”第一把声音反驳道,“先是阶级制度的牺牲品,傲慢之端路西法,后来又是所谓的正义代表贝亚特里切,还有那被选中的并且跟随着贝亚特里切的大天使爱丽丝,一个个背叛我的天使让我的计划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所以我才需要力量,我需要将分散去四处的天使们的力量集合起来,才足以抵挡她们的进攻!升格阶梯的一战你应该看见了吧,爱丽丝用基础之物只需一炮就将我打入昏迷状态,贝亚特里切的黑翼升格就算是两个圣子也无可奈何!我只有集结力量,才能面对这两位天使的进攻,才能让我的救赎进行下去!”
房间的背景再度发生变化,映入眼帘的是充满圣光的天界,正处于圣灵殿里的圣父指挥着部队将失去信仰的天界其他神灵一一收复,被收复的神灵逐一前往圣父面前接受神力的洗礼,成为一名天使。“看到了吗?在我的救赎之下,天界终于归于统一,所有的神灵再也不用因为缺少信仰而消失,如果不是你们擅自建立了新愿教,我的救赎应该到此结束的。”
“如果你认为这些行为可以被视为救赎,那我只能说一句,”第二把声音回应道,“你其实已经背叛了自己,这根本就不是天界最高教义——爱与正义的体现,你这样做只是让更多的灵魂屈服于你的力量之下!”
第一把声音不屑地笑了下,说:“爱与正义?啊,说起来——这的确是天主教的最高教义。但现在,这是你们新愿教的教义罢了,天主教的教义——早就不是这玩意了不是吗?”
“什……”
“你们人类早就已经认定我的天界没有了这种东西不是吗!”第一把声音突然加重语气说道,“现在的我在人类眼里,还是那个仁慈宽容的上帝吗?还是那个为了救赎和爱而自行苦修的耶稣吗?恐怕早就不是如此了吧!”
场景再度切换,位于伦敦的崔西和贞德带领着阿瓦隆的部队和冥界的部队正在和驻守与伦敦的引导者部队进行激烈战斗,升格后的崔西实在过于强大,来犯的天使都被她用蛇蝎之针尽数杀死,而冥界的部队也用自己撼动天地的力量来击溃面前的敌军。“告诉你一件事吧但丁先生,”第一把声音再度响起,“我很快就有足够的力量醒过来了,而我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你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那就是杀死贞德,但丁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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