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证了，我们的主神，升格的那一刻……
实在付出太大了，教义信条凯撒老师的牺牲，换来了这短暂的胜利，以及女神们的泪水。
是的，我们胜利了，但我们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我们所期待的是全部天使的升格，并且怀着充满爱意的微笑，向我们报捷；然而谁也没想到圣父的出现，谁也没想到圣父的计划，谁也没想到圣父背叛了所有的天使，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仍选择站在圣父这边……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信仰到底是何物。
八百年前的我，为了讴歌信仰的永恒，不惜身犯险境，进入冥界苦苦追寻理性之光，当初的我是怎么觉得九重天的美妙和圣洁呢？从现在放眼过去，我简直觉得以前的我愚蠢之极。
倘若一直以来，我都是信仰者一个背叛信徒的主神，那么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很沮丧？”
女神来了——我的女神，黑翼的女神，她回应了阿瓦隆人类的号召，升格成为了四翼堕天使，多了一双翅膀的她并不像希腊信仰的那几位神灵一样有任何的违和感，不过本来她就是天使。“没想到，凯撒老师的死亡对你们的打击也是如此之大，”崔西站在了我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不得不说，这次的代价太过于沉重了，不仅仅是凯撒老师的牺牲，爱丽丝的底牌也亮了出来，而我们得到的仅仅是一个虚伪的天界……”
“底牌？”我对这词表示不解。
“基础之物——就是当时看到爱丽丝幻变出来的发射器，”是那个东西啊，“爱丽丝成为天使一来，她就一直在宇宙苍穹之间遨游——本来这样就是她的使命。不过，某一天她突然对一种没什么特别的石块产生了感情，然后她就开始在宇宙中一直收集这些石块。我也看不懂这些东西有何意义，包括当初圣父也不明白，但她这样做就是一万年……”
“一万年就为了收集没有意义的石头？”这还真有我们主神的特色呢。
“是的，直到最后爱丽丝告诉我，说这些石头跟她说话了，”崔西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以为那是她感情发达的表现，也就拗不过她跟她一起去看看她的杰作了，没想到——爱丽丝被选中了。”
“选中了？被什么选中了？”
“基础之物，这些散布在苍穹之间的我们认为没有任何意义的石块，居然就是基础之物，”崔西笑了下说，“一万年——她对这块石头倾注了一万年的感情，所以基础之物回应了她的爱，认可了她，让她拥有了自己的使命。基础之物诞生于圣父诞生之前，是宇宙依然存在于超高质量和超小体积状态的物件。在上达数十亿年的磨练和改变中，基础之物诞生了，也就是宇宙中第一种物质，爱丽丝将其收集完毕并注入感情，也就是说她将大部分神力都储存在了这块东西里面，而这块东西因为逾越了三位一体的存在，所以——圣父回收不了爱丽丝的神力。这也就是爱丽丝的底牌，象征着宇宙最原始混沌状态的第一样东西。”
原来如此，那道黑色的光就是意味着混沌原始吗？
“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崔西面对着我说道，“但丁，我在升格之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这股力量阿瓦隆的人类是不足以提供的，这是为什么？”
“你是天使，感受到力量的来源那就证明你获得了信仰，但你又说数量异常庞大……”
“那是因为，地表界的人类在那时，也信仰着贝亚特里切大人，”这时候尼禄来到了我这了，“我也是刚从地表界上的摄像机中看到的，他们瞻望天空，口中一直吟唱着贝亚特里切在天堂时候的身份。”
这让我非常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吟唱贝亚特里切的事迹？他们不是已经被圣父净化了吗？他们不是已经变成了纯洁的灵魂，而且完全受到圣父神谕的控制吗？
“我知道你们会不理解，但我知道，因为那场跨界之战，我也有参与，”尼禄继续说道，“还记得地表界是怎么被圣父统治的吗？你们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当然，那是因为……因为凯撒老师的洗涤风铃，所以……”
失去凯撒，对于凯撒的学生来说，是最大的打击。
尼禄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开始我们都认为，那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但当我看到这些凡人对贝亚特里切的歌颂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因为发动洗涤风铃的，是凯撒老师而不是其他天使，所以凯撒老师把最高教义融入到了风铃声之中，而天界最高教义就是正义和爱。被彻底净化的人类，通过引导者的话语知道了贝亚特里切的事迹，虽然那只是贝亚特里切背叛前的故事——”
“但无论何时，我们都坚信着，贝亚特里切都是天界灵魂的典范，”虽然当着本人的面说好话让气氛都很尴尬，但我还是说了出来，“所以即使是成为堕天使，贝亚特里切依然是正义的象征！”
尼禄笑了下，对我点了下头，说：“但丁，这就是信仰。我找到了天界灵魂的真理，现在该是时候传授给凡人了。”
这么说——一开始，凯撒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并不是遵从着神谕而行动，而是遵从着教义而行动吗？
这些天使，这些自称为背叛者的天使，从一开始就没有背叛过任何东西！他们没有背叛自己，没有背叛天界，更没有背叛教义，从头到尾背叛的，仅仅是一个灵魂罢了，所以到最后时刻，那些已经被净化的灵魂，遵循的根本就不是神谕，而是最高教义吗？
而定义教义的，原本就不是凯撒或者是圣父，而是——创造凝成传说的人类，是他们制定了天界的教义！
我懂了，我全都明白了！
根本就不是圣父或者神灵创造了天地和人类——应该是反过来，是人类创造了天界和神灵，是人类创造了圣父、爱丽丝甚至是希腊等其他的信仰神灵！
所以爱丽丝才需要凝成传说，所以天使们才会帮助人类，这并不是因为天使要获得人类的信仰而行动，而是——人类本身自己就认为天使就是会爱着并保护人类！
但是，经过千百年来的洗练，人类在科技的发展中突飞猛进，太多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于是——对于传说，人类渐渐就变得一笑而过，变成茶余饭后的话题，甚至对其嗤之以鼻，认为其幼稚而狂热。
正因为失去了人类的向导，天界的灵魂渐渐没有了方向；而因为所有的灵魂都必定有欲望的真理，圣父才会拥有了不为人知的计划和秘密，才会对人类甚至冥界和其他神灵发起战争，残忍的圣剑以及被染红的翅膀，让人类对天使的信仰扭曲了，人类开始认为天使就是杀戮的武器，只会遵循神谕来机械地执行命令，天使并不是爱护人类的灵魂，而仅仅单纯的是天界的使者罢了……
但是，爱丽丝和贝亚特里切的出现，让人类对天使又有了新的认识，所以才会有其他天使——像尼禄和凯撒一样逃离天界，斩断翅膀，重新成为爱护人类的使者，并维护者最高教义的存在，让险些逝去的信仰再度重生！
“你表情很不错，但丁先生，”尼禄看着我笑着说，“不枉我们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你已经看到了真理所在，希望你能代替凯撒老师，以此来教诲世人，让最高教义不在陷落。”
没错，这才是我们一直信仰的天使的姿态，正直、勇敢，充满爱！
“谨遵神谕！”我对救世主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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