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技?】
我颇为惊讶,比起松鼠刚刚施展的是魔法,它施展的能力居然是武技这一点更让我吃惊。
【是的,主君大人,这显然是一门通过挥舞武器役使魔力,而非通过咒语或是意念操控魔力所施展的技巧。如果按照学术研究者的观点,它理所应当的会被定义为武技。】
贞德的回答听起来相当的书面化,但道理却很好理解。
【这么说起来,我感觉它好像很像一门剑术……这门武技,我可以学吗?】
我沉默了一下,反问道。
没人比我更清楚刚才我在爬树时付出的辛苦,我的力量和松鼠在力量相比,差距显然是云泥之隔,然而这只松鼠却能在这百米高的树顶,顶着足以将它吹起来的劲风,凭借武技如此自在的移动。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我在技巧上远远逊色于对方,我的武技居然比不过一只松鼠?!
这对于成功地斩杀了死灵法师,并且轻松地击败了几个熊地精的我而言,是个不小的冲击。
但是,我立刻又觉得这反倒是个机会,既然松鼠能够通过武技做到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吧。
我不想只凭借剑的认主所带来的所谓魔王的力量和圣剑的锋利,而更想依靠自己所掌握的力量。
虽然我现如今的生存确实仰仗着魔剑带来的力量,但我并不以此为荣,反而是在相衬之下,越发地感到自己人格的渺小。
我想改变这一切。
【很遗憾,这大概是不行的,主君大人。虽然根据妾身的观察,这门武技确实如您所说,非常地接近于剑术。】
贞德似乎对我忽然变得如此的激动也有些迷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但是,主君大人,掌握一门剑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付出长久的努力和训练。而且妾身不得不提醒您,这只松鼠能使用这门剑术可能单纯是因为:松鼠具有与生俱来在树枝上活动的独特天赋才能习得的。所以如果您想学习这门武技的话,务必三思而行。】
她的告诫很符合道理。
【只是可能是因为松鼠的天赋,不是一定,对吧?】
但是我没有像之前一样全盘接受,而是反问道。
【……是的,确实只是可能,妾身的记忆里,不存在这样的剑术,所以也谈不上理解。】
贞德罕见地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贞德,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没听说过能在这样高度的树上生存的松鼠,所以至少仅靠松鼠的天赋是绝对无法驱使它们做到这点的,对吧?】
【……的确如此,主君大人说的有道理。】
贞德的回应,依旧比起之前显得迟疑了一些,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只想试一试。如果不成,就算好不好?】
【妾身遵从主君大人的指示。】
得到认可的我露出微笑,感受到大脑中一阵清凉,这种感觉和魔力指环带来的意志属性提升近似,我知道这大概是贞德在用某种方式帮助我。
于是,我从树上掰下了一节短树枝,控制着力道,像是投掷小刀一样,朝着松鼠投掷而去。
根据我的观察,这样的速度的投掷物,应该打不中这只松鼠。
“吱吱——”
松鼠看到我的这一击,先是大眼睛一瞪,但随即发出一声似乎是表示轻蔑地叫声,然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挥舞着手中短小的树枝。
这却正中我的心思,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挥舞树枝的动作,盯着它身体四肢的每一个细微的活动,在贞德的帮助下,感受着它体内那极细微的魔力的流动。
刺啦一声,我丢出的树枝被松鼠的这一击所带起旋风轻易地卷飞,毫发无伤的松鼠立在枝头上继续发出嗤笑,那双大眼睛满是嘲弄地瞪着我。
我却满脸笑容地回瞪着它。
【我怎么感觉好像很简单,贞德?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我在心里问道。
这的确给了我很简单的感觉,有了贞德的帮助,再加上我本来在魔王剑认可之后得到惊人提升的观察力和动态视觉,我感到我完全捕捉到了松鼠挥舞树枝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主君大人,妾身刚刚跟随着您的意志观察了松鼠的活动。虽然整体剑招的确十分简单,但您并没有松鼠的尾巴完成全部的剑招动作,所以主君大人,请务必三思而行。】
贞德清冷的声音罕见地显得急迫。
【我也知道我没有那条大尾巴,但是可以依靠挥剑斩出的气流,达成模拟尾巴的效果啊。虽然这样的话剑招就有些复杂了,但是我感觉自己应付的来。】
我当然知道贞德指出的问题,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用剑斩出的气流来模拟尾巴这种事情听起来完全是荒唐,但是,我理智地评价了自己的力量之后,觉得现在的我完全能做到。
当然,这一点还是需要向贞德寻求肯定。
【……】
【贞德?】
然而我的剑精灵罕见地很长时间没有回应我的问题,我不由得再度呼唤了一声。
【妾身遵从主君大人的指示。】
贞德终于再度回应以服从的话语。
【谢谢你。】
觉得有了底气的我直接松开了抓着树干的手,瞬间,我就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自由落体。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我感觉自己下落的速度在逐步加快。
如果这里的重力大小和地球上一样的话,我大概有五秒钟时间完成全部动作。
当然这门剑术得成功,否则我就会像是肉饼一样砸在地上,虽然以现有的身体强度加上魔力的保护我肯定是不会死,但还是会吃点苦头的。
我闭上眼睛,回忆松鼠那轻盈的一跃,身体像是松球一样蜷缩复又舒展开,在风中寻找感觉,手中的长剑则稳稳地刺出,一划——
剑在半空中划出了像是大伞一样的优美的弧度。
魔力汇成的风的乱流在空中形成交织着的波浪,我像是置身于巨浪滔天的大海之上,时刻得保持平衡,否则就有倾覆的危险。
平复心情,不去想离地面还有多少距离,而要去想,离天空还有多远。
网一样的魔力轨迹互相交汇,最终平衡,我像是站在了冰面上,脚下稳如磐石。
但这还不够。
我想象着自己是一只松鼠,然后想着那条大尾巴向下一压,而现实中,身体随之向下递出了一剑。
气流转向,我仿佛置身于台风眼中,耳边虽然狂风呼啸,但没有一丝吹到我的脸上。
这一剑操控着风,一股螺旋般的升力将我像上托起,最后这股升力越来越强,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魔力逐渐消耗过度,我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无声息间越过了树的顶端,浮在夜空中。
夜幕下,郁郁葱葱的森林,那座隐藏在林中山丘上的废墟古堡都清清楚楚,我还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澄澈如同琥珀的小湖。
【值了,我至少找到了一个可供洗澡的地方。】
感受着成功的喜悦,控制着自己的速度缓缓下落,我在心底对贞德说道。
【妾身,似乎明白剑为什么选中了您了,主君大人。】
贞德清冷地回应道,仿佛在话里压抑着什么感情一样,当然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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