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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混蛋(3-1)

Chapter 5、混蛋(3-1)

艾瑞克的视角

正午的森林,正透着秋的气息,天气也已经有些寒了。

今年的树叶在九月就红透了,已经开始掉了。这在气候适宜,四季分明的卡兰梅尔,是很少有的。我与爱丽丝漫步在森林的小道中,朝山区走去。她沉默着,似乎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我只能跟在她身后,没办法说些什么。

爱丽丝接下了那个价值200金币的任务,她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就连拿起钱袋子和委托物的手都在发着抖。她想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她这么做是错的,爱丽丝竟然会做出这种事,真是让我难以想象。更难以想象的是,我竟然亲眼见证了这件事的发生却没有阻止她。

因为,我本想就此喊停,却被袋子阻止。

你为什么阻止我?她明明不该这么做的,这么做是错的。

我跟袋子以心理对话交流着,以防爱丽丝听见。因为之前袋子阻止我的目的就是为此。我觉得我已经几乎失去了冷静的情绪。如若是别的事情我不可能会这么惊慌,但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去干坏事…这种感觉,真是无法想象。不,我甚至不想看见。

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的在那条船上喊着…说什么会证明给我看,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黑暗之类的…

在夕阳下闪着光辉的爱丽丝……也许从未想到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

而曾经坚持着正道的她,现在既然对一个年迈且居住在镇外以卖些小玩意为生的无助老人漫天要价。那她和布兰泽有什么区别?不,她刻意模仿的,她觉得这样就能赢过布兰泽。她觉得这个办法能行,通过压迫弱者获得高额的利益这办法能行。我根本不觉得她这么做是对的,但袋子只让我静观其变,它坚持说爱丽丝会明白的。

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做,即使我丝毫不乐意。

“200金币……?”

老人灰暗的眼珠盯着爱丽丝,在我看来,他一定不敢相信爱丽丝的话。

阴暗的房间里,用窗帘遮住了秋季的阳光,使整个屋子变得有些阴暗,潮湿。老人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爱丽丝伸出右手,但过没多久就被她的左手按了下去。她目送着老人慢慢走进了里面的屋子,最后拿出了一袋沉重的金币,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应该够了吧。”老人重新坐回了他的那把老藤椅,用喉咙中发出的嘶哑声音说着,真让人担心他是否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

直到爱丽丝拿起那个袋子之前,他一直盯着那袋金币,哪怕是我们要离开时。

至于这些金币到底有多少,爱丽丝没去数。装着金币的结实麻布袋至今还挂在她腰上,随着她的移动发出了清脆的,互相碰撞的声音,如果是平常,老早就被装进那个魔法袋子里了,这样才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负担,行动也更轻便了。但是她没有。我知道她是心虚了,才不想和袋子接触。又或者是在闹脾气之类的,在我看来,她糊涂极了。

我只是跟在她后面,什么都没说。但无限的烦躁情绪使我没办法保持沉默,最终,我还是说了:“爱丽丝,我不认为你的做法是明智的。”

“我知道……但我等了两个月,我的成绩仍不是No.1……这已经足够让我伤心了,我必须这么做。”她的声音仍带着几丝不坚定,但最终她还是平稳的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现在唯一能说服爱丽丝的,只能是袋子了,可袋子迟迟没有动静……袋子如果不阻止她,她不会自己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会的。”

什么?

啊,是袋子的声音,看来是心理对话啊。

“她会的,相信我。”

可现在的情况我可没法相信你。

“如果凯尔知道我纵容他女儿干坏事的话,他毫无疑问会跟我打一架的。但你要知道,当她看见对方因她的行为受到伤害时,她会羞愧地低下头来的。你就看着吧。”袋子说着,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慌乱,他对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

但我并不觉得他是对的,因为,任何人只要在这方面尝到甜头,想必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吧,即使自己会变成恶人。

但是……

如果是爱丽丝的话……

我沉默不语,看着爱丽丝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但愿她会。

爱丽丝的视角

山路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肚子已经有点饿了,现在已经中午了。但我也并不想从雷切尔那里拿吃的。

每次想到之前雷切尔说的话心里就不太舒服,可我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是他。

委托我交给某个人的东西,被好好地装在了那个沉甸甸的金币袋子里,至少要把那个安全送到……这200金币也算是拿的心安理得……了吧?虽然那位老人在委托还未完成的情况下给出金币倒还是很惊人的…唔,不思考了,只要一想内心就会腾升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愧疚吗……不不,像是更深层次的……我也说不清楚,但那一定是很讨厌的感觉。

急躁的心情让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内心的慌乱感也让我愈发愈想要完成这个委托。如果不做完的话,我糟糕的感觉会更多。我很害怕那样,非常害怕。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目的地?我望了望周围树林,思考着。

抄近路吧。

是山脚的沿河村庄,我们现在要走一个大坡,还要绕过几个山丘,这听上去要走到晚上,我可不要那样。

这么想着,我往路旁边一跳,拨开了层层的灌木丛。

既然是到山脚的话……那么从这边的这个断崖想办法下去或许能快点到呢。我快速跑到断崖边,嗯,并不是很高,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上面还有一些藤蔓,顺着的话就可以到达下面了,而且下面有沿着河流的道路,肯定比翻山容易。这么想着,我抓住一根藤蔓系在岩石上,这时艾瑞克才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爱丽丝,你要干什么?”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着我的动作,而他,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平常,艾瑞克一定第一时间跟着我,然后制止我危险的行为。但这次没有,应该是在和雷切尔聊天吧。虽然我惊讶于他俩还能和平聊天的事实,但此时在意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这个断崖仅十几米,而且中间还有岩石隔着,要下去完全没问题,不过落地后地面的位置很狭小,大约几米的宽度,旁边还有很急的流水……但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拔出了剑,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中间的岩石上,然后尽量求稳地往下跳,直到藤蔓已经没办法往下延伸,我才将剑**岩石里,另一只手抓住突起的岩石,逐渐往下移动着。

“喂,爱丽丝!!!”艾瑞克扒着悬崖上的土,担心地往下望。

“我完全没问题!”我向上喊着。

高度也渐渐随着我的动作下降了…山风还是很强烈的,让我感觉到了丝丝寒意。但我的手还是不停地做着机械运动,并没有停止。

这种事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以我的能力来讲…握着剑的手稍微有点紧张的出汗。但是,我不觉得我有时间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往下。算了……!高度只剩下大约三米……跳下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呢。

必须快点完成委托……那200金币可不能白赚啊……!

这么想着,我将剑拔出,然后身体自然地向下落了,我尝试在空中调整姿势,让自己尽量以安全的方式落地。

“哇啊!!”不知怎么的,被树枝什么的划伤了。

艾瑞克的视角

“笨蛋——!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受伤的啊!!!”我这么喊道。

她好像根本没听见,不,是假装没听见吧,不管什么原因,我必须救她,为了这事负伤简直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万一她受伤的话…就在这时,我听见爱丽丝的惊叫,我还未开始设想,她就真的失了手?

这么想着,我即刻使用了重力魔法。

重力魔法是能让人下落速度变缓的魔法,对付这种情况正好合适。我对准了爱丽丝,魔法阵迅速形成,一股紫色的光包裹了惊慌失措的她,她的下降速度慢慢变缓。

为了快速赶到她身边,我也对自己用了这个魔法,然后纵身跃下,顺利站在了她的身边。

“吓,吓死我了……”她捂着手臂,看样子是受伤了,我甚至看见她的手臂上流下了一股鲜红的液体。

正常人怎么会选择走这样的近路?我真搞不懂爱丽丝……

我走上前,打算用治愈魔法帮她治疗伤口。

“我没事,艾瑞克别担心了,比起这个,快点赶路比较好。”她说着,丝毫不介意这些,在河边洗了一下伤口和沾了血的手就迅速站起接着前进了。

“……随便你。”我嘟囔了一句,几乎不想管她。

“我说你,你的魔力所剩不多了。”袋子提醒着我。

你怎么知道?

“重力魔法,是改变一个人的重力的魔法,不单单是让下降速度减缓这种效果,本质是相当于跟世界的法则相抗衡一样的东西啊。虽然也有非常多类似这样的其他类型的魔法……但你刚刚使用两个,而且之前在怕黑的爱丽丝目前也卖弄你的火焰魔法,明明有更省事的萤灯魔法……”

萤灯的亮度是根据自身魔力上限决定的,如果我使用的话也只能让爱丽丝看见我手指头的一个指节而已,还不如用火焰魔法更能让她安心一些。

“这,这我当然知道了!额,咳咳,说正事。”

“经常陷入魔力缺复的你最近也在浪费魔力,估计你再用几招就会陷入魔力缺复期了。”袋子说着。

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接下来我可能不会有什么机会再使用魔法了,慢慢的就会恢复了,你不用担心。

我紧跟在爱丽丝身后,身边的流水让气氛稍微变得惬意了些,但她却是越来越急躁。或许这湍急的水在我眼里是流水,而在她眼里就是奔腾的大江。

时间的流逝对她而已似乎过快了,她急得跑了起来,大约是注意到太阳的缓缓落下而担心吧。

但她,不,就算是当时的我也并没有注意到她腰带的异样。

“约翰!詹姆斯!汤姆!你们都该回家吃饭了!”

“是的,我们马上就来!”

黄昏时刻,我们终于到了这个村庄。此时,炊烟已经滚滚升起,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但我们还有委托在身,还不能吃饭。

就在这时,爱丽丝想要将委托物品掏出来,但她却没有在腰带上发现任何。甚至她的腰带都划了一个口。

她看到这幅景象后,连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地,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

不管如何,委托物不见了,这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彻底的失败了。

也许是爱丽丝在洗伤口的时候被卷进浪花里的,但我们谁都没察觉到,不管怎样,说什么都晚了。

“…对不起……!”

爱丽丝弯着腰,不停地道歉,但即使这样她也没办法挽回些什么了。她不得已将我腰间的袋子拿了去,从中掏出了整整300个金币,放在了桌面上。

“委托品搞丢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以这些来补偿了。如果不够的话……”爱丽丝说着,声音都在颤抖,因为她不久之前才哭过。

我们找了,甚至沿途找了好几个村庄,天色渐渐暗了,越来越不可能找到了,即使本来就希望渺茫。

“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归途几乎没有停止哭泣,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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