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尔在中午的阳光下走出镇子,现在是暮春,已经有些闷热了。可涅尔浑然不觉。
小时候,与奥罗德老爹一起进城贩卖捕获到的猎物时,总有一个眨巴着黑色眼睛的小女孩站在牧场的围栏后,等待着自己与老爹。
啊,真是光阴似流星,一转眼已经两年了,听说塞薇已经到王都学习了。真是的,小时候去镇里上学还老是要我陪着去。真是怀念啊。
想着儿时的有趣往事,涅尔不知不觉的笑了出来,加快了步伐。
………………
临溪村公墓
涅尔怎么还没回来呢,这都第六个月了。
想着心事的女子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直垂到腰部,女子面容姣好,一双透亮的黑色瞳孔尤其使人影响深刻。
不用多说,这便是涅尔口中的塞薇了。
塞薇一直跪坐在一块墓碑前,现在起身拍打着身上法师袍的灰尘,缓缓地向家里走去。
………………
涅尔已经走进村子的正门,看着一旁玩耍的小孩、树下闲聊的村民,觉得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这不是涅尔吗?”问话的是一位中年大婶。
“梅丝大婶,是我,我服兵役回来了。”涅尔真挚地笑了。
“两年不见,又高了,也壮了不少。平安回来就好。奥罗德若是还在的话肯定也很高兴”梅丝大婶也是满脸的喜悦。
涅尔的笑凝固了,这时,村子里其他熟识的人也都凑过来,还有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小孩子。
“梅丝大婶,您说什么?老爹他……他怎么了?”
“唉,老奥罗德他进山失踪,我们……唉……我们也没想太多,直到砍柴的索特看见奥罗德断了的弓,这才去找。”说话的是这村子的村长古克夫。
“奥罗德是哥布林杀死的。”
“啧啧,死的可真惨,尸体都被吃的差不多了。”
“少说两句,还有孩子在呢。”
“以前咱们这的哥布林都是奥罗德退治的呢”
…………
事情大概明了了。老爹死于哥布林之手。就是这么简单。
涅尔在声音的围绕中定了定神,再次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朝村子的最前方的木屋走去。
“大家,我先回去看看”
“是该回去看看,对了,塞尔薇五个月前也回来了。大概还在家里等你。”老村长顿了顿拐杖,驱散了人们,只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地跟在涅尔的身后。
木屋离村子里的任何一座房子都有上百米的路程,连接木屋和村子的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径。
对了,还有塞薇,还有塞薇啊,她应该是从王都赶回来的,那她肯定知道了,那我不能表露得太伤心,不能太伤心。等等,老爹的牧场里的牛羊怎么处理的,还有栅栏有翻修吗?草地有平整吗?
涅尔十六岁前是一个优秀的猎人,十八岁前是出色的军人。现在,他满脑子的奇思乱想,好似完全不在意老爹的死。只是在乱想的深处,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下面,隐约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哭的十分难听,公鸭嗓肆无忌惮地乱扯。只是,能从哭声中想到小孩因为哭泣而扭曲的脸庞,眼泪在脸上滚滚而下,鼻涕放纵地划过嘴角。
他走出村子的街道,踩在长满杂草的小路。他远远看见小路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望着自己。他突然发疯似的奔跑起来,他身后的小孩儿们都是猛的一惊。
涅尔踩在碎石、硬土和杂草上,他用力地向后蹬,风从他脸庞“呼呼”的吹过,长袍向上飘起,哗拉作响,斜挎的布包打在盔甲上发出“蓬蓬”的声音。
百米左右的路程,他感觉跑了一辈子,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哭泣的小孩,和那满溢出的悲伤。
老爹死了啊,小孩口齿不清地呼喊着。
涅尔用力冲进身影的怀抱。
他扭曲、涨红的脸上是不断流下的泪水,鼻涕也缓缓向下。
老爹死了啊!涅尔口齿不清地呼喊着。
塞尔薇轻轻抚摸着涅尔的头发,任他将鼻涕眼泪抹在自己的法师袍上,强忍着眼角的泪水。
老爹死了啊!涅尔一遍又一遍地叫喊着,他紧紧地抱住塞尔薇,仿佛她下一刻就会飞走一般。
几个孩子跟了一段,远远听见涅尔的哭喊声,默默地站了一会。
“走吧”一个孩子说到。
几个孩子不知为什么,听见涅尔的哭声,自己也很伤心一般。一向活泼的他们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天空明亮如洗,轻柔的风拂过草地,在小河里吹起层层涟漪。最后在孩子们面庞上亲吻一阵,不见了。
……………
“涅尔”塞尔薇附在涅尔的耳边说。
“嗯……呃……嗯嗯”涅尔仍在抽泣,不管不顾地抱住塞尔薇。
“涅尔,你还记得爸爸他经常说过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温柔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嗯嗯……呃。”
“人死了,不过是回归天地,像我们杀死兔子一样,”
“也许……呃……也许是兔子,……嗯额……也许是些别的,我也会死的。”
“小时候你总说一个猎人而已,像那些趾高气扬的贵族一样,说些酸酸的废话。”
“嗯。”
“走吧,我中午做的是奶油炖菜。”塞尔薇解开绕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牵起涅尔的左手,返身走向木屋。
“嗯!”涅尔揪起长袍的一角简略地抹干净自己的脸。
他努力平复心情,深吸几口气,抓着塞尔薇的手,跟进了这座久别重逢的木屋。
“塞薇,你穿的是法师袍吧。”
“嗯,现在是法师三阶了。”
“啊,这样啊,以前镇里的老师也夸你有天赋,不过还是低估你了呢。”
“嗯”
两人边吃着塞尔薇做的炖菜边聊着两年不见的种种变化。
“我毕业了,回来考虑考虑要干什么。”
“十八岁就毕业啊,之前的老师会嫉妒死你的。”
“呵呵,对了,涅尔退伍后想到要做什么了吗?”
“之前想当个冒险者,现在老爹走了,我想继承牧场,当个猎人也挺好。”
“这样啊,我正好也想试试冒险者的生活。”
“唔,牧场不管倒也没事,怎么说我也注册好了冒险者。要不一起组队冒险?”
“也不错啊。”
声音消失了,两人低头喝汤。
“那个,他什么时候走的。”涅尔率先喝完汤将碗碟叠在一起,装作不经意的问。
“去年十月。”塞尔薇平静的说。
现在是三月,去年九月自己已经退伍了,难怪收不到消息。
可是,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回来啊!偏偏要去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该死,要是我回来了,老爹也许就不会死了啊!
“哥布林是怎么回事。”涅尔问题抛出来,自己也在努力思索。
“魔化了”
“原因呢?”
“不明。”
“唔,这样啊。明天去协会看看有没有有关信息,”涅尔端起餐具,往池子里注入清水。“正好你也要登记。”
“可以。”
塞尔薇也带着餐具走过来。
“我洗就好。”
“不用,这点粗活我可以。”
“唉,涅尔,我是法师啊,让开。”塞尔薇推开满手泡沫的涅尔。
“『Generated water』, 『Decontaminate』 。”塞尔薇食指和中指冒出柔和的蓝光。
“呵呵,魔法还真是方便啊。这是『水生成』和『去污』吧。”
“正解。”塞尔薇完成法术后将餐具收入柜子。
“一天能使用几次?”涅尔也在帮忙。
“三阶魔法的话三次,全换成二阶是九次,一阶的话大概可以释放三十次左右。”塞尔薇脸上露出来得意的笑容。
“那可真是厉害的魔力量呢。”涅尔也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房间我收拾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哈哈。”涅尔将布包提起,跟在塞尔薇身后,看着塞尔薇走在前面,身姿曼妙,步伐从容,穿着白色的法师袍时更显得高贵典雅,只不过肩膀部分被涅尔的眼泪润湿显得有些起皱。
涅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时间似流星,当初怕生爱哭的塞薇现在也长成了“魔法师塞尔薇”了。
“话说回来,塞薇你有男朋友吗?”
塞尔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突……突然间说什么呢?”
“呀,我只是想,我们这么可爱动人的塞薇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涅尔你觉得我很可……可爱吗?”少见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当然咯,塞薇最可爱啦!不过还是小时候跟在身后叫我‘涅尔哥哥’的时候更可爱。”
想着小塞薇软糯的声线、可爱的脸加上笨拙的动作,啊!我死了!涅尔一脸标准的痴汉笑,让人不由想叫卫兵叔叔把他抓进牢里关个三年以上冷茎冷茎。
“呵呵,我就知道。”塞尔薇带点失望的声音传入了涅尔的耳朵,但他没听出来啊!
“呃,因为塞薇你长大了嘛,没小时候可爱也是很正常的。”
“呵呵。”塞尔薇冷冷地扯扯嘴角,不由暗骂一声,笨蛋!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怎么样,和以前一样吧。”
这是这座二层小木屋二楼左边的第二间,打开简易的木门,右边一扇木窗,前头还有一扇天窗开在斜斜的屋顶,靠窗的是一张小木桌,上面有几本基础教材,一大一小两把刻刀。桌肚是可以上锁的抽屉。木桌边上是贴墙放的单人床。床头有两层书柜,一般被用来放置油灯。天窗下是一个三层的大柜子,放着箭袋和长弓之类的狩猎工具。
“嗯,难得这么干净,真是多亏你了。”
“你先休息一下,有事我就在隔壁。”
“辛苦了,去睡一觉吧。”
涅尔吧布包甩在床上,解开了自己的长袍,将它折好,开始脱下胸甲,扯开活结摘下臂甲,如此种种繁琐的玩意儿,被他有条理的一一脱下。最后涅尔身上只剩一条短短的紧身裤(不是胖次!),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和衬衫下的链甲。
他用力地舒展着身体,做了一套热身动作。再用力地抻着自己。
啊,舒服了不少。
最后脱下衬衫、链甲,打开布包,找出一件新的衬衫和一条宽松的长裤。就那样套了进去。
然后因为情绪的巨大变化,他躺在床上想着奥罗德老爹,想着哥布林,想着被自己杀死的恶魔们,想着这之间的联系。缓缓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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