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和远处隔了一条大河,充斥着霓虹灯光污染的城市比起来,这个黑暗的码头一片寂静,与它白天的繁忙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一个半公半私的码头。它在白天是属于公用的,而一到晚上就成了某个人的私人领地,既然是私人的领土,那么在晚上关闭它的城门就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码头的大门,此刻正紧紧的关闭着,一些人正摸黑在里面走着,如果仔细看去还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一男一女正在大门前交谈着什么,大门里面的一些人来来往往,时不时看他们一眼。突然,女人把和她交谈的男人拉进怀里,不一会,那些人在门里走的人莫名其妙的全倒在地上翻滚,女人怀中的人也倒在了地下,只有那个女人还站在那里——————这里经常会发生这种有趣的事情。
对于对这里有初步了解而不深入的人来说,这个码头很是让人惊讶的,亚洲分区最大的黑帮聚集地里最大的码头居然会在晚上关闭?黑帮不是都是在晚上交易么?
事实上,这个黑帮通用定律在这里还真行不通,因为这里的黑帮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交易的,没几个人会冒着睡眠不足的危险大晚上跑到码头来。
在联盟形成前,这个城市所属的国家本来就有着名为“黑帮文化”的东西,在联盟形成后的今天,这座城市更是成了被成为黑帮之城的地方。
这座黑帮之城与其他的黑帮聚集地不一样,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这里异常和平,又异常危险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一些大人物在这个最大的黑帮城市里“罩人”。后来,这种“罩人”行为越发频繁,时至今日,这里的每一个黑帮几乎都有那么一个“大人物”罩着。虽然是说是保护,但是其实那些大人物不会给这里投入任何资金或者“兵力”,只是口头说一声而已。说白了,就是给个面子,但是仅仅如此,就已经很大程度的维护了这里的和平,如果一个帮派对另一个帮派动手了,那就说明在某个混混们遥不可及的高处有谁要去打另一个人的脸了,如果不是,那么那个大人物就会为了自保马上和其撇清关系。
没有大人物罩的帮派,在这里是生存不下去的。
这里,其实就是亚洲区经济和政治局势的一个缩影,是一个面子棋盘,在经济或政治发生某些改变前,这里基本上是非常安全的。
而说这里异常危险是因为————
“轰隆隆——”发动机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世界局势总是瞬息万变。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辆土黄色压路机直接撞开了码头的大门向里冲去。
伴随着驾驶座“ロードローラーだッ!”的怪叫声,压路机一路横冲直撞,在好几次惊险地避开两旁“无辜的人”后,终于在离河一米不到的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少女伸了一下懒腰,然后望了望后面那些倒在地上,身上绣着吉他和架子鼓组成的骷髅纹身流血不止的混混们。
“喂!你们下手的时候轻点!人死多了爷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她椅在驾驶座向后吼道。
“放心吧老大!我们都是瞄着脚在打,而且后面有‘小公兵’!”一个带着面罩,拿着老式步枪的人从被毁的大门处走了过来。随后,一些拿着手枪、冲锋枪的人从他身后涌了进来,期间还有一些带着白口罩、一身白衣,拿着医疗箱的人混在其中。
那些白衣人就是“小公兵”——————给敌人准备的“小公兵”。
“书面一点!执行公务呢!那些叫‘可敬的医疗人员’!”少女看着他大声纠正道。
除了“小公兵”有印着蓝色地球图案的统一白色制服外,其他人的服装都是五花八门各不相同的,但是每个人的衣服或者身体的某处都有着一个奇怪的抽象图案。
少女从压路机上跳下来,脱下JK外套。之前被外套遮住的白衬衫的背部,露出来了一个和那些持械的人一样的抽象图案——————一个地狱的恶魔用铁链锁着一对**的男女。
少女靠在压路机上,伸手从驾驶座底下拿出一个喇叭“小崽子们!这次不是平时打架,是执行公务,有公文的,所以说呢,除非万不得已, 不然……”少女伸出手,一柄木刀被递到她手上,她把木刀对准地面敲了敲,神情凝重,“千!万!不!能!说!脏!话!”
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部下们,少女捞了捞头“对了……尽量别杀人……恩……就是这些……以上!”少女放下喇叭,把木刀高高举起,然后用力向下一挥,同时用清嗓吼道“行动!”
“呜呼!”随着这一声吼,部下们迅速端着枪怪叫着朝码头深处跑去。
“爷不是让你们说别说脏话吗!”仿佛在杂乱向前冲的人群里听到了几句什么不得了的台词,少女又拿起喇叭喊了一次。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唉……算了算了……佑,我们走……”看着前面依旧喷着不雅观的词语向前冲去的部下们,少女叹了口气,然后向旁边那个拿着老式步枪带着口罩的人抱怨了一下就开始朝前方走去。
“没办法啊老大,毕竟双方的梁子结的有点多了……”被叫做佑的男性一边跟着少女加入人群一边说道。
这群人涌进来后,漆黑而寂静的码头瞬间热闹了起来,枪声、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从上方望去,每一个枪口喷出的火焰都像是一个小黄点,众多的小黄点组成了一道火线,正一边倒地朝码头内部推去。
推进的速度很快,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一切仿佛都不过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而已————尽管老鼠那方无论人数还是武器都更占优势。
“讲道理这种战争还真的是荒唐得不行呢……”佑咂了咂嘴,一边跟在少女后面跑着一边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那些精良的武器和要么双手抱头要么躺在地上惨叫的混混们,“明明我们只有这么一点人,枪也没他们好……”
毕竟对方是少数的“大人物”亲自出手赞助的帮派……自己手中的东西是没法和他们比的……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真是多谢了‘小公兵’……”
“哇!老大你刚刚还在纠正我来着……”
少女听到这句话后,“哼”地笑了一下,然后回头说“爷是老大,你是混混,懂?”
尽管看不见口罩下的脸,但是单从那眼神应该也可以看得出佑应该是在苦笑。
希望下次“小公兵”别冲进我们的领地就好了……
佑在心里想着这片区域所有人都会想的事情。
“小公兵”是黑帮里对那些白衣人的调侃称呼。隶属“世界政治经济一体联盟”,简称世盟的一切军队、医疗、后勤人员,因为其所属为公家,就被调侃为“公兵”,而这些军队中驻扎在地方上“管理治安”的次级分队,则被称为“小公兵”。虽然听起来和警察有点像,但是其性质和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
警察属于地方管理,而每一个“小公兵”都是由世盟洲、国分区直接管理;警察,哪怕是联合国的维护部队,或是什么特警,其作用也只不过是维护治安或者反恐防爆。而“小公兵”的作用,虽然也叫“维护治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局部战争而准备的。
在这个与众不同的黑帮城,帮派自身的强弱固然重要,但是,罩着自己的大人物和罩着对方的大人物究竟哪个的面子更大,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双方的士气————尽管战斗双方都知道,不管战斗的过程或结果如何, 双方的大人物都不会进行任何援助。
然而在这片地区……不,是在这个世界上……
还没有谁的面子能大过世盟!
“所以说就只有这点人么……”佑看着那些白衣人抱怨了一下。
这次世盟亚分区只调了不超过十名的医疗兵过来,并没有派遣任何实际战斗力,说白了,只是给他们借个面子而已。
“这就够了……”少女一木刀撂倒了向她冲来的两个混混中的一个,然后无视掉另一个继续向前跑去。
“砰——”
在另一个混混手中的铁棒即将砸到少女时,一发子弹飞至击中了混混的手臂。
“砰——”
又是一枪,混混倒了下去,手臂和脚踝伴随着惨叫声不断冒出血来。
少女的脚步与思维完全没有因为身后的两声枪响而有丝毫停滞,她继续飞快地向前跑去。
“老大刚刚很危险的好不好!”佑喘着气端着枪口还在冒烟的步枪尽可能地跟上少女的步伐。
“作为小混混,被老大信任不是应该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吗?”一记肘击,又一个混混倒在了地上。
“我当然是肯定值得信任的,问题是……”佑用枪托砸向那个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混混的脑袋。
“问题是这个老古董啊!又卡壳了!我打赌这东西是二战年间被人当成传家宝传下来的吧!”
“我的武器也是传家宝啊,我都没抱怨……”
“老大你那个是刀啊!怎么能和枪比!”
“好啦,别发牢骚了,前面就是一号仓库了,这次打完爷就给你换一……”
“停停停停停!别说必死台词!我想活下去!”
少女听罢笑了笑,不再说话,闷头向前前方的一个巨大的白色仓库跑去。
“哒哒哒哒——”
“啊——”
随着最后几声枪声和惨叫声消失,众人停在了一个印有大大的“1”的白色仓库前。
啊……烦死了……又要念那个逊到不行的名字了……BOSS的取名品味有多差啊……所谓的文化差异么……算了,至少比以前那个名字好……
站在仓库前接过喇叭的少女心情复杂,在犹豫了一小下后,慢慢的举起喇叭对向仓库。
对了,要文明用语,不能说“爷”……
“咳咳……我......是你们的老邻居!铃木望月!望各位出来投降,然后……恩……差不多就是这样!快点出来投降!我们这里忙着执行公务!快点!”
“老大的演讲能力依旧是那么烂……”
“但是好可爱……”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
……
后面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戚……
“闭嘴!”
算了不管了……
铃木扔下喇叭,把另一只手一抬,一柄做工精致的武士刀被递到了她手上。
“好了,进去谈判吧......”
铃木走进了仓库,身后,两个小公兵抬着一个长方形箱子跟了进去。
“谈判”,在帮派里待的稍微有点久的人都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自己这个被“区区一个中型财团”罩着的中小帮派,从两年前成立到现在,多次对各种大小帮派动手,每次都有小公兵来,而且每次都是以老大带着两个小公兵进去“谈判”,然后拖着对方头领的尸体出来这种情景结束。并且每次都是收点战利品就走,从来没有彻底地摧毁或吞并过敌方帮派,以至于自己的帮派打了多次胜仗却从来没有壮大过。
由此,很多人猜测帮派上面会不会直接是亚分区在罩,用来清除危险份子的,因为如果公家直接派人来打,那么对方多半会以“骨气”为由拼死反抗“不懂规矩的外来人”,而如果是被公家罩的帮派去,那么对方的士气反而却会降到极点,因为这在“规则之中”,总之十分荒诞。
事实上,有很多大势力碍于形象和舆论不敢直接去承诺保护帮派,而出于虚荣心或者其他一些特殊目的又无论如何都想在这个“面子棋盘”上摆上自己的棋子,那么他们就会私下委托甚至建立小公司,由小公司来对帮派进行帮助承诺,而自己则同时宣布和该小公司“建立深厚的友谊、合作关系”,以此来间接安排棋子。
所以有人这么想很正常。
“大姐头就这么进去谈判不会有危险吧?”
然而还是有新来的不懂规矩。
“这点你大可放心,具体的你一会就知道了,另外……”佑笑了笑,“最好快点改口,‘铃木哥’、‘老大’都没问题,但是如果叫她‘望月姐’、‘大姐头’她可是会生气的哦……”随后,佑微笑着伸出手,把那个提问的部下的烟头掐掉,“对了,她可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抽烟……”
佑转过头望向仓库,虽然依旧是在笑着,但是内心却极度不安。
这次的对手……有点不一样啊……
“嘣——”
“终于找到了啊……这仓库还被你们改造得蛮复杂的……”
在踹开了五六道铁门,遭遇了好几波逃难人群后,铃木终于在二楼的一个房间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一个穿着西装的“人”。
至门打开的那一刻,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狭小的房间内充斥着血、肉和肠子,地面有多处裂痕,大概四五具勉强能看出是人的尸体的大头块不规则地分布在房间内。
房间的一处墙了破了一个大洞,大洞另一边的墙壁也被鲜血洗刷了一次,不用想就知道,那边的情况和也这里一样。
事实上,刚刚路过的多处房间也有一样的情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直直地站在这个房间内的那个“人”。
门被踹开后,小公兵迅速拿出一个类似于微型照相机的拍了一张照,然后马上开始拆箱子。
同时,那“人”一边转头望向这里,一边拖着手中的尸体走了过来,眼神游离,神情呆滞,身体动作及其不协调。
突然,它的目光停在了铃木身上。
它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铃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愤怒占据了它的面庞,它丢掉手中的尸体,怒不可遏地朝她冲来。
身后的小公兵已经拆开了箱子,搬出了一面镜子立在铃木身后。
“好啦好啦,爷知道啦……”铃木的声音有点无奈,又有点温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她将刀拔出,护在身前,在那个“人”的手即将碰到她的一瞬间。
挥刀、闪避,顺便踹出一脚。
“噗——”那人的断臂飞向空中,鲜血直接撒到了镜子之上。
它刹不住脚,直直地冲向镜子。镜子被它撞到了墙壁上,又垂直落了下来,狠狠地摔倒了地面,却意外的没有丝毫损坏,同时,抬着镜子的小公兵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铃木的身上也涌现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那是……
【序列XV:恶魔】
“爷……知道错啦……”恶魔缓缓转过身,语气依旧温柔着,“当初不该就那样把你赶出去的……是爷不对啦……”
那人的手臂破裂处重新长出了一个更大的石制手臂,它重新转向恶魔,调整好姿态,然后继续愤怒地吼叫着朝恶魔冲来,无论是气势、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刚才强了数倍。
它的身材不算强壮,以一个黑道人员的标准来说甚至可以说是瘦弱,与被它塌裂的地板之间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啊……错的确是爷的……但是呢……”恶魔缓缓朝它走去,握刀的手慢慢用力,隐约能看到几道青筋。
“这一年多以来……你……”
它已经冲到了恶魔面前。
“也给爷添了不少麻烦啊!!佐!!!”
“砰——”佐一拳击中了恶魔的腹部,恶魔向后飞去,在房间的墙上砸了一个洞后向一楼落去,在砸倒了好几个货物架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佐怒吼着,挥舞着纤细的双手将整面墙推倒,然后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在地面踩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纹。
在继续吼叫了一声后,它缓步朝铃木走去,每一步,都有地动山摇的气势。
“刚刚那一下,爷没挡……因为那是爷欠你的……是爷的责任……”恶魔从货架堆里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杵着刀,缓缓站起了身,“而之后……就是爷义务了……”
佐怒吼着朝恶魔冲来,恶魔甩了甩手后也向它冲去。
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小。
五米
四米
三米
双方即将接触,恶魔压低身姿,略向左倾,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随后双脚离地,在塔罗的加持下,这一脚带来的反推力极大,她如子弹一般飞向佐,佐也将扬起的手臂落下,双方近在咫尺。
佐的身体即将撞到她,此刻的恶魔精神高度集中,时间流逝在她眼中仿佛变慢了一般。
不要怪爷……你,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恶魔拿刀的手开始用力。
“噗——”佐的一只脚被斩下。
在刚刚两人交接的一瞬间,恶魔爆发出惊人的敏捷,直接在空中闪开了佐的冲撞与攻击,并精准地挥出一刀,将佐的脚与身体分离。
“还!没!完!呢!”
被闪开的佐擦过恶魔的肩膀朝她后面飞去,恶魔自己也因为刚才的攻势向前飞着。
“嘭——”
一瞬间的疼痛从脚下传来,恶魔直接用右脚踏在地上强行“刹车”,地面被她的脚踏出一个大坑,如果不是塔罗的加持,这只脚多半得废。
不去管脚上传来的疼痛,也没等另一只脚落地,恶魔迅速转身,右手带着狂风般的气势扫向即将飞离她攻击范围的佐。
刀如切纸般划开它的皮肤,割开它的肌肉,切断它的骨头,在它即将飞离时将它的另一条腿连同半个身子斩下。
确定这一刀的的确确是有效攻击后,恶魔的精神略有放松,时间仿佛恢复了流动一般。
失去双腿的佐因为刚刚的冲锋带来的惯性和自己巨大的破坏力直接砸破仓库的墙壁飞了出去,途中还有几个钢架插到了它的身上。
它飞出去后,屋外传来巨大的重物落地声,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
恶魔也向后倾去,刚刚的一脚只是让自己成功地停了下来,却完全没有抵消惯性,在后退了两大步后,恶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她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悠悠地从裙下的枪套取出手枪,大概检查了一下后就把它放在一旁的地面上。之后又脱下鞋子检查了一下脚上的伤。
完全……没受伤嘛……就是有点疼……
再次呼了一口气后,她穿上鞋子,拿上枪,然后直接躺倒地上休息了起来,但是拿着枪与刀的手却慢慢地握紧了。
“你的能力,应该是把身体受伤的部分用周围的材料修复或者变形什么的吧……”想了想佐刚刚的那个石臂后,她对着空气喊到。
“嘭!”仿佛是在回应她一般,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石拳砸破仓库的墙壁伸了进来。
“看样子猜对了……那么作战应该就算是成功了……”她仍然淡定地躺在地上。
随着石拳的突进,一个身高大约四米的石头人撞破墙壁冲了进来。
“哇……这还真是恐怖……是在外面把身体除了重要器官以外的地方全部砸烂替换的么……不过这样爷打起来反而会更加轻松呢……”恶魔坐起来看着它“这样你也活不了多久吧……虽然说你已经不算是活着的人了……为了杀爷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吗……这还真是让爷愧疚得不行呢……”
面对冲过来的石头人,恶魔仍不紧不慢地说着。
“那么对不起了……就请你……再死一次吧!”恶魔缓缓站起,然后将刀对准已经冲到跟前的石头人。
石头人用尽全力一脚踢向恶魔,却意外地被她手中的那把纤细的刀轻松挡下。随后,随着一阵崩塌声响起,石头人的整只脚分崩离析。
失去了了一只脚的石头人向一侧倒去,它迅速伸出手去抓恶魔。
再见了……承蒙之前的关照……
“休——”破空声响起,恶魔把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的刀轻轻向前一挥,一道巨大的裂缝凭空出现在石头人的手上,并迅速向四周延伸。
“休——”破空声再次响起,那是恶魔的又一次挥刀,这次对着的,是石头人的躯干。
“休——”又是一声破空声,是头部。
“休——”上一次攻击刚至,下一次攻击就已袭来,恶魔就这样不断地对着空气挥刀,破空声不绝于耳。
石头人的身上不断有裂缝出现,每一次破空声的出现都会伴随着石头炸裂的声响。
因炸裂而横飞的瓦砾划过了恶魔的脸颊,但她仍继续挥着刀。
散落的巨石平躺于地面上,已没了动静,但她仍继续挥着刀。
仓库慢慢安静下来,除了刀划破空气的微小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声响,她的刀慢慢变回了银色,失去了效果,但她仍继续挥着刀……
仓库外,佑大概地交代了一下战利品搬运工作后,就死死的守着仓库大门。
在听到两声“让开!”后,铃木跟着两个抬担架的小公兵身后慢慢走了出来,担架的白布隐约勾出了一个成年男性的轮廓。
佑赶紧迎了上去。
居然是全尸么……不,白布底下应该是个假人吧……真的尸体恐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吧……
在看到铃木的身影后,佑得出这样的结论。
铃木正杵着刀跟着小公兵,身上脏兮兮的,粘着血渍和灰尘,神情十分疲惫。
但这副狼狈相迅速消失,从佑看到铃木到她走出仓库三秒不到的时间,铃木那满脸的疲惫已经转回了以往那种不屑脸,杵着的刀被她提起舞了两圈。
“哟,佑,爷回来了,刀鞘落在里面了,一会让人帮忙去找一下……”
“我不希望您因为这件事难受太久……”
听了佑的话后,铃木笑了笑“完全没在意哦!”
然而老部下都知道,她的演技和她演讲的水平不相上下。
“哦!那个!”铃木跑向进来的时候命令部下开过来的压路机,佑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这东西!爷要了,写在战利品清单上!”铃木跳上压路机,然后冲着佑大喊“回去把这个给爷染成蓝色!”
“您平时一直都喜欢装高冷或者装酷装大哥,正常情况是不会这么活泼的……”
“嘟——”铃木把头向前垂下,下巴碰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
“爷演技那么差么……”
“和您的演讲一样精彩……”
铃木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她抬起头,把屁股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半个位置出来。
“没想到是你来安慰爷……被我杀的那人明明是你的哥哥……”铃木说道。
佑爬上了压路机,坐在那半边位置上。
“我们两兄弟的名字源于汉语‘辅佐’的‘佐’和‘保佑’的‘佑’,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从他背叛您的时候起,我和他就已经不是兄弟了……”
铃木没有回话,默默地启动了压路机向码头外面开去。
部下早已搬完战利品,发电机的轰鸣带走了仓库旁的最后一丝喧嚣,某段仅有三人知晓的往事如今只留在两人心中,并一定会就这样平静地被遗忘吧。
不,或许过程并不平静……
“哇!老大!那边是墙!等等老大你怎么闭着眼睛开车!不对!晕了!老大你怎么晕了!血!嘴巴吐血了!刹车……刹车在哪……好,停下了!来人!快点把小公……啊不,快点把‘可敬的医疗人员’叫过来!快点!啊老大你别这么靠我身上!影响不好!啊别挤!快掉下去了!喂喂喂为什么压路机驾驶座要修这么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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