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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果你是龙,也好

第一章 如果你是龙,也好

圣·齐扎伊是拉齐塔伊的三贤者之一,也是彻头彻尾的圣人。他是永恒火焰的继承人,是功勋卓著的魔法科学家,也是风靡拉齐塔伊星球的龙崇拜的对象。俗话说得好,技术归根结底是恶魔的把戏。圣·齐扎伊当然也是恶魔学的最权威阐释者。此外,贤者大致还掌握着与域外真实沟通的技巧,也能无需申请就能使用大部分魔运算资源。圣·齐扎伊就是这样一个令人羡慕的超能力者。超,有能力。

当然,贤者在拉齐塔伊过得并不那么顺心。齐扎伊乐于塑造自己书呆子的形象,这对自己的研究、对魔技理事会都有好处。就拿三个飞龙月之前的事举个例子,贤者拥有自己的研究中心,研究中心的研究员需要经费来运作。魔技理事会认为研究员们拿到的钱实在是太多,做出的成果实在是太少,运用神奇的手段将经费扣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于是,为了搞到大笔现金,贤者把自己卖给了拉齐塔伊龙协会。在四十四颗殖民地行星跑了一圈以后,龙的象征齐扎伊终于将龙之形象亲切地烙印于每一个拉齐塔伊蜥蜴人的脑子里。至于龙协会拿了多少黑心钱,而自己有多累,只有傻子才会在意了。

魔技理事会是拉齐塔伊的行政中心,虽然拉齐塔伊有三个智慧种族,但蜥蜴人的这个魔技理事会真的是拉齐塔伊的行政中心,理事会不包括外族。原因?大概是由于费飞拉人跑不出大气圈,原始恶魔被全宇宙人民关在几个孤岛上剥夺了一切权力。魔技理事会不让这颗星球的三贤者加入,对这件事,圣·齐扎伊更愿意把它解释为防止龙月典礼到来时的行政漏洞。每当龙月到来,圣·齐扎伊就要将自己的思维投射到遥远的宇宙中去,为蜥蜴人们寻找龙的踪迹。所有的,基本上所有的蜥蜴人都相信自己是龙的后裔,这种强大的魔法生物穿行于宇宙之间,建造各种各样的高度文明中心并利用当地的资源进行发明创造。蜥蜴人能够建立以科学家、魔技学家为首的魔技理事会,一定是继承了龙的遗志。并且,蜥蜴人是可以转化为龙的,齐扎伊就是证明。无比强大的力量,龙的瞳孔,龙的角,龙的智慧与风度集结于一身,当使用知识充满自己的大脑时,蜥蜴人就会进化。为了获得龙的知识,贤者历来都承担着到宇宙中寻找龙迹的任务。齐扎伊已经在龙的遗迹中穿行了四次,分别带回了龙的头骨,龙的星图,龙城市遗迹和龙的健康管理数据。“我们应该能复活龙了,只要您再去一次奥-87-威-481.35,我们探测到那里有龙天文台。龙的宇宙智慧全部益于拉齐塔伊人民!”魔技理事会的理事长说。所以,贤者是承载着拉齐塔伊全部蜥蜴人(也许还包括一个原始恶魔)的希望,到星海间探寻龙的奥秘的先锋。圣·齐扎伊的圣,是蜥蜴人给予的厚望,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自然,贤者不能在一地长留。另外插一句,贤者都是以类似的理由被支出魔技理事会的。

齐扎伊的内心非常丰富,他自己也保有一个秘密。如果你是一个蜥蜴人,而且是蜥蜴人种族中唯一见过龙的真容的贤者,一定会明白齐扎伊为什么一直保有这个秘密:龙太美了,看过龙的真容后,蜥蜴人就显得太普通——如果自己的伴侣能是龙一样美好的生物,自己一定能找到生命的意义吧。是的,我爱着龙。齐扎伊会一直这么想。

我爱龙。

在闭上眼之前,这种思绪在脑海里回荡了很久。

龙月典礼如期而至。

“有的人认为龙已经彻底灭绝。龙是我们的祖先,我们即是龙。龙是不会灭绝的,他们活在我们心里,我们的文化中,我们的知识和魔法里。听说圣人要继续踏上寻龙之路,让我们祝福他。”网络媒体中充满了龙月特别节目,自然,所有蜥蜴人从学校里学到的,都只有龙的历史早在一亿年前便彻底断绝。齐扎伊看到了龙的影像后,一直相信自己还能遇到龙,不过贤者的理性让他并不感到十分迫切,的确,他思考了很久,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龙都灭绝了,自己也至少见过了龙的影像。这是贤者留在心底的唯一美好。在出发前,他又确认了一下目的地。民众们想变成龙,却不知道龙与我们不同。想到这里,齐扎伊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不必有心理压力,就当做科学考察吧。我与民众们的目的还是有些不一致的,尽量不辜负他们的期望。除此之外这次旅行跟度假没什么区别。

希望我能再看龙一次。

我爱龙。齐扎伊想。

龙月典礼的高潮开始了,齐扎伊乘坐轨道迁移器来到了离拉齐塔伊最近的透镜,透镜的后面是九百年前就一直开始建设的高位思维投射装置。顾名思义,通过巨大的魔法透镜,将贤者的一切信息压缩,投影到龙之遗迹存在的星球,进而在当地开展实验调查。当贤者的任务完成时,当地的高轨卫星可以将贤者的信息传回高位思维投射装置。为了避免伦理问题,在第一次投射后,贤者的思维会进入人工卫星准备好的代用身体,原有的身体会被魔法冷冻。等待压缩信息传回,贤者原有的身体就能复苏,这时的贤者可以知道他在异星经历的一切冒险。轨道迁移器很快加速到了半光速,从视野里消失。全自动的高位思维投射装置从待机状态醒来,齐扎伊的老朋友,菲洛林,站在高位思维投射装置的门口。

“我的新形象怎么样?”菲洛林甩着尾巴,身体的线条棒到简直能把人眼睛吸走。

“我感觉我要过载了。”

除了龙以外,齐扎伊曾经有那么几年幻想过把菲洛林娶回家,虽然她是混合了魔脑、前任贤者的幻想和虚空造物的大杂烩人工生命体(这对贤者来说正合适),但她的实体实在是太过庞大,无法从星系的中央搬到小小的拉齐塔伊上。为了照顾可怜的齐扎伊,菲洛林的终端界面一般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雌性蜥蜴人。“每一个年轻的雄性蜥蜴人心中的梦想,抽象,然后加一点自己的风格。“菲洛林曾经这样说。在齐扎伊的心中,菲洛林是除了自己初恋之外的最好朋友。另外,初恋是龙。

菲洛林将齐扎伊的手牵了起来:“我们该去找龙了。”

菲洛林已经将奥-87-威-481.35的轨道上布满了各种探测器,贤者的投射对象是一个仿照当地六足有鳞居民形象的帅哥机器人。当然,机器人的设计是由菲洛林操办的。这个虚空造物的最大兴趣与贤者有那么一丁点重合,那就是探索宇宙艺术的边界。龙的遗迹充满了不同的艺术风格,令菲洛林兴奋不已。在第三次投射中,菲洛林彻底决定抛弃魔技理事会自己放手探索,虽然二者之间签订了合同。齐扎伊在当年的报告中指出,菲洛林对魔脑的创造性应用与四十四个新算法的提出已经足够能支付魔脑安装的费用,应该视菲洛林为非契约型盟友,彻底信任她的能力。当然,实际上魔技理事会与齐扎伊、菲洛林二人的旨趣不同是最关键的问题,魔技理事会总想控制一切,齐扎伊向往自由,而虚空造物本身就不该是普通生物该接触的对象。

“现在想想,你们蜥蜴人还真的建立了个勇敢坚强的文明。“菲洛林一边连接投影仓的单元,一边说,“你躺在这里,我自愿送你去几百万个光年外的行星,还全程陪护,真是罕见。你们的文明确实有守护的价值,虽然咱们更想从探险中获得快乐。”

“魔技理事会第一次接触你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他们觉得拿魔人工智能换超空间航法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结果你比贤者还贤者地骗过了所有人,有空你应该带我走走亲戚,让我多学学你们的骗术。”齐扎伊闭着眼说,冷冻仓的平衡液开始灌入,齐扎伊感受到魔线的流动和意识外温暖的感觉。菲洛林一直守护着自己,真希望自己也能为她做点什么。也许带她探险能一直让两人获得共同的快乐。

菲洛林开启了智慧增幅器的旋钮,齐扎伊的意识顺着魔线到达了投影仓,被压缩成无人能够理解的状态。菲洛林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羽绒,长达半个光年的高位思维投射装置闪烁着光点,时空开始向着正确的方向移动。蜥蜴人贤者的思维飞入了宇宙。

菲洛林关闭了自己的蜥蜴人型界面,调整着高位思维投射装置和目标行星的高轨卫星。

只需要等待,等待宇宙滑入我的梦中,我就会与你一起探险,齐扎伊。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龙究竟怎样消逝,又怎样诞生。齐扎伊,只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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