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在这种贫穷至极的村子里,夜晚连灯火都没有。但黑夜对于源汐而言并不算,她的痛苦如猫一样微微亮起,本身是黑色的蝙蝠就在黑夜中难以辨认,但在源汐的眼里,黑暗泛起了灰白的颜色,那些蝙蝠闪动翅膀的声音变得缓慢,仿佛在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源汐当即挥刀而下,刀光一闪,尽透锋芒,这是家传的名刀·霏雨,那是她老爸在送她上宝船时赠别的武器,传闻这把刀挥出的时候会有无数细密的水纹出现,那些水虽然柔软但是被挤压在一起,在一个瞬间内形成的强大切割能力几乎可以斩开一切。
不论在西陆还是东陆,这把名刀的珍贵程度都不下于前十。
这些蝙蝠像是一串虚影,源汐双手持刀从中间一刀挥过,那些蝙蝠就像纸片一样飞散,猩红色的血四处乱溅,而血花却靠近不论源汐,她手中的霏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水幕屏障。
这些蝙蝠显然不会是哥布林驱使的,源汐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在黑暗中,羊圈的上方,一只可怖的生物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它直扑而下,尖锐的爪牙露了出来,想要偷袭源汐。
源汐立刻察觉到了上面有危险,她受过忍者大师的训练,怎么会轻易被偷袭,刀柄一转,往上一撩,霏雨真的渗出了雨水一般的点滴,每一滴都带着无比精纯的内劲,像是雨箭挥洒了出去。
那名奇怪生物被霏雨激荡地飞了出去,它还张开了一双翅膀,在半空中,形似蝙蝠,发出尖利的嚎叫。
源汐这才看清这个怪物的全部面容,实在是丑陋,长发披散显得异常狼狈不堪,唇角微微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尖牙,眼睛血红血红没有其他颜色,像是也没有瞳孔,这个人……已经不能成为人了,但却穿着人类的衣服,和人有着一样的身形。
“吸血鬼……”这时黛兰也赶到了,她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惊呼,“这不可能的,在教廷圣典的历史里,吸血鬼已经灭亡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别管它什么鬼了,那些村民骗了我们,这根本不是哥布林,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东西,以为是哥布林。”源汐重新摆好架势,她察觉到了,刚才砍中了这只吸血鬼的伤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痊愈了,这不是哥布林那种级别的魔物,至少属于B级的魔物,而她第一次对上这样的敌人,心里竟然有些激动,“你退后,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吸血鬼,这里交给我。”
源汐知道黛兰是一个牧师,杀伤力不是她的强项,但她的“加护”和“治愈”对源汐的战斗就非常有帮助了,从她们翘家开始,也就是这样搭配,源汐承担了所有的战斗,黛兰只需要在后面帮她提升力量和速度就够了。
“可吸血鬼是杀不死的……”黛兰刚想说这话。
源汐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凭着霏雨的锋利横扫,将周围凑过来的蝙蝠一一击落,而后缓缓地调整呼吸,想起那位忍者大师的指导。她在武道上算是个有天赋的人,但武艺也不是她主修的项目,毕竟她老爹可是把她当做亭亭玉立的公主,希望换一个好价钱,武学这方面自然不需要研究的太透彻,毕竟没人喜欢娶回家一个武技超群的公主,那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所以那位忍者大师在源汐十几岁时就被调走,后来换了一位老师,那就是公孙徐,这老头根本不打算教源汐任何一点武学或者他擅长的玄术,全是教一些琴乐舞蹈诗书礼经这一类的东西。
源汐根本不服,她不想学这种东西,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筹码,大人们教她这些只是想在她身上加价,然后换取更好的东西。这种被当做物品交换来交换去的感觉太不爽,所以她从小就有这样叛逆的性格,也坚持每晚都练习刀术,手上也每每生出茧子。
作为父亲的国主也知道她每晚在练习刀术,偶尔还会看到父亲站在庭院中看着自己,源汐便会更卖力地练习,也是作给他看的,让父亲能明白,她绝不会只是一个筹码。她的刀术也在日渐长进后,不服从父亲的安排,把其他的老师给一一打走,唯一留下的是公孙徐,因为她怎么也打不过这老头,他会一些神奇的法术,总是能让自己的刀挥空,但除此以外,也没人可以约束她了。
因为国主也并不是时常有空,他的志向是征服九州,经常出阵和其他诸侯之国交战,经常僵持几年。后来,源汐对父亲的记忆,只有寥寥的那些影子,站在庭院月下的男人,那时候他的眼神似有温柔地看着女儿,像是期待,又像是鼓励。
“可惜了这样一双好手,不应该拿刀剑的,以武杀人,是我这样的老家伙该做的事情。”他低声的叹息,而后离开。
源汐却忽然想到了父亲的这句话,但此时他已经远在万里重洋之外,而自己手上的也只有刀剑。
斩,再斩!
源汐一身红色的长衣,用一根丝带束起发髻散了开来,眼神凌厉如同刀剑,旋身一转,周围如落雨幕,她像是站在一场雨花的中央,一只手轻擦刀身,刀上的铭文显了出来:“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正反皆有四字,刀势便如急弦骤雨。
这一刀一刀的威力都正面砍在那吸血鬼上,而在黑夜里,这吸血鬼像是有取之不尽的力量,身上但凡出现了一丝伤痕,在下一秒又立刻修复,这样可怕的修复像是无论斩多少都不会死的东西。
而源汐总有力竭的时候,她渐渐感觉手里的刀有些吃力了,就算那吸血鬼不是她的对手,但真正的挥刀和凭空练习是不一样的,砍中肉体的感觉和木桩也是不同的,没有剑招上的优雅和从容,只有刀剑在身体中一挫一顿那样砍断血肉的感觉。
但是这吸血鬼……又是不同,源汐能明确从霏雨砍中的触感中察觉到,这不是人的身体,只是徒有人的外形。
它也杀不死!
或者说是杀死它的方法不对。
源汐收刀后撤,那团东西几乎被霏雨切成了碎肉,但又在一瞬之间重新复活,源汐冒出一丝冷汗,这不是用刀术能对付的东西,如果是公孙徐那家伙在,很轻易就能破解这怪物吧,但他从没教过自己任何玄术。
可源汐接下这个任务,也不愿意灰溜溜地逃走,那对于她来说太丢脸了。
“让我试试吧。”这时,背后的黛兰开口了,她拿着法杖,看着源汐,眼神真切:“这东西只能被神圣之力制裁,你的刀杀不死它。”
“好。”源汐也明白,这种带有特殊能力的怪物正是武者的克星,眼下也只能交给黛兰这个神官了,也点了点头,将霏雨横在面前:“我保护你。”
黛兰挥动起法杖,这根法杖很长,实际上是教廷的神圣圣物之一“梵圣”,被源汐顺手就带了出来,也算是作为黛兰被关在圣女塔这么久的补偿。
这个法杖被施加了神官特有的力量之后,光芒大盛如同一个小太阳,而神圣的力量正是这些黑暗生物克星,吸血鬼在见到这道光芒之后,就灼烧了起来。黛兰高举着圣杖,仿佛托着一道刚刚升出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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