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魂穿了。
在我抱着求死的志向,和放弃的输家般的认命心态,眼角粘着几道干涸的泪痕,准备潦草的度过余下的人生的态度坐着最便宜的回家的绿皮车厢,蜷缩在漏风玻璃下的角落里时,我魂穿了。
从四处灌入袖口的凛冬透骨的寒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壁炉,薪火在里面发出爆裂的脆响,迸溅着漂亮的火星和着浓烟飞扬上升入长长的烟囱里,把温度带入整个房间。
破旧的车厢玻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斥着西式风格的房间。寒风被严丝合缝的玻璃窗挡死,拍击着发出呼呼的怒吼。嘈杂的交谈声和劣质香烟与潮湿发霉的混杂气息不见了,冬日的暖阳铺洒在不知名香薰沁染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木制地板的每一寸角落上,把每一个阴暗的拐角照的透亮。
我低下头看着我白皙的双手,一瞬间很多东西被我大脑里旧有养成的习惯推断了出来。这双手的主人家境很富裕,没有做过农活,右手第二关节有不算很厚的茧代表手的主人会读书写字,手掌不算大而且骨节并不算突出表明他年龄也不算大,手心清晰的纹路下青色的习惯汩出鲜活的生气,手背平滑柔顺连一根绒毛都没有长出说明……我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想法,手下意识的顺着身体向下摸去……一片平坦,一马平川。
饶是已经看淡一切万念俱灰的我,还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啊!!!!!!!”虽然装作很淡定但还是有一丝窃喜我成功穿越的最后一分兴奋感被无情的现实打破了。我TM魂穿了一个女孩子!
此时门砰缓缓被打开,两个身着女仆装打扮的女孩走进来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姐?”
看着她们,我眯起了眼睛,这是我思考前的一个坏习惯。首先,我现在躺在西式标准的天鹅绒大床上,四周的幕帘雍容华贵,垂下的丝絮上泛着金光。地板和家具是木制的,大门是铁质的,窗户是正常的玻璃。没有电器。女仆的衣着是定制的,全丝制,没有看到塑脂类的地方,但鞋子是皮革质地。从我的初步判断来看,我魂穿的这个世界可能处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后,贵族阶级当权的时代,当然也不排除身体原主人的特殊喜好而故意装饰成这样。
第二,女仆的态度很微妙。根据我刚才喊叫以后,女仆们就用着假装很着急但是眉目间带着丝丝不耐的态度来回应我,这表明两种情况。第一是原主人很调皮,女仆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如果是这样也不足为奇。但另一种可能就有点可怕了。她们是在奉公行事。也就是说,原主人的地位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贵,或者在家中处于不受宠的地位,或者说被某些人监视了,而原主人自己却不自知。
第三,我摸来摸去,除了确认原主人某些部位发育的不是很好以外,我还很无奈的发现……原主人睡觉有**的习惯。啊啊啊!一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女孩子这事就不能接受啊啊啊!原世界的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发出过类似下辈子想要变成男生的愿望,但还没有听说过有男生想要变成女生的想法。当然,绝大部分没有。
“没什么,你们下去吧。”我用并不算很清脆的声线呵斥到。还好,起码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像女生。我在心里自我安慰到。不不不,这么想着,我打断了自己的念想。在已经魂穿到女生身体里这一既定事实的情况下,声音像个男孩子这样的事实怎么想都不算是一件好事吧?
“是。”女仆们鞠了一个20度的躬慢慢带上了门。我在确认大门紧闭以后,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间房间里有镜子。不是黄铜镜,也不是什么黑魔法,而且镀银的正常镜面。那么说明,这个世界是有着大型金属冶炼的科技水准了,那么第一次工业革命应该已经在这个时代完成了,或者说,如果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不是点的很歪的话,蒸汽科技应该存在。转回意识,我裸身站在镜子前面。镜中一个15岁年纪的金发垂腰的女孩映入眼帘,奶白色的身体像是一整块奶酪般耀眼,没有雀斑,没有赘肉。我很怀疑上帝在制作这些公主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把瑕疵忘记装点上去了,还是说王侯将相的子女生来有种?即使是年近三旬的我看到,即使已经不会被表面物欲迷惑心志的我看到,我还是不禁羞红了脸。向上看去,两颗蓝钻般耀眼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挂着一片红霞,阳关洒在金发上泛着炫目的光辉,我在第一时间就爱上了她。有些人生来就是耀眼夺目的,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有些人生来就会让人想要保护,不惜出生入死,就因为她们有着花瓶般的胴体和天使般的面容。即使是我,也产生了一种誓死保护她的决心,好像是要保护自己最珍贵的财产一般。但是,可惜,她就是我。
我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种如果用我原身体做出会让人觉得恶心的表情,被这具身体做出来,却会让人产生一种世界还是很美好值得去守护的错觉。我用手捏了捏身上的各种部位,手感真好,滑腻又温润。但是双向触感产生的错位感把我拉回了现实。拉回了我原本到底是谁的现实。
我是复旦大学中辍博士生,我被自己欺骗了。我本应该可以发觉的,但是因为我盲目相信,自以为是,温情,残念,纠结的恋旧情怀…顺应客观的理所当然…主观臆断的分手…收买…倔强…暴怒…赌徒的心理…模型构架的安然自得…自我论断…克己复礼…大数据…因势利导…安葬……一瞬间,纷杂的苦痛感和丧失的空虚感从那个世界带着绝望贯穿了这个世界的我,我跪倒在绒质的地毯上,肾上腺素与多巴胺神经递质从血管和神经突触传导向四肢百骸,剧烈的抽搐在肌腱中收缩传递,最后汇聚向大脑中枢,泪腺被一阵阵剧痛刺激着,眼泪在这具还没有神经麻木的年轻身躯里决堤般流下,宏大的悲伤与自我谴责自我放弃在我脑海里低语,继承的意志被消融瓦解,信赖的基础被现实粉碎,它们无情的嘲笑着我,嘲笑着连自嘲的资格都已经丧失了的我。
过了许久,也许不算很久,我扶着梳妆台气喘吁吁地站起。一阵眩晕。我又倒了下去。贫血。贫血表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体状况堪忧,有可能是天生,也有可能是花瓶。花瓶的话,那么我就理解了女仆对待我的态度了。原主人可能是贵族政治联姻的工具,按旧时的习俗,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差不多可以开始学习新娘修行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恍恍的想到。
“啊……”,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不一样的天花板。暗绿色的纹格包裹着金红色的方块层层叠叠铺展,铺展直到包裹住整个房间。不是梦啊,我遗憾又庆幸的想到。
“醒了吗?”映入眼帘的红宝石直勾勾的看着我。真是双鲜红的眸子啊。我在心里想到。
双目鲜红的少女没有等待我的答复,转过身对着很像医生的人问道:“还有其他状况吗?”
“没有了,只是平常性的头痛症状。待小姐歇息几日变好,记得按日服下我开的药方。”医生一板一眼的答道。什么头痛啊,明明是贫血,然后由于我突然起身造成的大脑供血不足,脑内氧浓度过低,造成神经末梢树状体不能即时释放而形成的神经阻隔现象罢了。请一个庸医来给我看病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下去吧。”黑发红瞳少女如此说到。
“是。”
待大门关闭,少女转过头,一脸关切的看向我:“妹妹,好点了吗?这几天父母公务繁忙,我也要帮着打理府上事物,没时间照看你,让你得了病姐姐对不起你啊。”
妹妹。这么说来,眼前这个留着哥特式风格卷发的黑发红瞳少女是我的姐姐了。这就说明,我没有以前身体主人的记忆。因果律被我魂穿这一事实打破了。
“没事姐姐,我静养几天就好了,不怪姐姐的。”我如此说道,嗓音的不适感让我有些不舒服。
“真乖。”姐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去让她们准备早餐,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明我刚才说的话和原主人性格不符。那么可以推断出,原主人的性格要么黏人,要么是有些无理取闹。
“好。”
“大小姐,今日有家族议会,小姐不去可以吗?”旁白白色蕾丝装的女仆不适时的插嘴道。
姐姐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女仆一阵哆嗦。“妹妹,今年也按以往一样不去吧,何况你身子不适,这种事情就让姐姐去就行了。”
我眯了眯眼。家族议会。今年。以往。只怕这一年一度的会议很重要。原主人天真烂漫不懂事,不想去也符合常情。
但对我来说,对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我来说,参与一事非同小可。既然我已经魂穿到了异世界,还魂穿到了一个花瓶身上。我当然不想就这样嫁到别的贵族家中,为妻生子一辈子啊!
“没什么大碍,姐姐,今年我就去参加一次吧,正好见见爸爸。”我乖巧的回答道。
“克莉丝……”姐姐的诧异越发浓厚,她仔细看着我,终于说到,“好吧,看到你懂事真是太好了。”
如果真觉得好你倒是更高兴一点啊。我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想到。克莉丝。看来这就是我接下来人生的名字了,虽然俗气,但还在接受范围内。嘛,就这样吧。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这里大概是病房一类的地方。我走到窗前看去,皑皑冬雪将外面整片花园覆盖起来,只有道路被清扫干净,即使是没有下雪的今天,积雪也厚达半尺了。我向玻璃上哈了口气,很快就积起了白色的霜花。
就是这样,魂穿异世界的我的生活就要以花瓶的身份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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