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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与神(3)

神与神(3)

虽然这是安第一次用名字称呼真龙,贝丽丝特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早在跟黎助聊起龙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名字。

“被人类称为真龙,和我的名字也有几分相似,真是不错的巧合啊……”

贝丽丝特暗暗想到,但是她也没有忽略安话里的重点。

“既然不是死亡的话,难道是陷入沉睡,或者飞去了其他星球?这段历史竟然连我都无法都得知。”

从进入地球的第一步开始,贝丽丝特已经在神识里刻下这颗星球的所有历史。得益于自身远超一般生物的神智等级和地球上薄弱的防御系统,只要不是有意遮掩抹除,不存在能从她神识里逃脱的历史——从地球诞生到现在的四十多亿年间的所有历史。因为大部分时候都用不到这些知识,贝丽丝特也只是让历史沉睡在自己的神识角落,如果不是因为黎助这个牵动自己心弦的人类,她对地球上的事并没有多大兴趣。

安否定了贝丽丝特的猜想。“并非殿下所想的那样。当时的真龙无法摆脱地星引力,沉睡也不是她一贯的风格。虽然寿命相较人类来说长得过分,她也并非不老不死,真龙也存在寿终正寝的一天。就在五千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的母亲提亚马特,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安的灵念稍作停顿,他本人需要平复一下心情。看着至亲一步步被时光侵蚀,这种体会贝丽丝特从没有过,但她可以理解。特别是和黎助相会之后。

“然而,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真龙的生命终点并不是死亡。”

听到这里,贝丽丝特意外地眯起了眼。

“殿下想必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吧?”安的灵念颤抖轰鸣,“我等侥幸从上古活到现在,虽然勉强维持精神活性,却始终无法参透真正的生命奥义,自然更比不上您这样的永恒生命。连顽石都有破碎的一天,血肉之躯会衰败凋亡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真龙却做到了逆天而行。”

虽然也是创世神级别的存在,安毫不掩饰自己对真龙的崇拜。贝丽丝特不禁深呼吸一口气,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重生了,”贝丽丝特的灵念在远处闪耀,“而且不再是真龙之躯,对吧?”

“您知道了?为什么……”

安的灵念表现出一股超乎寻常的情绪,其中夹杂着震惊和疑惑,以及某种异常复杂的冷峻感。

“她的终点并非肉体意义上的完全死亡,提亚马特摆脱了龙躯的束缚,用一具完全崭新的身体开启了第二生。我猜的没错的话,新生之后的她应该也是人类吧,至少在你们眼中是这样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

“哼,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早就知道。”

安表现出的无所适从和贝丽丝特形成鲜明对比,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怒火。

“新生之后的她比所有生物都要强大,并非是单纯的力量强大,她掌握了某种洞悉世界的神术和魔法,其神奇程度让你们这些神都忍不住垂涎三尺,以至于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它。再加上真龙是大地之母的关系,稍稍加以威逼利诱,你们就帮她攫取了当时地球上所有的魔力和精气,以及未来数万年的能量之源。这种不计后果的做法大大违背了自然规则,其结果就是如今地球上没有任何可供直接利用的能量,也彻底割断了人类与神灵的最后联系。”

“不是的,我们没想到会有这种……”

“连你们这种小角色都混到了这一步,想必提亚马特已经成长为堪比神王的存在。”贝丽丝特强忍不快打断对方,“相比她得到的,你们的收获简直低得可怜,到现在还在为她说话,或许正是那头魔龙赐予了你们永生?”

贝丽丝特突然爆发,和之前一直处于听者角色的她形成鲜明反差。或许是被说中痛处,对方突然陷入了无法回应的境地。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就让我继续说完吧,愚蠢的废物们。”

贝丽丝特体表覆上一层金色铠甲,同时手中暗暗蓄起能量。巨大的银色镰刀悬在头顶,洞穿一切的赤天魔眼瞬间开启。

“在按照她的指示耗尽地球能源之后,你们发现提亚马特消失了,是的,在距离她重生仅仅一百年之后。仅仅花了一百年,提亚马特就带着你们对地球上的生态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真是残暴至极的污染。因为地球上环境恶化,领袖也神秘失踪,走投无路的你们只能被迫进入宇宙。因为身体已经改造的七七八八,你们这些所谓的神连正常生存都做不到,你们为提亚马特做了那么多,自己却只能苟活在能量隧道里,真是可笑至极。更可笑的是,你们竟然还在相信她,相信着亲手毁灭地球未来的魔龙。”

贝丽丝特脸上变得阴沉似水,她用神力拨动镰刀,锋利的神刃径直对准身前某个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些都知道!?明明已经抹去了历史上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一眼看穿?”

安的灵念已经在崩溃边缘,贝丽丝特只是以冰冷的神芒回应。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花时间和你聊天?提亚马特的龙迹消失于五千八百多年,但之后却出现了和她极其相似的微弱气息,经你提醒,我刚才特地查了查那些气息的拥有者。虽然看不透具体的生命历程,但我能发现他们都是人类。”贝丽丝特心努力使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连我都被吓了一跳,从五千多年前到现在,竟然有这么多人类沾染了她的气息,那家伙可真是影响深远。但是,最让我震惊的确是另外一个事实。在提亚马特的气息继承者当中,其中包含气息最浓厚的,竟然是黎助。”

贝丽丝特不禁低头望向黎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和他的相遇并非偶然。想必是受到提亚马特褪去的龙躯影响,黎助碰巧沾染了这股兽的气息,正是他身上的龙息吸引了自己,因此才发生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股气息会和赤游星的龙那么像,但是,既然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东西,她不允许其他任何生物污染这个男人。贝丽丝特再次把目光投向远方。

“当年发生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肆意透支地球未来也无所谓,只有这个男人不行。你那种后知后觉的神智也想提醒我?醒醒吧,自从你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在加上我神识里的地球历史,之前一直困扰我的谜题完全解开了。你想提醒我的无非是提亚马特和黎助的关系,他身上沾有真龙的气息,所以你们才会不顾死活也要和我进行交流。既然我已经知晓一切,也就没有听你废话的必要了。”

“你知道什么!?伟大的提亚马特大人势必会再次君临整个宇宙,她无疑会变得更加强大,连你们苍穹极巨龙都不是对手!你不能带走这个小子,他身上的真龙血鉴是提亚马特大人回归的最后一块拼图!”

“放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和谁对话么!”

贝丽丝特怒从中来,血气狂烈地飞速上涌,她狠狠朝远方瞥了一眼,随后抬手将安的灵念震为虚无。魔眼转动,她头顶的镰刀闪光间从原地消失。

仅仅过了一息不到,巨镰已经挥向藏身于万里之外的人类古神。神光和波动无声弥漫在能量搭建的古界里,身为极巨龙的贝丽丝特占据压倒性的力量和速度优势,即使相隔如此之遥,在她眼中也不过一念之间。

镰刀鸣叫着向各个方向发出闪光,这些挟裹着能量的波动无异于死亡宣告,除了极少数能够勉强抵抗之外,其他古神都被神器发出的神芒直接震碎。而安,已经被改造为一头多足魔猪的人类神王,则被镰刀外放的杀气直接锁定。

镰刀的光芒在古神空间左冲右突,同时映出周围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残肢。仅剩神核的古神在黑暗中重组身体,他们大部分已经失去人形,其中不乏极其可怖的怪异存在。

“真是是丑陋的怪物,看来提亚马特把你们改造成了一群好狗。”光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至极,贝丽丝特忍不住收起了魔眼。

“这种程度的惩罚也不足以弥补你们在地球上犯的错误,地球的神代世界只持续了五百年不到,这在哪个星球都是极其罕见的,这一切都是拜你们疯狂透支未来所赐。提亚马特留下的龙息都被你们视若珍宝,她的真身却早已离开地球近五千年,毕竟那里已经失去了被吸食的价值。也许那条龙真的能破入超神境,但你们这群丑陋的伪神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身体碎片在虚空完成重组,残余的人类古神在巨镰下颤抖着屛住呼吸。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来自极巨龙带来的绝望感,传说中的宇宙最强生命体和平凡的人类古神,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太过明显。随意一击就可以无差别秒杀古神,而这恐怕还是她手下留情的结果。遗憾的是,他们的领主安似乎没有足够意识到这一点。

在苍穹极巨龙面前,神和蚂蚁没什么区别。作为宇宙第七巨龙和苍英殿公主,如果有必要,贝丽丝特完全可以把自己提升到神王甚至更高的境界,但那是为了更有挑战性的敌人准备的,目前还没有那个必要。

颤抖着挣脱巨镰带来的重压,古神们远远朝隧道深处四散遁去。安一动不动地盯着巨镰,这把由十位神王联力打造的武器已经超过了它的理解范围。赤黑交织的闪光在镰刀上飞速蔓延,下一刻,这头不知死为何物的畸形古神彻底从宇宙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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