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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胡言壹 一人胜山河①

醉胡言壹 一人胜山河①

褒国兵败,家族也没落,无家可去,我被当作乞求投降的道具赠与王。王待我很好,但是作为女人,想要掌握一个男人的全部是本能的想法,可是我想要掌握的是那个执掌天下的王。或许是因为我的容貌,所以王对我十分爱恋,但是我一直拒绝着王的要求,索性王也没有强求。

晨雨淅淅索索的下,如同绒毛一样飘下,看着远处纸伞,我知道,王又来了。最先看到的是他那代表着威严的龙袍,胸前、背后、左右两肩、膝盖以及不常给别人看见的衣襟里九条龙栩栩如生,黑色与赤红色的颜色在这以绿色为主的小院里显得十分明显。伴随着这富有节拍的玉石相击声,王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清楚起来,他长相不算十分英俊,面容还带这些操劳的样子,平常人家的男子的相貌也差不多。但是由于一直在宫中有人侍奉,体态略微有些胖,皮肤也白的不像话,但是给人不是臃肿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和王不同的是,我穿着得是一身素衣,淡绿色倒是和这花园中的一切十分切合。我也不愿过多梳妆,因为无论梳妆多少,王总会来的,无论我愿不愿意。

“王。”作为战败国的赠与品的我面对王做出了卑微而又恭敬的态度对着王行礼。

“爱妃不要如此拘束,孤只是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看到我,脸上立马出现了笑容。王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我的寝房。

“你们都退下吧。”王向着后面的随从随意的一招手,跟着奴才和我的侍女都离开了。

“可算是不用在意那些礼仪了,处处都要注意真麻烦。”周围的人散开之后,王大跨步走进屋内,然后直接拉了一个坐垫箕踞而言。身上的玉石仿佛没有了之前的默契,散乱的碰撞,响声不断。王仿佛也注意到这些,将身上一片一片无用的玉石摘下来,在旁边堆成一个小堆的样子。

“爱妃,快来我身边坐下。”王向我招招手。

“不可不可,妾为王上茶。”说着,我走向檀木柜子拿出王赐予我的壶,为王沏茶。一时三刻,茶香便蔓延了整个室内。轻掩衣袖为这位执掌天下的王上茶,我估计在这深宫之中,或许很多人想要这样的待遇吧。可能,我是个异端吧,我并不想要得到这位王的宠幸,可能是因为我心中那个对于多数人来讲不可能的独占欲吧。

“爱妃总是如此拘束,孤不是说过吗,不用如此。”

“不可,妾何德何能,王来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怎敢。”

“也罢。”王似乎是放弃了般叹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将我搂在身旁。作为他的爱妃,我自然是不能抗拒他,只能是坐在了他的身旁。“还是被孤抓到了吧。”王总是在这种时候会较真,我也就不和王争辩。脸旁慢慢吹出温热的呼吸,不用看我也知道王在看着我,我转过脸看向王。正巧王伸手想要去触碰我的长发,我用请茶的动作阻止了这一行为。王是多么聪慧,怎会看不出我的不领情,但是王也不生气,顺势接过茶杯饮茶。这时,我也在王身旁站起。

“王,多日未听妾的演奏,妾又有些许进步。”我转身走向内室,然后拿出一个带有些许灰尘的琴,这把琴和其他琴不一样,它没有镂空的花纹,也不是什么漂亮的样式,它不同于所有已知琴的样式。这时我家里带来的琴,它带有古朴而又厚重的感觉,通体暗棕色用手帕擦过之后泛着亮亮的油光,看不出是什么做的。它只有左右两边削下一片,其他的地方都是传统的形状,也因为如此和所有琴都有些不同。它的琴弦比其他琴弦感觉粗得多,七根琴弦因为长时间不用的原因绷的不是很紧,我就顺着擦拭琴的时候上紧了一下。

“今日这把琴不是孤赐予爱妃的吧。”在一旁品茶的王看出了我换了琴。

“是,这把琴是家中带来的,是妾最熟悉这把琴。”何止是最熟悉这把琴,这把琴自从我有意识开始就已经跟随我了,这上面的一点变化我都能感觉出来。这次,想要给王认真的演奏一手,想要看看以我的能力能在王的心里留下多大的震撼。

“爱妃这是要好好演奏一曲了?”王的声音中明显的感受到了喜悦,也是,这是自我跟随王以来第一次对王展示出自己的小想法。

“是。”我微微点头,然后低头看琴。很快,我的精神已经完全注入到这把琴中了,这时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转移精神了,仿佛这世界之中只有我和这把琴。这让在一旁的王对我的痴迷变得更加深入,王看着我认真的我不自觉地也进入了空无的感觉中。我用手抚琴,感受到琴带来的点点震颤,仿佛多日不见的老友在向我诉说着思念。然后我与琴就这样沉寂,从我拿琴到此时还未出现一声琴音。如若是换了别的妃嫔,王估计就要催促发怒了,但是面对我时却没有,只是淡淡的注视着我不敢少做动作,生怕一点的声音都会影响到我这种空无的状态。我突然睁眼,仿佛感受到了琴的情感伸手去拨动琴弦。油葱细指虽然只是像轻轻拨动水面上的落叶一般,但是琴却发出了呜呜的轰鸣之声,一股气息仿佛凝聚了实体一般以琴弦为轴扩散开来。地面上的灰尘位置抖动,就连梳妆台上的匣子也在轻微抖动,大气磅礴之感顺发而出,仿佛震得王握着茶杯的手也在抖动起来。只是寥寥几音已经将肃杀之气铺散开来,王这时看向我的眼睛中有震惊有享受还有些许的疑惑。震惊和疑惑是肯定,作为我这种一副弱女子的形态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气态来当然很奇怪。不过,没给王思考的时间,声音又跟随着我指尖的拨动弥散开来。后面的声音与前面缓慢的大势磅礴不同,显得更加快速更加有力,就像在战场上交锋的士兵手中的兵器来回碰撞一般。当的一声,仿佛城墙在被攻城器械锤击,亦或是大型投石车的发动,虽然突然但是不显得突兀。如同窗外雨点的震颤一般,琴弦也在不停地震颤。仿佛破空的刀剑,仿佛飞溅的石块,又仿佛进攻的号令。这样的声音一次次击打着王的脑海,使得王的精神也激动起来,这时的王仿佛统领万军的帅站在战场上一般,哪一个帝王没有自己的英雄梦,当然我面前的王也有。所以感受到这磅礴的气势后,王就回忆起了自己的英雄梦,但是事实是王不可能再征战沙场了,即使征战沙场也不可能是自己挂帅,因为他是王,掌握了这个天下的王。和我很像的,王。窗外的花儿受不了这样的曲子闭合了,水也要随着琴乐波动才能存在。这个琴声调动了一切的生命之气去撼动我面前的王。

王从来没有听过我这样的曲子,也不知道我演奏这样曲子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随着我的乐曲牵动了心神。琴声和外面的雨声交响,使人感受到天下的伟大与广袤,仿佛此刻自己就是这世界的主宰。突然间一声裂帛似的声音,肃杀之气突然停下,仿佛此刻连外面的雨也停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王和琴。完成征战天下之后的孤寂之感油然而生,此时的停止仿佛就是乐曲依然在演奏的一部分一般,我收起了琴,还是将它放回原本的地方,依旧是那个尘封的角落、这时我发现王的手悬在空中,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显然王的心久久不能平复。突然一声滴答的响声,茶面荡漾开来,这时我才发现王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两行清泪不停滴落。

“王。”我在身旁轻声呼喊着王,生怕万一声音过大让王生气。

“这曲子的名字是,这琴的名字是。”王像是刚刚回神一般身体一震,然后不顾及形象的抓住我的衣袖问道。眼中的泪仍在汩汩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面上,将地面上的尘埃振起。

“王。”我加重了对王称呼的语气,王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擦干泪水坐了回去。

“爱妃,孤失态了。”

“妾不知。”这个时候,保全这个男人的尊严觉得会比其他重要的多的多。

“琴名,曲名。”没多久,王问我。

“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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