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大哥，你们且等我一下。我先去换取一点钱财过来。”聂净尘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她虽然没有下过山，但从画本子和姐姐的讲述中，她还是知道山下也是需要花费钱财的。
可聂净尘和聂清月的日子也只能算是勉强维持温饱，每当她俩急需钱时，荀夫子都指导聂净尘用书画从一个酒肆的大叔处换取一些。
开始时聂净尘还将信将疑，没曾想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之下，那位大叔竟然同意了。
从此那位大叔俨然成了两人的后备小金库。
“无妨，我等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好心之人。”慕倏然打开折扇，跟着聂净尘一起走上前去，慕浩然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到昔日晋国第二大家族的后人还过着堪称穷困潦倒的生活，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两人也没有直接告诉聂净尘。
不过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提出聂净尘此次在山下游玩的费用两人包了时，聂净尘却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们。
她告诉他们自己还是有办法赚到钱，并向他们讲述了荀夫子告诉她的这个办法。
两人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叔自然心生好感，默默地将此人归为好人之列。
酒肆开在书院到山下城市的必经之路上，说是酒肆，实质上除了酒与一些下酒小菜以外还提供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茶叶与笔墨纸砚一类。
山上的书院弟子图方便，经常在这里以酒会友或是购买一些学习用品，因此这酒肆的生意也算是红火。
聂净尘欢欢喜喜地走向酒肆，此时正是酒肆的淡季，酒肆主人也远远地望见了聂净尘，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净尘不是刚换过画本子吗，怎么读的如此之快，可得好好珍惜眼睛。”
书院学子都叫酒肆主人大叔，久而久之竟无人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
大叔看起来颇为和善，就像任何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只是他右眼上有一道被流放的刺字，看着刺字的款式，显然曾经在秦国犯了事。
聂净尘俏脸一红，还好慕浩然两兄弟离得比较远没能听见两人的的对话，聂净尘便笑着向他解释。
“今天我要下山一趟，特意从您这换取一些钱财。”说完这句话聂净尘颇有些不好意思。
“下山？”大叔皱了皱眉头，看向远处的慕浩然，当时心里了然了几分，“那净尘这次需要多少钱财呢？”
“啊？”聂净尘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表情顿时茫然起来。
“算了算了，你把这次的书画给我看看，值多少我便给你多少吧。”大叔颇为忠厚老实的向净尘说道，语气里还带了一丝无奈。
聂净尘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带来的一幅字一幅画展开，脸上还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啊大叔，最近时间我有些怠惰了，比较满意的也就这两幅了。”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大叔眯了眯眼睛，脸色有些低阴沉，显然对聂净尘这段时间看画本子入了迷而少书画而心生不满。
“身为书院弟子，怎可以放弃书画等陶冶性情之事而去看画本子呢，净尘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聂净尘澄澈的眼睛里起了水雾，看来这次是下不了山了。她不由得痛恨起自己这段时间过于不务正业了。
“唉，真是顶不住。看你今日要下山，我这次先给你三十釿，不过你下次还得再给我补上两幅来。”大叔摇了摇头随后到后门去取钱，聂净尘也是破涕为笑，连连感谢起大叔来。
此时，慕浩然与慕倏然也是来到了酒肆，想起两人上山前还在这里喝过一杯。聂净尘也是笑着给他们说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两人稍微等等就好。
慕倏然无意间瞟了一眼桌上的书画，可就是瞟了这一眼，眼睛却是再也离不开。
画里是书院的那座园林，虽笔法稍显稚嫩，但却教人一看就仿佛陷进这画里去。
那副字却更是不得了，乃是写的易的一段，字虽不多，但每个字都是上品中的上品，更为难得的是整幅字读起来甚至有一丝道的韵味蕴藏在其中。
再看落款，赫然是在最近声名鹊起的大家空茗。
慕倏然的眼里满是震惊，他看向慕浩然，慕浩然震惊的神色显然不比他少多少。
随即两人便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聂净尘。。
空茗的书画据传能让人从中悟到一丝道法，从而有几率让人的道法提升品级。
尽管这书画对他们俩几乎没什么用，却对五层以下的道法效果极其显著，一副书画便可抵常人好几年的悟道。
虽然这些书画用过一次后便不再有用，可现在在市面上仍是千金难求，尤其是对于一些富庶的小家族。
这些富庶的小家族虽然富有，但传承的道法等级却是不高，他们对能提升道法等级的事物都是趋之若鹜，自从这些书画出现以后，当属这些人的表现最为疯狂。
聂净尘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空茗大师，那他为何生活还如此艰难？莫不是他在骗我们？
这时大叔才取出钱从里面走出，看到慕浩然和慕倏然两人，心中暗道不好。
平日里他和净尘都是在内室里偷偷交易，想到现在没什么学子就稍微疏忽了些，没想到这两人竟是走了过来，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大叔眼神一动，随后笑眯眯的走向了净尘，将三十釿钱交到净尘手里。
慕浩然和慕倏然顿时眼睛都瞪大了，愤怒地看向这位大叔。
难怪聂净尘生活如此拮据。
在晋国一金可以换取一百釿钱，而聂净尘两幅都价值千金的书画竟然只换到了三十釿钱，甚至不如在书画店最为普通的一些书画。
虽说中间商赚差价，但这差价未免也差的太过分了点吧！
看着聂净尘还一脸傻乎乎的感激这个黑心老板，两人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更可气的是，这人竟然厚颜无耻的接受了。
慕浩然两兄弟顿时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他们俩愤怒的地走上前，准备向聂净尘解释，结果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人一阵手舞足蹈，搞得聂净尘莫名其妙。
最后两人涨红了脸，也只憋出了几个字。
“净尘你书画真好看。”
“是吗，谢谢谢谢。”聂净尘有些惊喜。
最后三人离开酒肆时，两人还是一句话也解释不出，看到黑心大叔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们，险些给他俩憋出内伤。
“呵，小屁孩还想和我斗。”
慕倏然和慕浩然临走前耳边仿佛响起了大叔的嘲讽。
......
曲沃城是晋国仅次于唐城的第二大城市，虽然和唐城差距颇大，还是能算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一方面是齐晋两国这些年来友好相处，曲沃身为边境城市，沟通了齐晋两国之间的贸易，自然发展了起来。
另一方面，曲沃就在书院旁，书院的学子也经常到曲沃城来游玩，这造成了曲沃风雅之气甚浓，也吸引了天下的文人雅士前往此地。
由于这些原因，曲沃不仅是晋国最为开放的城市之一，而且也是晋国最为风雅的城市，堪称前往晋国的必去的地方之一。
三人此时正在晋国城门前。
有慕浩然在一边，聂净尘出山时果然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感，顺利的离开了书院。
此时她东瞧瞧西瞅瞅，对周边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看到城门上曲沃两个大字，还不忘扯着慕浩然的衣服指给他看，仿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若不是身着书院弟子的衣服，她此时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未见过世面的村夫，惹得旁边一起等候检查的人偷偷地笑，就连慕浩然他们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聂净尘也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笑，不好意思地收敛起来，一时间也显得颇为正经。
而慕浩然和慕倏然挣扎了许久，发现竟无法向聂净尘说出书画的事后，两人只得作罢，想着回到书院，请求书院的各位夫子出手相助。
很快便轮到了聂净尘三人，监查的士兵也认出来三人是书院的学子，对三人和善的笑了一笑。
慕浩然与慕倏然上前行了一礼，聂净尘看到也赶紧有样学样。
轮到聂净尘时，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很久以前夫子交给她的一张纸，告诉她以后若是能下山，拿着这张纸便可以在天下畅行无阻。
城门守卫看到这张纸，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张纸乃是夫子周游天下各国给的凭证，上面有夫子的一丝道法，夫子每次周游列国回到书院都会在曲沃休息三日，曲沃守卫对这张纸还是颇为熟悉的。
看来眼前这位小孩看起来和夫子应该颇有渊源。
守卫并未声张，就像以前夫子来时一样，将聂净尘放了进去。
夫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私塾老先生，每次进城都未有太多人发现。
三人进了城，此时聂净尘反而不像是在书院时那般活泼，跟在两人的后面拘谨起来，就像是两人的一条小尾巴。
不过她那双灵动的眼还是在周围瞟来瞟去，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
“晋王府的两人估计已然探的你们两人身世，你们两人估计是走还是留？”孟夫子说话永远是这般耿直。
聂清月行了一礼。
“我两人自幼在书院长大且无心功名，况且净尘情况特殊，若是晋国来人，我姐妹二人待回晋国告诉老晋王自身安好便回到书院。”
“如此甚好。”孟夫子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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