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时分,恰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夏蝉正在树上百无聊赖的叫着,衬托的树林愈发的幽静。
这是书院门前的一片繁茂的树林,据说是夫子开始在这里开设书院时亲手种植的。两百一十二年过去,当年孱弱的树苗也已成长为参天的古树。
此时树林里出现两个身影,仔细一看却是两名少年打扮的男子。 两人皆身着玄色长袍,腰配玉环,看其发式和稚嫩的脸庞,两人显然离及冠的年龄还有明显的距离。
较小的那名男子似乎嘴里牢骚不断,向身边的人不断地发牢骚。
“三哥,你到底会不会认路啊,我们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转了两个时辰了,而且我们已经是第五次路过这个地方了!”
被称为三哥的那名男子紧紧绷着的脸此时也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后还是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我的感觉绝不会再错了!”
“可你在第三次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你就说过这句话了,算起来这一堑也实在是吃的太久了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慕浩然顿时语塞,接着便涨红了脸,准备开始据理力争。
“老五你莫不是忘了上次参加考试你走错考场的事,你忘了是谁走错考场,又是谁在主考官面前为你苦苦求情的!”
“可那次还是我和你一起走错,结果你刚好碰到了主考官沈大人才被带到正确地点的啊......”
“过程不重要,你摸摸良心,是不是我为你苦苦求情的?”
“一茬归一茬,这次迷路明显是你带错了路啊!”
“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竟如此淡薄。”
“......"慕倏然赶紧扶额,他明白他这位三哥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慕浩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从两人从小逃出宫去逛街到偷偷出去打猎,从骗走妹妹的玩具到在夜里挑灯夜战应付老师的检查,唠唠叨叨地诉说起两人之间的牢不可破,令人感动的兄弟情谊。
在结束了自我感动后,用老晋王时常劝勉两兄弟要和睦相处的话作为结尾之余,还不忘痛斥五弟竟因为这等小事而疏远了兄弟感情,真是可悲又可叹!
慕倏然的神情有些绝望。
他的这位三哥哪里都好,偏偏路痴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做下去。在平时,这样的品质还会被大臣们赞为“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但这种品质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另外自己在家中跟随老师读书时就一直比不上慕浩然的雄辩,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吃了亏,真是苦了可怜的自己。
弱小可怜又无助,还不会像三哥一样说骚话的自己真是太惨了。
我能怎么办,我比真正迷路的那个人还要绝望啊!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你迷失了,而是你在清醒的时候被人带懵了。
偏偏你还说不过这个人,你竟然还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就在他悲愤之时,一道抱着一摞书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大喜过望,想到终于不用再受到这身心的双重折磨,在感谢上天好生之德之余,赶紧走上前去问路。
......
距离聂净尘到书院已经十二年了,据说她刚出生时就和三岁的姐姐一起被接到了书院。
换句话说,她和姐姐是在书院长大的,她不太知道家是什么意义,或者说书院对她来说就是家的感觉。
书院规定满十五岁就可以在入学期正式进入书院学习,而孟夫子见聂净尘和聂清月从小在书院长大,自幼熟悉书院经典,便特批两人提前入学。
再过两个月,聂净尘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和姐姐一起去上学而不用像以前一样麻烦姐姐了,对此聂净尘感到很高兴。
不过正式上学之后她就必须得上骑射之类的课程。尽管她对于书院的典籍可以算是过目不忘,但对于骑射之类靠武力的科目聂净尘完全是一窍不通。
为了能将这些课学好,以后大把的时间就会像姐姐一样花费在练习剑术之类的武艺之上,必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清闲可以每天看画本子了。
想到上次还有好大一摞的画本子自己还没有看,聂净尘心中感到有些惋惜之余,决定好好珍惜这两个月的时间,把画本子看个够。
聂净尘很喜欢看画本子,因为画本子里有她从未见过的世界。
在画本子里,有才子佳人,有人间烟火,有奇闻逸事还有皇家绯闻,不似书院清简的生活,里面的一切都带着一股烟火味,这让她感到分外着迷。
可惜的是,号称藏有世间万卷经典的书院藏书阁里却是只有经史子集,画本子是一本没有。聂净尘仗着和藏书阁的老教授相熟,早已麻烦看守藏书阁的老教授多次,最后却只是得到老教授无奈的笑容。
无奈,聂净尘只得放弃在藏书阁找画本子的想法,最后在和善的荀夫子的指导下拿着自己的书画到山下和一个中年大叔换画本子看。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来到书院,聂净尘还没有出过书院所在的这片山,她最远到达的地方就是山脚卖酒大叔的酒肆,然后用自己的书画和这个大叔交换画本子。
事实上聂净尘从小便听到书院的学生们谈论山下多彩的世界,听的多了,心中便也有了遐想。
她也想下山去,可每当她走到山脚时,内心便传来一股极深的恐惧,阻碍她向前走去,仿佛她一旦走出了书院所在的这座山,就会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
待到夫子老人家好不容易回书院一趟,聂净尘前去询问的结果也只是时候未到。 无奈,她只能通过画本子和姐姐的讲述来了解外面的世界。
今日一早,聂清月刚起床练剑,便诧异地看到聂净尘便兴冲冲拿起自己的书画向山脚下的酒肆走去。
往常这个时分,叫聂净尘起床简直比叫孟夫子笑一笑还困难,今日却是难得看到聂净尘早起。
可又想到净尘是因为没办法下山才对那些画本子那么着迷,聂清月心底不由得有些发酸,最后她只得无奈却又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摸着黑下山去。
......
“这位小兄弟,敢问通往书院的路怎么走?”慕倏然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希望能帮助自己脱离苦海,于是有模有样的上前行了个礼。
聂净尘真看着手中的画本子入了迷,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转身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又打量了旁边的慕浩然几眼,顿时了然了几分。
两个月后便是书院的入学期,每三年这时候全天下通过各国设立的考试的有天分的学子都会来到书院求学,想必这两位也是前来求学的学子,便放下了戒心。
不过这片树林距离书院不过两百米,两人竟然还要找人问路......
聂净尘又悄悄看了看这两人,不禁暗暗吐槽起来。
慕倏然仿佛感觉到眼前比他还要矮一个头的小孩向他们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他顿时沉默了,只是用幽怨的目光看向了慕浩然,慕浩然只得连连咳嗽缓解尴尬。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也是来到书院求学的吗?”慕浩然赶紧和这个小孩子套上近乎,不过心中有些奇怪眼前这位看起来年幼的有些过分。
聂净尘赶紧点了点头。既然是前往书院求学的学子,那么以后他们便是同学了。姐姐在书院里便是出了名的和善,自己自然不能给姐姐丢脸。
“我叫聂净尘,看来两个月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聂净尘抱着怀中的画本子,想了想笑着对两人说。
“在下慕倏然,这是我三哥,慕浩然。”慕倏然赶忙应答,同时看到聂净尘如此年幼的孩子竟然也是来书院求学的,不禁啧啧称奇,他回过头看向慕浩然,却只看到慕浩然只是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
聂净尘说着笑着领着两人向书院走去,慕倏然也紧跟着他向前走去。
慕浩然却是有些恍惚,连走路也有些踌躇。
就在刚才,斑斓的树影投在聂净尘白瓷玉般的小脸上,衬托得她的笑容愈发的干净和温暖,树林里一切的生命力仿佛活跃起来。
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就连有些聒噪的蝉鸣也没了声响。
他回想起记忆里那有些模糊的温暖笑容,曾经那个人在童年给了他最初的温暖。
“快走啊!”见慕浩然落在了后面,聂净尘向慕浩然招了招手,差点弄掉她怀中的那几本画本子。
慕浩然这才缓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慕倏然则以为他这位三哥还沉浸于没有找到路的挫败感之中,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和聂净尘谈论起书院的情况来。
“这孩子也许是读书读傻了。”聂净尘心里对他的同情不禁又多了一分,心想以后在书院要多关照这位有些傻傻的同学。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一刻,慕浩然仿佛听见了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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