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柳如云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脸把顾小小孩子气地堆在餐盘一边的青菜萝卜之类的蔬菜夹起来，送到顾小小嘴边。顾小小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一样气鼓鼓地看了我一眼，才张开小口吃下。
我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如云用纸巾温柔地给顾小小擦着嘴角的油渍。
再怎么说，这也太超过了吧，从各种意义上讲。我——我很难描述我受到的惊讶，因为这几乎不可能发生在生活之中——我们可是十六七岁的同龄人啊。
我感觉我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感到羞耻难耐，立刻把头低下，好像那盘冷掉的菜突然对我有了莫大的吸引力一样。但我的脑海里还在不停播放着那个画面——我之前只是认为顾小小孩子气，却没想到……
“那个……严诚，”柳如云细声细气地说，“能不能……能不能把刚刚的事……”
我猛然抬头，撞见了柳如云那张烧得通红的俏脸。我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而顾小小却把事情变得更糟:
“云云姐，人家想吃那个嘛。”
我敢肯定，顾小小此时的语气简直就像一个讨要生日礼物的五岁孩子。虽然那撒娇的声音悦耳动人，几乎要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却根本不该由坐在一所高中的食堂的人发出。特别是顾小小还把一只手指压在嘴上，表现出一副值得赞叹的天真样子。
现在，连我也变得面红耳赤了。也许尴尬和窘迫是会传染的。我几乎不敢抬头，只是猛盯着餐盘死看。尽管我不想，耳边还是响起了顾小小“wuma”咬筷子的声音，和清脆甜美的“谢谢云云姐姐”的道谢声。
“这……这是有原因的。”
柳如云趁着起身给自己倒水的空当儿在我耳畔低声细语。而我正琢磨着“顾小小是在向我炫耀”这个突如其来的奇怪念头的可能性，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给了另外一个人可乘之机:
“哼，是啊，那毕竟是顾小小嘛。”
我回头看去，却发现昨天中午那个看热闹的短发女生在我们身后的过道上端着餐盘，面带不屑和嘲讽地看着我们。看样子，她是要去把餐盘还到存盘处。
我猜想他一定是摸清了这所学校对于“出格”的底线，一头微微染红的齐耳短发看起来倒是既帅气又有些意料之外的可爱，配上她白皙细腻的脸庞和尖尖的下巴也算是相得益彰。唯有那一双眼睛里总是含着不屑和挖苦，眉毛更是斜挑，构建起强大的防御壁垒。
我倒是有些被她和身高不符的魄力吓到了。
“你是……”
“可可，别这么说小小。”
一旁的柳如云却张口叫出了那个带刺女生的名字。那个“可可”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我的脑袋在两位女生之间转来转去，好像在关注着一场看不见的乒乓球比赛。
可可?这个女生哪里能和“可可”这个词相配啦？我的嘴里噙着这些疑问，却也不会自讨苦吃地把心声冲口而出。我可不想引火上身。
可是——那女生还是把目光转向了我。出乎我意料的，那目光中包含的不屑竟然比看向顾小小时来得还多。
“怎么，觉得我的名字和我的长相配不上么？”她冷笑了一声，“又不是人人都是顾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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