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懂呢？”
“我们呐，脑子里有个东西，就像监视器一样的东西，时时刻刻的观察我们的行动，并把最初意志的任务分派给我们，听话的时候还好，不听话的话……”
顺把手向胸口靠拢，然后瞬间向两侧一挥，“轰，瞬间，就没了，哈哈哈哈，就没了，什么都没了，管你纵横无忌，管你八方无敌，那一阵轰鸣之后就没了，什么都没了，哈哈哈哈哈。”顺继续喝着酒，大口大口的喝着，看着那人的死亡，顺曾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瞬崩塌，在顺的眼里，他该是无敌的，强大的，无所畏惧的，哪怕是现在的顺，强上十倍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死了，原因，就是违逆了最初意志的任务，仅仅只是一个小失误，那个强大的，威严的，可靠的人便是死了，他倒下的身躯再也没有站起来。
他的死令顺心中悲戚难言，不该是这样的，更不该是这样悲伤的，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见到他死后，为什么心里会这般彷徨，会这般孤立无援，心里空洞的令人感到绝望。
后来，顺才明白，那叫兔死狐悲，那叫富贵不由己，那叫生死尽随天。
周恒嘴角抽动着，冷汗已经布满了背后，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脑子里多出一样东西，何况那玩意儿还能威胁性命。
“你觉得我叫你来是想干什么？”
“不知道。”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
周恒眼中凸显出了一丝怒意。
“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我经历了好几场位面旅行了，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啊，哈哈，太累了，好不容易找到个人，陪我一起说说话吧。”
周恒看了看顺周围一大堆的易拉罐摇头道：“你醉了。”
否则不会失态。
“是啊，我醉了，所以，我才能放纵一下。”顺大口大口的吞着啤酒，打了一个嗝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已经不记得多少次想自杀了，但是到最后要不没有勇气要不就是怕痛而放弃，直到来到了这个地方，经历了一场场旅行，好几次，只要放松一丝警惕都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死亡，结果，越旅行我反而越想活下去。”
“人因得到而放弃，因失去而想得到。多么可笑，多么有趣。”顺再也忍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很多时候都不是开心的表示。
“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的。”
就像在野外生存，就像在寒月营地训练，每天朝不保夕，每天都得思考怎么活下去，那时候，周恒从来没有迷惑过，因为明天已经注定，不论你努不努力，在明天你都得为自己而活下去。而到了文明社会，活下去反而是次要的了，社会的进步给予每个人基本生存权的保障，富足的资源令大多数人在玩乐中忘记了最初的目标，或者说，在现代社会，很多目标都是要自己去寻找的，而要寻找目标，显然不是周恒的长处，也不是大多数人的天赋技能，于是，周恒迷惑了，在这个绝不会朝不保夕，天天要与野**流的地方，周恒感觉到了迷茫，迷茫到连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都不清楚。
“我知道你明白的，所以，我们是一类人，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话。当初第一次加入位面旅行者的行列之中时我和你一样，迷茫过，无奈过，乃至后面的矛盾，挣扎，妥协。
“最后我纠结在一个问题上，人，到底是什么？”顺的眼神突然亮了下，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
“人到底是什么？是奇迹，是光明还是由更高阶的生命所创作的玩物？人从那里来，生命的终极意义又是什么，无数的宗教人士，哲学家，智者，探索者不断的寻找着生命的意义，却从来没找到过真正的答案，只有莫衷一是，寥寥无几的文字描述，在那些只有我一人的死亡时限里，我一直在思考，人，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周恒问完了就感觉到了不妥，顺不会是想什么想疯了吧，他的语气让周恒嗅到疯狂的传教者的气味，这种人都是疯子，与他们相处最重要的就是绝对不要理他们，你一接话茬立刻就能被语言淹没。
“什么都不是，人这玩意儿，什么都不是。”顺冷笑，仰头一罐啤酒就灌了下去。
“啊？”
周恒大惊，情况直转急下，原本周恒以为顺要说什么一大堆的废话，然后随便推出个玩意儿让人去信仰，结果顺说的话出乎意料。
“怎么，你以为像我这种人会相信神这种虚无飘渺，幼稚可笑的玩意儿吗？
“......”周恒不说话，感觉刚才怀疑顺的行为有些可笑。
“古往今来多少人，强大的，弱小的，智慧的，可悲的，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死去，世界照样在转，人死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后来人饿了还是要吃饭，渴了还是要喝水，你说，人这玩意儿，算是个什么东西。”顺斜斜的撇了周恒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
周恒点头，就算不想承认周恒也清楚，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自己死了，和一只蚂蚁死了真的没什么区别，不只是周恒，地球上的人都一样，哪一个死了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哪一个人死了将来的人不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该过的生活还是要过下去，谁也没法改变任何事，人这东西，确实，什么都不是。
又是一罐啤酒，顺身边密密麻麻的放着啤酒罐，看起来都要比顺整个人的体积大了，也不清楚顺酒量到底有多好，只是周恒知道，顺已经醉了，醉的很离谱。
“你知道地球有多大吗？”啤酒喝干，顺醉醺醺的问着。
周恒摇头。
“那你知道你和地球比起来有多渺小吗？”
“不如尘埃。”周恒叹气。
“你倒清楚。”顺的声音有些苦涩：“人啊，活在世界上到底能干些什么？又有能力干什么呢？先不论地球，你抬头看看这片星空，你可知他有多浩大。”
周恒摇头，他有些疑惑了，顺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人啊，在宇宙中渺小的有多可怜，单是地球体积就有10832亿立方千米，而你，刮碎了剁成酱也绝对没有一立方米。”
顺斜眼看周恒，周恒点头，这个世界估计没有人的体积能刮碎了达到一立方米。
“但是，这样的地球，在宇宙中还只能算是尘埃，银河系纵横十万光年，单是银河系囊括的2000多亿颗恒星中较小型的恒星—太阳都比地球大上130万倍，而太阳和银河系一比就像篮球和地球，完全没有可比性。”
顺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天空：“然后，你以为银河系就很大了吗？你抬头看看这一片星空，随便找出约满月十分之一的面积，如果能无限放大你就会发现那里至少有1000个星系，每个星系大约有一万亿个恒星，每个恒星都有一个行星系，其中大部分星系都不会比太阳小。”
周恒没有说话，他有些窒息的感觉，这个世界远比想象的要大，大的让人感觉到恐惧。
“而这些星系，每天都在生与死之间轮回，哪怕是一颗比太阳还要大的尘埃，在宇宙中也不过是每天无数次毁灭的一员，所以，人很伟大吗？不，在整个宇宙中，人不算什么，人类更不算什么，人从来没改变过任何东西，也没能力改变任何东西，即便人类下一秒灭绝对于宇宙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而生命这个词简直可笑，人类不过是复杂一点的化学元素混合物，所谓的智慧也只不过规则的利用方法，人，就像行星，恒星一样遵守着宇宙的规则而活，在这一点上任何其他无生命物体没有任何区别，那么，这样独特的我们，这样弱小的我们存在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顺直勾勾的看着周恒。
“我不知道？”周恒面对这个哲学问题感觉到了迷茫，活着的意义什么的，周恒真的没想过，经过顺前面的解释，周恒也感觉到了人类的渺小和脆弱，在广袤的宇宙中无能为力的可悲弱小，古往今来死过无数人，有名的，没名的，都消失在了滚滚时光之中，谁也没有例外，谁也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一直在思考，进入这个位面节点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人生存的意义是什么，我进入这个空间是为了什么。”顺眯起了眼睛，他思考过很多，想过很多，近百次的生死历练让每次险死还生之后顺就不断在思考，他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能让他奋勇直前的理由，所以在那一段时间内他思考了很多，非常多，从宗教到哲学，从书籍到影视，他看了很多，想了很多，他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了世界的庞大和人类的渺小，于是他绝望过，努力过，最后......
“最后，我想到了。”
顺轻轻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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