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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伤

第二十二章 伤

夜幕之中,潘多拉在法术的加持下飞速奔驰,身后的洛亚紧追不舍,艾芙黎由于有伤在身落在后面。三个人穿行游走与索达城的大街小巷,夜晚寂静的街道不断回荡着他们细碎的脚步声。昏暗的夜空中偶尔有魔导师飞驰而过,他们或是艾米的同族,或者是居住在城中的强者,目标自然是城主府的方向。

按理说洛亚熟知地形,在这种追逐战中占有很大的优势,配合艾芙黎来个包夹合围也不成问题,但是令洛亚头疼的是,前面的潘多拉似乎对索达城也相当熟悉,看似慌不择路的奔逃,其实却避开了所有的死胡同,而且逃亡的路线尽量选择一些较为偏僻的小路上,正好避开了那些行于大路上赶去支援领主府的守备队士兵们,避免了在路上遭遇到不必要的纠缠与麻烦。

这种东拐西拐的走法,哪怕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的洛亚也被溜的晕头转向,尽管他动用了所有手段将自己的速度提高了极限,依然在一片弯曲延绵的巷道里跟丢了目标。

“居然跟丢了!啊啊啊!!!”看着前后左右全都空无一人的小路,洛亚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使劲地用脚跺着地面却又无可奈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现在的洛亚,原本计划着将下一个傀儡搞到手,结果不仅让材料跑了,还白白损坏了一件价值昂贵的「魔神之礼」,这样的现实落差别说是洛亚,换做是没心没肺的涅利卢迦估计也得气歪了鼻子。

洛亚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拼命地催动着自己的精神力释放出大量的「追迹鸟」进行搜索,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寻找到有关潘多拉的蛛丝马迹,然而精通于潜伏的潘多拉显然不会给敌人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当她成功甩掉洛亚的时候,非但没有提高自己的速度,反而前行的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掩盖了自己的一切痕迹,如此谨小慎微的做法让洛亚丧失了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

这一仗,洛亚输的很彻底。

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拖沓的脚步声,落在最后面的艾芙黎终于赶上了洛亚,见主人并没有继续潜行,艾芙黎便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一直握在手里的战刀也收回了鞘中。

洛亚眼神不善地瞪了一眼艾芙黎,正是因为她没有跟上洛亚的步伐,所以洛亚一直不敢过于接近潘多拉,毕竟两者实力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在支援不及时的情况下只身迎敌,就算追上了对方也只是送人头而已,要知道在无法保证「激流冲袭」的命中率达到百分之百的情况下,洛亚的其他法术对潘多拉的限制力十分微小,一旦让她冲到眼前,估计连武器都不用掏出来,直接三拳两脚就被人家给收拾了……

没错,尽管埋怨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是洛亚依然打算将怒火转移到艾芙黎身上,无关道理与否,现在的洛亚十分迫切地想找一个出气筒来撒气。

然而当洛亚看到艾芙黎如今的模样时,满腔的怒火顿时如风般烟消云散。

往日的艾芙黎长发飘扬、眼眸清澈,举止间稳重而不失灵动,尽管成为傀儡后从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举手投足间依然能看出生前的影子,高贵、从容、做事有条不紊,最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女孩,她十分注重个人的身体卫生,哪怕旅行中条件不足,她也要一天至少洗上一次澡,内衣的换洗也非常频繁(艾芙黎的内衣与零食合称为洛亚钱包的两大杀器),这样一个在平日里干净、整洁、极其注重个人形象的女孩,此时的扮相却是狼狈到了极点。

伤口,满身的伤口,尽管大部分已经愈合并结痂,但是身上的血迹凝固在了身上,做工良好的风衣也被烧的到处都是破洞,露出了多处烧伤还未完全愈合的肌肤,飘逸的长发早在急速的奔跑中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形象的狼狈倒也算了,最令人感到揪心的,是艾芙黎膝盖上的伤口。

之前在城主府的时候,虽然这处伤口经过了洛亚的法术加上艾芙黎自愈的双重效果有所好转,但是下一刻艾芙黎就紧跟着洛亚的脚步前去追击潘多拉,行进中为了不落后两人太远,艾芙黎只能用尽全力奔跑。毫无疑问,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正在处于恢复阶段的伤口彻底撕裂,伤上加伤。

此时,看着艾芙黎腿上那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哪怕是见多了生死的洛亚此时也忍不住心中发颤,高阶活体傀儡拥有和生物相同的生理结构,自然也有产生痛觉。在强大愈合力之下,艾芙黎这一路上几乎是每走一步,伤口就会由愈合转为恶化,恶化后修复随即再度撕裂的恐怖循环,这样的痛苦,洛亚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然而即使这样,艾芙黎依然尽可能的跟在洛亚的身后,相同境遇之下,哪怕是黛瑟蒙妮也做不到艾芙黎这般。

此时艾芙黎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嘴唇也渗出了丝丝鲜血,显然是在忍受疼痛的时候不经意咬破的。不过她的表情既没有抱怨亦不显得冷漠,而是一如往日般容易琢磨。

她神色平静恬淡,清澈明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洛亚,看着这个让自己叫他主人的家伙,默默地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洛亚总算想起,艾芙黎从觉醒到现在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换算成人类年龄的话与婴儿无异,只是因为有着生前的记忆让她在行为举止上更加贴近大人罢了。

想到这里,洛亚又怎么忍心迁怒于艾芙黎呢?他默默地对着艾芙黎释放了治疗法术,扶着她缓缓坐到地上,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她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息怒。

“安吉丽娜老师……你说得对,再冷静的人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而失去冷静的人,往往会把事情变得更糟……自律,对于经常战斗的人来说,远比其他品质更加重要。”

心里默默回想着老师对自己的教导,洛亚彻底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甚至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分析这场战斗的细节,傀儡素材也好,黄金锁链也罢,洛亚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良久之后,洛亚喃喃自语道:“下次再遇到她,光凭我们二人就能将其活捉。”

平静的语气中,显露出洛亚强大的自信。

一旁休息的艾芙黎默默看向洛亚,黑夜中她的双眼如星光般闪亮,她有些不明白,之前还一脸愤怒、如同被拔光羽毛的矮脚鹅一般的主人,为什么突然间露出这么耍帅的表情?看起来,反而更加滑稽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追击无望的洛亚选择了原地休息,静静等待这艾芙黎伤口愈合。这次虽然损失不小,但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那个魔族女孩的身份,拥有「星纹徽章」的家伙,哪怕是在魔法天才辈出的魔族也是极为优秀的佼佼者,魔族每一代有资格持有「星纹徽章」的人不过只有六个,而且他们的身份在魔族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那个女孩和大部分魔族截然不同的古怪性格,只要稍加调查就能确认她的身份,到时候只要继续跟进调查就可以了。

来日方长,一次的失利并不能说明什么,洛亚坚信,以后自己会有的是时间来教导这个女孩勤俭持家的道理。

“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数个小时后,洛亚从冥想中清醒过来,看了眼艾芙黎那恢复尚算完好的伤口问道。

一直坐在原地发呆的艾芙黎听到主人的问话后,一副认真模样的活动了下受伤的腿,然后对着洛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我们回去,到时候你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洛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毕竟刚才自己产生过对艾芙黎很不友好的想法,现在的语气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虽然嘴上说着回去,洛亚却依然心有不甘地将附近巡视了一下, 显然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在意这件事,当最终搜寻无果后,洛亚一副有些失落的样子,打算带着艾芙黎赶回城主府。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的城主府应该会很热闹吧?艾米老师也真是的,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支援我,就不担心我被反杀?”

身为少年的洛亚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还是过于想当然了,相比之下,之前考虑到多方因素的艾米则要显得老道的多。不得不说,虽然艾米平日里在言行举止(以及身材)上像是一个孩子,但毕竟是坐上城主位子的人,太草包怎么行?怎么也要有些可取之处。

就在洛亚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变故突起,距离他最近的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元素波动,仔细聆听的话,风中隐约还夹杂着爆炸声响。

“好像是什么人打起来了。”

看了眼事发方向,方位大概是城外附近的荒野,距离这里不远不近。洛亚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凑这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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