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桃谷对卡拉赞使用了探查。
【灵核层级过高,无法解析】
就是等级不够的意思吧……可是人的面板里也没有等级这一项,这是天生的?跟灵力强度有关吗?而且这里出现了“灵核”这个词,莫非固有结界实际上相当于一个更高层级的灵魂?
不过按照研究笔记上的内容,固有结界的框架灵力来自外界,而生物灵魂的来自其本身,这时候就得转进到环境下游离灵力的起——
陷入研究员般思考的桃谷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手也被人扭住,还没来得及呼救,整个意识就沉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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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概七年前的事了吧。
不知为何,相关的记忆都像在雾中一般。小学四年级左右的事,大约的确应该是这种感觉——然而他能想起某天看过的漫画,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父母的争吵。
——那是因为讨厌吧,桃谷想。
妈妈一骑彩,曾经是个那么温柔、那么爱笑的人,总是带他去公园玩。
爸爸一骑萤,每天都努力干着白领的工作,养活了不算富裕的家庭。
就像在审视另一个世界线的事情似的,那样的违和感和既视感并存的诡异感觉,让他开始怀疑——我的记忆,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某个时候,被人篡改过了?
一骑彩和桃谷彩、一骑萤和一骑萤,明明是同样的两个人,却在桃谷的脑海里并行着两种过去。
妈妈她,到底是家庭主妇还是灵力学者?
爸爸他,到底是公司白领还是无业游民?
……有什么东西被解放了。
桃谷下意识想要放弃思考这个问题,抑制力却因隔了层固有结界而只能停滞于此,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起来。
——一直以来,是什么把家庭主妇一骑彩的存在隐瞒了?
——一直以来,是什么阻止了桃谷彩加提出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对抗着某种他不理解的东西的远江立夏,究竟只是个中二病而已,还是她真的看到了什么?
——一直以来,除了重叠的时间和相悖的历史,还有什么东西被刻意地从所有人的记忆和思考中擦除了?
处于“一骑彩和一骑萤是两个普通人”的世界线的他——名为一骑彩加的那个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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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立夏,你大概没察觉到吧……你在桃谷心里的地位,不知道为什么高得离谱哦。而且那绝不是高中男生普遍的,在荷尔蒙作用下产生的对异性的好感,而是把你当作了某个人的替代品……”
中年女性喃喃自语着,向守门士兵出示了一个徽章,顺利地进入了卡拉赞。
“……被当做替代品的话,你会很生气的吧。不过那的确是事实。在世界被改变前刻下的依恋感情,可不是区区一次‘灵力革命’能改变的啊。……哎呀,我这被革得半死不活的怪异残渣在说些什么呢……”
她双手插在军大衣口袋里,以与外表不符的悠哉步调穿过比外面看长得多的走廊,来到了塔楼内部。
“……没错。我说到这里的话,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你绝对猜到了。”
她停下脚步。在眼前铺展开的【卡拉赞巨型分层迷宫】,其景观正是21世纪的现代都市。穿行于其中的异形机械和西幻风格的冒险者们让这个都市显得不那么纯粹,但仍可以辩识出,迷宫入口区域正是夜见山市最大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夜鸣街。
……于是,伪装成帝国维和军首领秘书的日向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
“桃谷彩加……不,一骑彩加。——这个人,在灵力革命前,是个不折不扣的【母控】啊。是说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恋母情——”
“——快离开那里!”
她的身侧忽然传来猛烈的冲击,整个人都被带飞出去,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两个滚。回神一看自己刚才站的位置,地上两排歪斜的弹孔缓缓地冒出了白烟。扑倒她的是一个男性冒险者,确认避开危险后,他匆匆站了起来。
“呃……小姐,这里是很危险的地方,不是冒险者的话最好不要进来,”他似乎通过日向的衣着大致确认了她的身份,勉强用了不太熟练的礼貌语气,“您作为军方文职人员,没有护卫跟着吗?”
“这是机密任务。”日向憋出一句,尽量保持面无表情。
“……那么祝您好运。”
男冒险者敬了一个礼,回到自己的小队里去了。不远处刚刚朝日向射击的怪物就在这期间被他的队友们肢解成了一地碎片,看来第一层门口附近出没的怪物应该是类似史莱姆的地位。
……但是正常的史莱姆会配备两门机枪吗?这不会是黑魂里的史莱姆吧?
日向缩了缩脖子,暗自抱怨桃谷的品位。
在原本的计划中,草子和桃谷会进入卡拉赞并和怪物发生冲突。在这期间,草子肯定会自作聪明地尝试利用杀人冲动来战斗,为之后的集中爆发埋下伏笔。等他们回到永望镇,另一边安排的人手会在桃谷落单时偷袭并绑架他。猜出桃谷就是持有者的草子被迫去救他,最后在不得不杀死绑架犯的情况下失控,堕落为杀人鬼,被桃谷亲手解决。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草子掌握了【模拟演算】,重新得到了体术以外的战斗力,不必依靠杀人冲动,也不可能被桃谷打败。计划被完全打乱,那就退而求其次,让桃谷在卡拉赞里打怪升级吧……于是日向只得紧急出面把草子解决掉,并在卡拉赞里确认桃谷开始打怪,再出去让埋伏在镇子里的怪异们停手。
她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桃谷的身影。
“……不不,该不会他已经被……?”
基本上纯粹由怪谈而生的怪异智商都不高,要么就是死脑筋,所以能力并不强的日向才会站在类似领导的位置上。原计划里草子用体术杀掉他们实际上只会让他们受一点伤,但要是身为持有者的桃谷没等到援军而拼死反抗,那就不是受不受伤的问题了,直接被扔出结界、暴露在抑制力监视下都有可能。
来不及对自己的疏忽感到后悔,日向猛地站起来,拔腿就往塔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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