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房间彻底搜索了一遍之后,桃谷在床底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小袋压缩饼干。它用很现代风的塑料袋装着,打了一个活结,看起来是某人留下的。
桃谷把它装在外套口袋里(幸好衣服没有换),两人顶着几乎升到头顶的太阳跨入森林。
草子不打算尝试自己能不能使用立夏的那些能力。如果她真的是灵魂复制实验的实验品,那现在也肯定在被监视着,一旦被发现可以发动理论上只属于一个人的固有结界,就相当于承认了实验的成功——就算那对她无害,她也不打算为一个玩弄她灵魂的人做贡献。
但是桃谷失去了灵力团,指望他当战斗力也不太现实;他母亲那么努力过,要是这时教他用自身灵力,就实在太不识趣了。
那么,草子就必须开发出一种有别于立夏的战斗方法。……比如说,像桃谷那样,利用外界的游离灵力。
“我感觉有什么在盯着我们。”
“魔狼?疾风狼?我想想,还有什么品种……”
“西幻文烂梗是很好玩,但现在我们是当事人诶。我没有灵力团用不了灵力,要是运气好能用技能里的【下克上】硬怼一下,不过你也知道,别指望我的体术。”
“你这个【下】是指战斗开始时自己能力的瞬间值,还是目前为止的平均值,还是可能达到的最大值?”
“不知道。”
“如果是瞬间值,那它就是一个热血系的爆种技能;如果是平均值,那它就是一个数据流的概念胜利;如果是最大值,那它就是一个能计算你潜力的作弊器。”
“……差别这么大的吗?”
——那么,为什么失去了外部灵力供给的桃谷,能下意识用自身从未开发过的灵力来和野兽通感呢?或者说,为什么身体数据和立夏别无二致的草子做不到了呢?一旦她试图感觉附近的高浓度灵力,就会收到一大堆杂音。更奇怪的是,这些杂音似乎由各种各样的恐惧和愤怒堆叠挤压而成,甚至夹杂着两三句外国语言。
不、等等,这是徘徊于这座森林里的——
“远江!它朝你去了!”
“不要叫我远江!!”
无色透明的什么东西闪过,击中了从灌木中飞扑而出的狼型生物。它还是成功地扑倒了草子,却没有发动下一步攻击——它连声音都没发出,在半空中就失去了意识。
在桃谷的感知中,那头野兽被凭空凝聚而成的灵力团正中灵核,灵魂直接被击碎,成为了游离灵力的一部分。
“那、那是什么?”
那不可能是属于立夏的力量。尽管桃谷自认还没有资格让她使出全力,但如果是她的话,那团灵力绝对是旁若无人的纯白才对。
“……这是头饿了几天、濒临死亡的壮年狼。刚才那下猛扑,恐怕就是它的最后一搏了。”
“不我不是问这……”
“没有阻碍行动的外伤。野兽的灵魂也不该如此脆弱。……它无法捕食的原因,是不久前的人为精神攻击。”
“——就是说,附近……”
“对,附近有会用灵力的猎人。”
草子把狼的尸体拖到树根旁。但灵力团没办法挖土,两人又没有工具,只好折了点树枝把它盖住,算作简易的坟墓。
“走吧,去找那个猎人。”
“远……音伽,你可别一冲动把他弄死了,没有人带路的话,我们可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森林了。何况捕食行为——”
“你要杀人为狼报仇完成下克上,我冷静地用灵力攻击阻止你,这才更合情合理吧。莫非你觉得远江立夏是个吃饱了撑的圣母,还是你能用这几小时的相处把我洗脑成和你一样?”
“……嗯,也对。”桃谷舒了口气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用灵力攻击阻止我?!你想杀掉我吗?!”
“即死那头狼是因为它已经受伤了。要是你的话,最多打成植物人吧。”
“请务必手下留情,感激不尽。”
结果桃谷还是没问到那个力量是什么,草子也不打算说的样子。她利用立夏的知识和观察力很快找到了一处刚刚废弃的小营地,那之后就是简单地沿着人开辟出的小路前进。
“音伽,你能看出那猎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唔……树枝切口光滑,说明开山刀刚磨过;刚才的营地里有帐篷压过的痕迹,篝火灭得很彻底;踪迹笔直有目的性,且一路上都没有停下来处理猎物。所以,我认为对方是途径森林、拥有丰富旅行经验的灵师。”
“这个世界也有灵师?太巧了吧?”
“异世界和固有结界,你觉得哪个更有可能?别老是妄想穿越,父母双亡苦大仇深的主角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有这点时间不如试试面板读取的极限。”
“我又没有苦大仇深……”
“父母双亡跟没事人一样独自生活的主角,虽然比苦大仇深系更容易接受,但也烂大街了。”
“不管怎样都要被你嘲讽吗!”
“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嘲讽你而已,理由有最好没有也行。”
说出来了!草子和立夏轮廓相似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桃谷感觉她正在露出坏笑。本来看了刚才草子解决狼的诡异手段,桃谷不仅没能放下心来,还开始疑惑草子的身份。但现在看到她和没有并无区别的表情,听到她惹人讨厌的发言,他反而感到了熟悉的安心感。
惊了,我怕不是变成了抖M?……桃谷随即察觉到这一点,同时确认了一遍自己对立夏抱有的某种感情。对于交集并不多的两人而言,那不是友情,当然也不是恋情。老实说,游戏里的【夏露】和【暴风城扛把子】彼此随便换成谁都没区别,在现实中立夏对于桃谷的立场也仅限于“认识的人”和“帮过忙的人”,感激之情又和弑母之仇抵消,剩下来的只有彼此认识这一层关系了。
草子什么时候兴致没了把桃谷抛弃都不奇怪,因为她同时也是立夏——立夏没有义务帮助桃谷,这点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那么,这份熟悉感和安心感究竟是什么?
“桃谷?我看到他们了。你是先藏一下还是跟我一起去交涉?”
“诶?啊,我还是躲起来……”
他回过神,赶紧钻到一旁的灌木中,把自己的体积尽量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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