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乱世中,活着就是一种能和别人吹嘘夸耀的资本,有些人活下来了,他却发现自己想与之吹嘘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1.
约翰是个住在贫民区的老人,他打开窗户,准备把泔水倒出去,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迅速地越来越近。
得得得得得…………刚下过雪的贫民区巷道,干冷的气息掩盖了一些腐烂的味道,风从巷口直灌下来,一人一马迅速闪过窗前,泔水已经泼了出去,他吓得肝胆俱裂,想城中骑马的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泼出去的泔水和人影几乎是同时在他眼前闪过,若是泼到那人身上......他便腿软倒坐在地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把灯吹灭把窗扣上。
很快,一大阵马蹄声又贴墙滑过,积雪松软,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在静夜中还是足以让人觉得心惊,他这时才注意到,刚刚是散乱的马蹄声,一马在前,数马在后,他年轻时在乡下骑过马,马跑动时往往三足凌空,所以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得得得...得得得...巷子窄小,后面的马无法并排追赶,所以落后了些。
“把公......宝贝交出来!”他听到墙外几人大喊,老约翰连滚带爬地摸黑从桌下摸出了一把枪,贴着墙听不敢出声,他年轻时有次打完猎,从同行的猎户尸体旁的包袱里找到一支金色把手和膛口的猎枪,入手极沉,从此宝贝的不行,有一天他发现金枪丢了,虽然很急,但面不露色到处寻找,突然发现邻居家多了一把金枪,他气的不行,便观察了几日,找到机会,拿着他打猎用的霰弹枪把邻居一家都杀光,抢回了金枪,然后抛妻弃子,了无踪影。
当然他可怜的脑子直到逃走后准备倒卖金枪时才想起来,若卖了这枪,便容易引起怀疑,于是他只得抱着他的金枪住在贫民窟里惶惶不可终日。
前头那马高大健硕,和那人魁梧身材十分搭配,他左手握缰,身体低伏在马上,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大包在怀,身后几人穷追不舍。
后面几人的马匹虽不是劣马,但不如前头那马神骏高大,但巷道狭窄曲折,前头那马跑起来反而束手束脚,这距离被越追越近,后头首领服饰的人,脸上已经可以感到被前马溅起的雪水,他气喘有些重,但精神亢奋,满心觉得此次大功唾手可得。但他觉得**马匹已奔跑过久,已经精疲力尽,马本就是短途冲刺用的代步动物,本就不擅长巷道奔袭,更何况他们从城外发现他的踪迹,便开始追踪,期间不断换方向,早就不知道跑了多远。
“萨尔瓦多!你今天别想走!开枪!”
“头,这里是城区,开枪?”
“贫民区而已。”
几声枪响,数个追兵显然训练有素,体力虽然已所剩无几,但马背上提枪瞄准,腿夹马鞍,死死勾住脚踏,为了不让枪声惊到马匹,还特地先从枪袋中掏出塞马耳专用的棉球,流畅而有美感,尽管黑夜无人看到。但这种士兵的背后一定有些大势力。
萨尔瓦多本想多少躲避一下,但想起了什么似的,身体只是略微颤抖,还是护住了怀中的大包,背上中弹,传出了一阵血腥味,那几人闻到后大喜,继续放枪,血腥味越来越浓,几人用的是杀伤力不大的子弹,就为了活捉此人。
突然萨尔瓦多**的马一声哀鸣,原来是一个鬼精灵的追兵想先射倒马匹,对着马后臀随便射了几发,结果那马吃痛跑的更快了,这兵虽然被首领骂了几句,但几人也得到启发,集中开始射马腿,子弹密集,巷道狭窄,总能射中的,果不其然,虽然萨尔瓦多已纵马起跳数次,虽是权宜之计,一直跳也会被追上,但还是在落地时马腿被射中。那马虽然腿上中弹,但还是在尽力奔跑,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哈哈,萨尔瓦多!宁惹双头蛇,莫骑三腿马!”后面那头领大笑着,说着普鲁士那边的俚语,虽然话中有些微微喘气,但隔着一些距离,风雪又大,萨尔瓦多不知道听到没有,但他转头开了几枪表示回应,有一人被射中,翻倒下马。但自己的马也长嘶几声,便要摔倒,萨尔瓦在马镫上一踩,跃到马背上借力,在马匹摔倒前,伸左手抓住了房檐,腿脚矫健地在窄巷两侧的窗沿,凸起的石块上借力,踩上了房顶,右手紧攥着袋子继续逃跑。几人见状,连忙翻上马背瞄准射击,但都换上了易于瞄准的步枪。
萨尔瓦多还没听到枪声便算准了他们几个的需要的瞄准时间,站立射击会比这几人在马背上瞄准略快一些。枪响时,他扑地侧翻,躲开那对他们那里开了几枪,没让怀中的东西碰到地上。然后迅速爬起来,继续奔跑着,跑了一路,身后雪地里宝石红一般点点山茶在盛开。
02.
“所以,布鲁斯·克里斯同学,校委会经过商议决定,根据校规第二十九条:‘禁止任何学生代替他人,或者请他人替自己考试的行为,不论本校内还是外校。’,对你实行开除处分。”
原法拉科纳王国的厄尔尼诺的综合大学,校长宽阔的办公室内。校长的座位和周围一圈软椅,坐着一圈头发花白的男男女女。还有一些旁听席上的学生。
被开除的学生站在校长桌前,身体微微颤抖,指节死死捏着裤侧,捏到发白,背佝偻着,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离门口较近的旁听席里站着或坐着几个穿着崭新制服的学生
“几位先生,感谢你们对学校纪律做出的贡献。”菲恩校长对靠墙的几个学生点头致意,并且伸手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此时正好响起了午饭铃。
几人没有迟疑,便转身离去,悄悄用余光打量布鲁斯的背影,轻轻嗤笑。校长好似没看见一样,拿起一个小酒罐子轻轻啜了一小口,深呼吸了一下。
莱昂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回廊中,斜靠着一根柱子,出来的几人看到他,小步跑过来,莱昂故意大声地喊,让他滚蛋了吗?那几人大笑着给他点了点头。
声音大到足够给校长听到,同时布鲁斯又颤抖了一下,那几人走后,校委会众人也鱼贯而出,最后一人顺手把门给带上了,布鲁斯再也忍不住,轻哭出声。
“菲恩先生,请不要开除我,我家里很困难,您知道的,奖学金对我们这种法拉科......”
“嘘,布鲁斯,小声点,你必须说这里是普鲁士西林郡,不要提起这个名字,你知道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可要是有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对不起先生,谢谢您,您知道的,奖学金像我们这种学生是不能拿到的,虽然您一直有帮助我读书,但我帮人考试是为了供我妹妹上学,这些钱我当然不能问你要......”他抿住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求求你请不要开除我。”
菲恩先生摊了摊手,“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你确实违反校规了,我跟你一样很痛恨这些东西,正义,规则,道德,这几种东西根本不可能相等,更何况人还有情义,但学校总需要规则。”他想了会,“这样吧,布鲁斯,你一直都是个勤奋努力的学生,我当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毕竟你还有四个多月就可以毕业了,成绩也足够优秀,你以后会有大作为的,后面的学业你必须完成,我给你安排在我的宿舍,你好好躲起来,结业论文我会嘱咐你的导师加洛林先生审阅,你放心,他也不是一个极端主义分子。毕业证我们会悄悄给你的,档案在你离校后我会给你重新备份,我保证,在你找到工作,那些人来查你的在校档案的时候会查到一份很正常的文件。”他又苦笑了一下,“虽然我觉得收钱替考这种事情确实有些不好,你这样会让别人筛选出没有能力的人,这是一种对社会的不负责任。但你看,你又是为了能让你妹妹上学,这样又是对社会的负责任态度,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你。你看,做一件事情,也是矛盾体,你一年级的时候,我开的哲学课给你们粗浅的谈过这些。”他示意自己说完了。
“先生,不用四个月,您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能完成我的毕业论文。”
“嗯,那样也好,等会你从学校正门离开后,再走一段路假装回家,走到斯图尔路从岔路口转回来......”他看了一眼布鲁斯疑惑的神情,补充道。
“他们可能会派人盯着你,你还是小心点,我知道的,他们肯定是找人请你代考,然后再来检举你,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不过就算我有证据,你代考,他们陷害,都是既定事实,我还是没法保住你。最多就是把他们也开除了,而且他们的父亲你也知道的。”
“是,是...先生”
“别唯唯诺诺的。”
“乔纳森的父亲是普鲁士的将军,菲利克斯的父亲是边境侯......尼可拉斯是...”布鲁斯迟疑了一下说道。
“凯文亲王的侄子,”菲恩先生耸了耸肩“如果他们真的稍微认真点对付你,就会派人跟着。”他顿了顿,“记住,你在外面绕一下,再赶到学校来,从女生宿舍那边的后门翻墙进来,最好是下午三点后,这个点女生都在上体育课,我会让诗蔻娜去接你。”
“谢谢.......谢谢你先生。”布鲁斯激动地哭了出来,蹲在地上。
菲恩给他递了一张手帕,“快点收拾好赶紧走,那些人吃完饭了你再走就容易给发现了。”
布鲁斯出门前,菲恩突然说了声:“不过你也别太怪他们,种族主义就像这个冬天,总是会有冬天的,谁都会觉得冷,有的人血凉的快一些,你也不必责怪他们,既然是冬天,自己别凉了就好,只要有人血还热着,就还会有下一个春天的,请你也要相信这点。”
“是,是,先生。”布鲁斯点点头,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03.
“谢谢你,阿妮丝。”安东接过女孩递给他们用布包装起来的两个饭盒,对女孩微微鞠躬,女孩好奇地往男生宿舍里面看了一眼,突然斯库露奇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女孩笑嘻嘻的开始逗着猫玩,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些包好的鱼干给斯库露奇吃。
斯库露奇是齐默尔曼和安东养的宠物猫,来这里玩的女孩子们都很喜欢他,经常会给他带点东西吃,或者帮他洗澡。但是斯库露奇只和安东比较亲近,不管那些女孩拿来什么,他吃干抹净就会溜走。
阿妮丝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巧笑倩兮地和安东道别,再帮他关上了房门。
安东转身走向床铺,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窗台那边的舍友齐默尔曼正在摆弄一个大家伙,安东朝他走过去,边走边在考虑要不要往他撅起来的屁股不轻不重地踹上一脚。
“在折腾什么啊?”安东顿了顿,“这些都是?”
“测距器,六分仪,我在测量到女生宿舍的距离和一些关键视野,还有我们和那边的一些需要用到的夹角,等会还得计算下我的目镜直径能反映的比例。”齐默尔曼跪在凳子上,突然挪动了他的屁股,换到了另一侧,安东用右脚踢不到了,他不得不把已经瞄准好的脚又放了下来。“怎么样,那个给你送饭的女孩,拿下没有啊?”齐默尔曼一直没看他,安东有些讶异,难道刚刚真的刚好到了他换测算位置的时候?但他也失去了兴致,便不打算再踢他一脚了。
“我和阿妮丝只是朋友。”
“哟,谁信。上次你和那个...什么芙蕾雅,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你还是那啥了人家。”齐默尔曼轻蔑地用鼻孔笑了笑,声音像水牛打了个响鼻,齐默尔曼本来就身材比较壮实,不像安东高而瘦,看起来有些虚弱。
“没那啥”,安东边说着边好奇地凑上去看他到底是在干些什么,用手撑住他的背,然后把视线小心的钻进那些仪器旁和窗户护栏中空隙,他看到莱昂和一帮普鲁士学生鬼鬼祟祟地在下面告别,然后莱昂假装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下面没什么人。他疑心骤起,便继续看着。
“你这是什么姿势,给我滚开,这要是那个暗恋你的女孩子推门进来,看到这个就不好了。”齐默尔曼开始没管他,测试完最后的距离后,便一把推开他,“再说好恶心,起开点。”
安东被推开,但是还是愣住了,莱昂是他的哥哥,总喜欢和一群普鲁士学生整日厮混在一起不干好事,他们总喜欢欺负原来法拉科纳王国的学生,或者混日子吃喝嫖赌,总之不干好事。齐默尔曼不仅是一个普通的普鲁士学生,还是普鲁士宰相的儿子,因为厄尔尼诺大学的机械学和普鲁士的帝都大学机械学世界一流,他和家人关系并不太好,所以他躲来这里读机械系。
“怎么了?”
“没事,你记得吃饭,我帮你打水去。”安东丢下一句话便夺门而出。出了门才想起来水壶没拿,但他不敢停留,如果不赶紧下去,可能会跟丢。
“回来!水壶没拿!”齐默尔曼喊完后低声喃喃道,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刚刚楼下经过了一个美女?”然后他往下看,医学院的阿芒迪娜·弗拉明戈学姐刚走过去,抬头看了齐默尔曼一眼,深灰色的眼瞳像没有聚焦一样涣散。“妈的,还真是美女。”齐默尔曼赶紧缩回头,他不是很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
因为平时往往两个人比懒,懒得一天不打水,口干舌燥躺在床上看书翘课,人都要疯了,也不想爬起来去打水。但是最后往往是齐默尔曼先败退,老老实实地去打水,当然也记得给舍友倒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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