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您好,请为你是梦欣的朋友吗?”
“是的。”
“我是她妈妈,看到她手机上最近的通话记录就打过来了,请问你今天看见过她吗?中午之后就见不到她人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她。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
“好的,如果有消息我会尽快恢复回复的。”
这家伙,手机都不带!找个毛线啊!好好想一想,原来这几天的虚幻,意味着这样一件事。
!
难不成是在.....于是一辆电动车就在马路上飞驰,穿过黑夜,进入到一条林间公路。
Now loading .....少女祈祷中......
既然他们在石岐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那么应该就是那里了。电车是开不上去的了,沿着山坡网上走了几分钟。这边荒草离离,拨开几丛草,就到达了另一个世界。
“看到了!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也没有问梦欣的意见就直接在她身旁坐下了。一起看向脚下流动的零星的光,蜿蜒着向远方延长,耀眼地汇聚在一起。
“风景,不错吧。”
月亮被流云遮住了,但并不妨碍灯火的璀璨,那边是三乡,不愧是中山的经济强镇。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宣示自己的存在,但在这山上,却是寂寥的,只有两个人。
“后面就是电视塔了,手机信号应该很好,可惜你没带。”
“噗,居然是这么烂的开场。”
“你笑了就好了,有心事的女孩子最难交流了。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
“毕竟是我告诉你的嘛。倒是你能找到这里让我很吃惊,你不是路痴吗?”
梦欣没有跟他搭话。
“在上面坐了大半天了,饿了吧,我带了面包。”
看到梦欣开始吃了,熠君不由自主地就开始了:“其实,我觉得嘛,人死了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我很喜欢王羲之的‘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人生很短的....”
“不要说了,我花了大半天时间冷静下来,你一上来又把我弄哭了。”
“面对现实嘛,无论别人对你多么重要,但是你的世界都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不可能因此消极低沉一辈子的嘛。”
“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的。父亲节那天,他还在工作,我录了一首父亲要送给他的,都和他说好了要当成手机铃声的,但是,已经寄不过去了。”
“是啊,生命这东西很脆弱的嘛,那些物质的东西还可以保存下来。”
“你理解不了那种伤痛的。只有我被瞒着,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却一直都假装维持着一切正常,让我觉得一切安好,让我专心高考,不要受到打击,高考真的那么重要吗?直到前天我才知道,那一下子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现在好了,瞒不住了。那天晚上他真的是觉得时间不多了,才跟我说那么多话。我呢?抱着幻想,没有听他说的话,他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呵呵,这种事也能隐瞒,最后我感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告别的话,不知道他收到了吗...”
“真的,想哭就哭出来,会好受些。”
梦欣用沉默抗拒他,觉得他什么都不懂。
“嘛,亲人离逝这种事,我也不是没经历过啦,只不过不是爸爸这么亲近的的人而已。”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也没管梦欣是很吃惊还是仍然不想理他。
“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二年级,那几天一直在家里守着,家里人轮流照看爷爷,远处的亲戚也过来了。他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守的人也不做什么,只有点滴瓶在动,显得这不是一幅画,而是现实。说实话,我对爷爷印象不太深,就是他拿了遥控器我就没电视看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算得上是深情吧,是我太小了。但就在他断气的一霎,合上了双眼,我哭了,全部人都跪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悲伤,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滴在手上,脚上,被风吹干了,有点冷,但也不想擦掉。他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也是在思亲楼火化的。有些遗物留了下来,有些因为忌讳就焚掉了。我们把他的骨灰运回家乡,葬好。每次扫墓都烧上香,认真地祭拜,向他禀告我们的事。爸爸常常对着墓碑说,这是外国进口的好烟,这是家里的好酒。我有一次把自己写给他的传记烧给他了。
死,也只不过是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活在记忆中。”
“抱歉,我那么任性,让你会想起不好的记忆。”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我当时啊,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啊,伤心难过的。我想到我们家就剩两代人了。但是啊,这两代人会开枝散叶的,现在家里热闹得不得了呢。荒芜的背后就是繁盛。人要向前看嘛。我已经释怀了。”
梦欣破涕为笑。“是,你现在乐观得有点智障。”
“谢谢,女神,我觉得你笑的时候很漂亮(这个笑容就由我来守护,pia飞)”
起风了,云飘走了一点,月亮露出一点点照在两个人身上,就像舞台的灯光照耀在主角身上,远处的光线都显得暗淡。草镶在大坝上,被风压得倾斜,风把梦欣的头发向后拂(她没穿裙子。),梦欣就任由它们飘着。然后又沉默了,把头埋在双膝间,思考什么。
“我妈说,让我最好去日本。”
“原来你妈是日本人啊?”
“不是,只是移民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可能就是我爸拼命工作的原因吧。徒劳无功地想挽回,然后身体就这样垮掉了吧。”
“日本是好地方啊!我也很想去的,租辆车,患有这个岛国。不被那些政治历史的因素困扰,只是单纯地欣赏这个美丽的国度,花与海,民俗与风情。哦,还有二次元的圣地哦。”
“我现在就是很舍不得走。从小生活的城市,那些去过的地方,小街小巷,一想起就觉得很温馨。要走了,一切都不能带走,随着时间,会慢慢地淡忘。那些熟悉的画面,之前不觉得怎么珍贵,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是那么依依不舍。”
“中国人嘛,安土重迁。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跟你妈去日本了,那我就不再说什么挽留的话了。没事啦,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那你什么时候走。”
“高考完吧。”
“哦,那你要珍惜眼前的时光,当下的人和事哦。”
月亮已在西山之上。
好像酝酿了很久一样,梦欣突然说,“谢谢你,这几天着要照顾我。”
“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马上就来了啊。喂喂,这个节奏是不是要发卡了,一般都是这种套路的,我要是趁现在冲上去强吻她再加上一个公主抱什么的,顺便表个白,在这么雄伟壮阔的风景衬托下,被拒绝了也不枉此生啊。喂!是男人就鼓起勇气上啊!
刚要出手,却下意识地按照习惯,听别人把话说完。“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果然。失败了。熠君,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他就是把话咽了下去的真实写照,不好意思,一激动就写了个病句。然后呛到了,咳了好久,虽然有点做作,但还是勉强接受了现实,毕竟他有预知接下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坏事程度的能力。
一阵冷风吹过。
“你真是个好人,之前很多男生听完刚刚那句话就走了。”
一阵冷风吹过X2
还好,他的信条有点类似于卫宫士郎,没有被从残酷的现实击倒。不过回想起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欢迎收看你的月亮我的....。咳咳。
“My pleasure。”
“哇,你接受了啊,真想不懂那些人为什么那么耿直,我是真心想要个大哥哥照顾我嘛。”
不由得苦笑,耿直的是你吧。“是是,你以后找男朋友要慎重了,花言巧语山盟海誓都是虚的。”
月亮早已看不到,太阳出来了,一点一点在山上爬上来,晨光熹微,照亮了整个世界。拂晓中,环视到的是群山,水库,大坝,以及那两人。
“回去吧,我还要向你妈报告呢,看看电动车还有没有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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