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来了,虽然一直表现得不耐烦,但看到车的同时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让人意外的是,我们所期盼的四十一路车和其他的车有些不一样。
它不是像其他车那样全都是绿蓝色的设计,而是以红色,快要掉色的那种红色为基底,这点倒是可以和消防车区别开,但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情愿下次检修的时候能将它粉刷的再鲜艳一些,这样坐公交车的人也能享受到消防车的特权。
这是好事,好事就应该普及,而且这部车的样子有一种上个世纪的感觉,想来汽车公司不会单独生产这种车,这应该是改造车辆。
接着,我们登上了这部与众不同又十分引人注目的车子,投币后正好看见前面有两个空着的座位,然后就顺势坐下来了,二宝继续玩弄他的手机,“嘀嘀”的响声再次不间断从他手机里发出,还伴随着震动,不可否认这很烦人,因为我内心十分的忐忑,对未来感到担忧,烦躁的很,这种尖锐又不间断的声音让我十分排斥,和他说了不知道好几遍了,依旧是这样,我也不再想多费口舌,为了安抚内心中那逐渐涌现的浮躁情绪,我则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来转移注意力。
这部车里面的空间略小,但除了外表之外里面的设施感觉和其他车辆也没什么区别,除了有必要的投币箱和刷卡机之外,还有摄像头,提醒门铃,甚至还安装了空调,十分的前卫,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它的内部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落后,这是它至今未被淘汰的原因,但我依旧还是不明白它为什么会以这种形态存在的原因,直到现在我也依旧想不明白。
对了,忘了说了,车上还有WLAN设施,前卫到让人觉得可怕。但我只是听二宝说的,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之后,我倒是也从别的公交车上也见过有WLAN的,但它们只能链接一个网站,网站里的内容也全是公交公司自己指定的,十分的无聊,登了几次没什么改进后就不在用了,后来,又过了一年左右,还是坐那样的公交车,不过,等到注意到这件事时,公车上已经连WLAN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现在济南的公交车上还有WLAN吗?这事过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也不太清楚。
站牌上明确标出的地点中有一个站点,名字就是解放路,后面还跟着个方向之类的词,不知其中有什么不同,但我们也没有对此纠结,只要知道有个地方和解放路沾边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省了我们许多麻烦,只要到解放路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于是,我们就主动把解放路后面的那些东西给忽略掉了,在我们看来这个问题十分的简单,不管它叫什么路,都不过是一条路而已,一条道路,它是一条直线,不会拐弯,我们所要找的东西全都在道路的两边。
我们很快就下了车,下车后就开始打量周围的景色,该怎么形容呢?
空旷,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但往来的人流却不像我们来的地方那般多,明明我我们所在的那条街更狭窄的,十字路口像是一条河截断了道路的两边,我们下车的地方两边都是住宅区和单位,甚至还有一个警校,尽管感觉十分热闹,但却除了围墙之外就是小店铺,没有大的企业,而马路的对面是一片高楼大厦,预计夜幕后会灯红酒绿,人来人往。
住高楼大厦的企业都不是凡品,不是夜总会,酒店之类的高级消费场所,就是新技术,高档产业的总部,我们要找的地方肯定坐落其中,但至于她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则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他们招工,其他的全不知道。
这事就有点难办了,要么打电话询问一下,要么就放弃这个线索,原路返回。
或许打电话问一下是个很好的选择,也算是个很有效的办法,但就算如此,在当时的我们也谁都没有明确提出来这个办法。
我没提出来是因为我不想与她们在交流,虽然一次过后感觉自己很了不起,但心中的戒备却依旧还是存在,再次涉入依旧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当然不只是我,二宝他也没有提出来,我很感谢他这一点,大概在他心里,他也不想充当打电话的这个角色吧。
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吵架之类的事我从来都没有输过,但和别人说话简直是难上加难,和好朋友之间我无话不谈,如果没有时间限制都能说上几个小时,可在陌生人和亲属面前表现的就像个大姑娘,十分的文静,连我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人格分裂,前一个是我,开朗活泼,后一个也是我,安静,忧郁。就像打电话一样,开始不敢打,打通后大多也能说得很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虽然我时常挂断他人的电话,但我依旧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电话如此的恐惧,这十分的让人费解。
经验不管用了,也没有获取消息的来源,我习惯性的看向宝二爷,看看他怎么办,前面这个十字路口到底是过还是不过,工资日结的工作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到底是无功而返,还是继续前进,我不说,全看他的反应。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回头,回头是岸,是这么说的但却没有大彻大悟的感觉。相反却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因为我们明白的,我们根本不适应对面的生活。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事,我们坐公车来到解放路,等回去的时候是一路走回去的,当时我的心情十分的别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我把这两者攒在一起表达是有其理由的,说起来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它们全是与钱有着关联。高兴是省了四块钱自己走回来的,伤心是花了四块钱结果什么也没办到。唉,毕竟那时候穷疯了,在没有钱的时候才知道钱所蕴含的价值,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又回到了之前说的位于我们这条街的十字路口,果然是很繁华,人来人往,可惜巨大的人流量依旧没有带来我们想要的东西,上学的地方倒好找,就是那个艺校,它坐落在十字路口的右边通解放路的那条道路上,离旅馆很近,倒是个二宝幽会行了不少方便,但想找个体面的工作,这就实在很难为人了。
这条路上的招工大都已经看过了,我们选择了十字路口左边的路,因为我一直搞不清方向,我所说的左右一直是以我们旅馆所在的那条街前进方向为基础的,前面的尽头是医院后面的尽头则是我们来时的道路。
十字路口的左边就是之前我们等公交的地方,相对于右边,左边一直没怎么深入,或许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也说不定。
拐弯就是一家饭店,我听同学们说过在饭店工作的故事,这里可是养人的好地方,工资虽少,但主要吃得好,而且也不累,说实话,如果不计较工资高低的话,这里可是工作的上上之选。
这个饭店看起来有些规模,虽然门口没有贴出招工的告示,但却是人来人往,生意繁忙,一般生意好的地方最缺人手,不问一下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人家又不招工,看了也没用。”
“还是进去看看吧,反正人很多。”
二宝他到底是同意了,接着我们就大摇大摆的随着客潮进去。
里面果然十分繁忙,座无虚席,小小的吧台周围围着一圈客人。
“那个......我们想......”
“您是点了这些菜还有一箱啤酒对吧,一共收您......”
结果她根本没工夫听我们说话,我再次鼓起勇气......
“您是几个人,二楼单间对吧。”
还是算了吧,她根本就没在意我们,也没有时间来听我们说话。
我们退了出来继续向前走,满大街的商店,没有一个贴出招工,好不容易看到路边有一个招网管的工作,四下张望,却不知道网吧在哪里,至于贴告示的地方是一个婴儿用品店,和网吧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们又再次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面是高楼大厦,看得出是个商店。现在又面临了和之前一样的命运,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我们再一次选择绕过大厦。
之后我们又走了许多地方,不知是否重复的走过,这些我们都不会在意的,对于那些曾经拒绝过我们的店铺我一直是过目不忘的,牢记的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那种被拒绝的感觉,屈辱每一次都是不同的。
然后,在这短暂的时间,我们又重复了和上午一样的失败。
我可不会把失败是成功之母拿出来安慰自己,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且成功他也不会同意的,有这么多的母亲是一件很烦恼的事,他不配叫成功,他爹才配得上成功这个词。
我们一直在绝望和失败之间徘徊,失败是我们的好伙伴,绝望则是我们的现实,有这两个家伙喜欢我们,这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更糟的是,我们迷失了方向,不是人生的方向,是现实的方向,我一直觉得我前进的方向就是旅馆的前方,很长时间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不知不觉间拐到了旅馆后方的道路上,整个下午几乎是在旅馆的下方转悠,这也就难怪有这么多陌生且招工的店铺了。
也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件事,不合逻辑,它本不该发生的,但它确实发生了。它和其他事情一样,不过是找工作失败罢了,但和之前相比,它又有着些许的不同,这件事发生后,我开始重新审视二宝这个人,而且也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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