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于唇齿间酝酿爱意
所幸经年漂浮红尘中，莱南茵在第五天页首落下题话，突然停住笔，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两位母亲实在是颠沛流离到她所不敢想象的境界，所幸的是，她们几去后，昔人依旧。
她起身，转身出去倒水，特别罕见的是今天程曦和莱苇如都在家中，于唇齿将酝酿爱意被莱苇如听了个完全，她静静定在饮水机旁看着两个猫性女人互咬耳朵，那场面不说是尴尬却也是有几分落寞，家中的投影屏幕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莱南茵知道是她叔叔来了，一头栽进房里拿好笔记本就跑下去找她叔叔，她明白家里这是狗粮圣地，如果待太久是会撑死的。
跑到楼下，树影间是细碎光斑，天气晴好，高昱背着手站在花园里，她跳过去拍高昱肩膀，高昱大概是知道小丫头留下空间给两个女人，这才捧着笔记本下来找他，高昱惆怅地感叹着，就算有了女儿还是肆无忌惮地撒狗粮，目中无人只有对方，可是世间有几对这般的感情呢？有的不过是磨合争吵，有些人争吵着就相隔一边，花开两半，用他尊敬的姐姐大人的话说。
“磨合，别人只有磨，没有合。”
那是来云南的第一个年头，高昱记得程曦很欣喜，刚刚和莱苇如抵达云南是早晨六点，程曦是一夜没睡，心中的兴奋和紧张把她深深淹没，去火车站接他们。天刚擦亮，仿佛没有苏醒的少女，刚刚睁开惺忪睡眼，就连空气中都湿润犹如少女的呼吸，程曦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淹没在黑暗中，远远地，她踌躇着不敢打招呼，先是满身行囊的莱苇如按捺不住，抬手就揉弄程曦的头发，程曦因为太过紧张根本没法反应转身就跑了，按照程曦的内心流露，就是她本人自己后来告诉莱南茵的。
“当时只知道被她摸头了，脑海当即当机了，只想赶紧跑。”
莱南茵觉得她软娘太过丢人，高昱告诉她，爱情，最初就是这样，难以启齿，只有眼神才能出卖感情，你软娘的眼睛里，从那以后都是你母亲，那种深深地痴恋，令人觉得牙酸却又羡慕。
莱南茵和高昱坐在花园里，微风拂过发丝搔在脸颊上微微发痒，莱南茵拿着笔咬在嘴里，除了页首那句话，她一时间不知从何记录，复而又抬头问高昱。
“为甚么说别的情侣是只有磨，没有合。”
高昱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衔在嘴里，烟雾缭绕，他看了一眼小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举例，只好用当时莱苇如和程曦吵架的事例来解释。
“我记得你的两个妈妈有一次吵架吵得很凶，具体的……就是你软娘爱胡思乱想的毛病太过了。”
是的，程曦是个特别爱胡思乱想的，因为一点点的事情，或者是莱苇如的玩闹，她能够上升到莱苇如不爱她的地步，高昱记得那是一个晚上，莱苇如玩心很重和自家小妻子闹腾，然而程曦突然被闹腾得有些气闷，趴到一边不再说话，后来莱苇如打算道歉的时候，被程曦的一句话打得哑掉。
“大概，我只是你的玩物罢莱苇如？”
高昱躺在地上呼吸一窒，空气整个寂静下来，莱苇如的神情明显垮掉，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话，而程曦好像意识到什么挪过去再度想要服软的时候，为时已晚。高昱不想再回忆，只知道那次过后两个女人元气大伤，虽然度过了，感情也如旧，可是就算细细一想过当时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莱南茵似乎没有想过她的两个母亲其实也是吵过架的人，还是如此激烈的，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说，磨合，只有磨没有合，她的母亲是有磨合的，越磨越合，犹如两块不能分离的磁石，纵使碰撞会有疼痛，可总分不开，莱南茵坐在花园中的小亭中，就着亭中石凳把这一段简单地记录下来，高昱的一支烟抽完了，他把烟头用鞋底碾灭，站在花园里遥望天空静静划过的两道雁影，不由地发笑，雁归来长相思，遥寄爱意。
天色将晚，高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赫然显示他家两个宝宝的命令。
“带饭上来，饿死了。”
高昱低头憋笑，搂过莱南茵的肩膀，低头问她。
“想吃什么呀我的小殿下？”
“唔，吃土豆！”
“你和你妈妈一样，都吃不了好的……”
高昱带着莱南茵去了他们常去的店里带上米饭，还有莱南茵要的土豆，回到家里，莱苇如和程曦仿佛全身瘫痪一般看着自家管家和女儿大包小包的盒子，似乎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莱南茵都要习惯了，进了房间端着一盒土豆就再也没出来过。
她想，感情深浅她不单单应该了解的太过片面，笔记本还有大半，她有些苦恼了，不知道再怎么继续，她两个妈妈的故事太多了，她如果写完，都可以出一本百合情感手册了！她嚼着一块土豆，在笔记本上落下最后一句话。
——于唇齿间酝酿的爱意，磨合留下来的一定是细水长流。
她听到外面母亲和软娘打闹的声音，闹着闹着，软娘的声音带着笑意。
“莱苇如，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傻瓜，我也很喜欢你呀。”
“不，我是最爱你了。”
“我心亦然。”
莱南茵心中不免吐槽，哼，恋爱的酸臭味。哎不过她能怎么办，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啧，她想不到再肉麻的词了。
夜深，那本笔记上有些空泛，莱南茵有些苦恼了，她不知道怎么样接着记录下去。而这时门被轻轻扣响，莱苇如靠在门口音色慵懒。
“小鬼，吃夜宵去吗？”
莱南茵眼睛一亮，心说她的母亲大人怎么突然大发慈悲带她出去吃夜宵，在莱南茵buling的注视下，莱苇如面无表情地泼了一盆冷水在莱南茵那颗炙热的小希望上，哗地一声，灭了。
“……那是你软娘想吃。”
“……”
母女俩面面相觑，房外传来程曦的催促声，两个人如出一辙地套上外套，利落出门，出门之前，莱南茵特意给孟狄打了个电话，莱南茵才和两个母亲和高昱落座，孟狄就穿了一身小裙子站在夜风中等莱南茵了，莱南茵心中咯噔一声，跑过去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孟狄身上，程曦躲在莱苇如怀里取暖，这个场景甚是微妙，微凉的夜风撩动起站着那对般配的，座位这边有一对厚颜无耻的，高昱坐在侧边，周围顿时笼罩上一层阴霾，他是来干嘛的？
“抗议！不吃狗粮！”
那边莱南茵轻咳一声，抓着孟狄的袖子已经十分自觉地和她的母亲大人一边儿了，莱苇如看来有些困意横生，整个人往程曦身上一靠，弱声弱气地哼哼。
“好困啊……”
“乖，我们吃完就回去。”
程曦拿来菜单，低头在菜单上浏览着。
“吃什么呀。”
“都行，你点吧。”
勾选了个烤鱼，又把菜单递给自家女儿，没成想被孟狄抓了去，并且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程曦个性安静也没多问，孟狄十分兴奋扯着莱南茵的衣服，一边叽叽喳喳如同初生的鸟儿。
“南茵南茵吃什么呀，我给你点。”
“都行。”
程曦不由地在心里乐出声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口气，同她身边这只大猫有什么差别？
“呐！鱼好不好？土豆你吃不吃？”
“吃。”
一番点菜下来，高昱仿佛一个5000瓦的电灯泡熠熠生辉闪闪发光，试图去拿菜单，然而被他的姐姐拦住，他只好委屈着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菜自然也没有多少进了他肚子里，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的啊，最后只能喝点鱼汤垫了白米饭，然而他觉得他的姐姐和小公主还是有些良知的时候，现实给了他残酷的一棒槌。
“高昱，付钱去。”
还是异口同声？等等，为什么要把狗夹在中间虐？狗不要面子的啊！呸，他不是狗，高昱没有办法，顶着一脸的妈卖批去把账结了，然而两对柔情蜜意的，已经出了烧烤店的门，高昱复杂着赶上去，喃喃自语。
“我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跟老姐出来啊？这个世界对待单身狗太残忍了。”
房内，温暖的灯光照在莱苇如和程曦的脸上。莱苇如自进了房间就毫无形象地一倒下去，程曦只好把她揪起来让她脱去衣服才安稳睡下，程曦捧着一本书读得兴致勃勃，而莱苇如整个人窝在程曦娇小的臂弯里，惬意之情都满溢而出，程曦看久了，放下书来，心中一暖，抬手帮莱苇如掖了掖被子，一只手顺着莱苇如的额心划过鼻尖勾勒，再到眼角，甚至到下巴，莱苇如睡意渐深，只是嘴角带着笑容，羽睫狭长，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与璀璨，程曦自诩不是**。可是居然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就不由自主地傻笑，怎么办啊，她的姑娘太好看了。
“我好喜欢你。”
夜色静谧，程曦不知心情何处，在寂静的空间里呢喃出肺腑之言，怀中的莱苇如似是听到，手臂轻轻一拢把程曦腰肢搂紧。鼻尖埋在她小腹蹭着。蹭了会儿咂着嘴进入深度睡眠，没有多久，房内的灯熄灭了，整个空间又恢复了安静。
——爱情，从来没有什么不容易，有的只是唇齿间酝酿出来的甜，刚刚好的味道而不腻，温暖得化开了，执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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