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过去的人，注定会重蹈覆辙
——乔治·桑塔亚纳
外面是黑夜，街道上冷色的霓虹灯交替的闪着，雨滴滴滴答答打在车窗上，看到的是模糊的光晕。
车的一边是建筑风格复古的政府大楼，草坪，黑色铁栅栏，打散雨滴的投光灯的玻璃灯面。
另一边是普通的街道，一些关门的店面，待命的清扫机器人在公交站下避雨。路上偶尔走过寥寥可数的行人。
“布塔里特系统的建成是人类对外星文明是出的最好的回应……”
“只要愿意偶尔被安全监视，交出自己的隐私，再缴纳一点费用，你也可以在地球上最安全风景最好的地方生活……”
投射着全息人像的颜色刺眼的广告台一直在喧闹着。
洋坐在车上，无人驾驶，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光打进来。
他看了一下手机，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七分钟。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呢个人向后探过头来。
“前辈，听说美国和欧盟已经打算退出伊塞拉计划……”
洋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这个人的声音很年轻，甚至是有点稚嫩，语气中透出的是担心和紧张。
“如果就此解散的话……”
“安格，他们做出的决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知道……布塔里特系统吗？”
“知道。”
“呢是他们自信的来源，伊塞拉已经被看做是过时的组织形式了。”
“但是……前辈，我们还有一匹进行中的外星科技逆向研究的实验，这对未来的改变不能估量啊!”
“可能会转交数据进度给BTRT研究所的人，轮不着我们掺手了。”
年轻人转过头去，直直看着车前的东西。 洋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
“布塔里特系统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他们过度的高估他了，他们会意识到的，呢个时候伊塞拉就会回归。”
“只是呢时候我们在哪都说不定了。”
车窗外两个人靠近过来。
洋放下半边车窗。
“两位，现在可以进去了。”
“好的。”
两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撑着伞，打开车门，将两人送到地板干着的地方。
联合国地球防御理事会，外表看起来是一座并不特殊的政府建筑。
“如果重视我们的话，就不至于在车里等着了吧。”
安格叹了口气
“到了里面可别说出来哦。”
“知道了，前辈。”
通向大门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蓝底白章的地毯，上面是布塔里特系统的徽章和英文缩写BTRT。旋转门的两边站着穿着封闭外骨骼装甲持突击步枪的士兵，身材高大，像是两座铁塔一般。
步行进入大楼内部，里面空间不大，天花板大概四五米高，迎面走来穿防弹背心腰着手枪，衬衫领带的黑人特工。
“先生，请这边通过安检通道。”
通过幕布，安检通道四周钢化玻璃支撑，下面是各类探测器和复杂的电路。在洋和安格面前，墙壁上面伸出全息板，上面是各类图像分析结果。
“检查已经完成，两位可以离开通道了。”
掀开幕布，一个人工智能站在前台后，看到有人过来，动作有些僵硬的转头过去。
“您好，请通过基因检测，之后便可进入。”
洋准备掀起衣袖。
听见后面响亮的硬鞋跟碰撞着地面的声音。
“您好，请通过基因检测，之后便可进入。”
机器人转向哪个人重复了一句。
哪个男人走到和洋平行的前台前，将手伸入取样器。
“已经获得信息，请等候结果。”
他梳着复古油头，铜色头发，眼眶深陷，鼻梁高耸，暗红西装，袖口有绿色宝石装饰，价格不菲的手表，皮鞋光亮贵金属镶边，身上散发着古龙水的味道。
他转身，向洋微含腰点头，递出右手，自信过头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
“您就是英雄部队的代表吧，久仰我是联合防御组织代表。”
伊塞拉在过去的外星文明入侵时功不可没，但这个人说这句话多少有些戏谑的语气在里面。
“您过誉了，伊塞拉的部门代表。”
洋社交微笑的同他握手。
“雷佐尼科”
“洋”
“这位也是……”男人向安格伸手。
“我是前辈的下属，安格，有幸认识。”
安格也和男人握手。
“匹配成功，您可以进入了。”机器人向男人敬礼。
“一会见了。”
他由一个特工带路，走进内门。
“有趣的人”
洋向安格跳了一下眉毛。但对方一脸困惑，表示没明白上司的幽默。
“匹配成功，两位也可以进去了。”
……
特工替两人推开内门。
长环型的实木桌子，两方坐满身着正装的人，呢些看起来官居高位的官员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守卫。
洋和安格走向桌子的左侧一边。
一个双鬓银色，纹路爬上额头的人朝着洋点了下头。这个年龄很大的人看上去正被一些事情搅得很不快。
老人的旁边坐着一个军人，他的胸口整整齐齐挂着一厚排的勋表，肩章说明他是一个中将。军人板着脸检查着桌面上的资料。他的愤怒似乎随身都会爆发出来。
洋回以致意。在一旁坐下。
“大家桌面上的就是欧洲联盟和美利坚合众国退出对伊塞拉计划提供支持的协定。”
见现场座无虚席，桌面另一边的一个官员首先开口。
“我作为这两方代表发言，本项协议包含着以下的内容，从2058年10月1日起，停止对伊塞拉计划每年欧盟127亿美元美国35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
“2058年11月1日起关闭欧洲日内瓦研究中心，格陵兰外星生物信息库，曼哈顿AAMC设计所，BTRT联合防御研究局等七所我方科研部门与伊塞拉计划技术部门的进度与信息共享。”
“在2059年1月1日前，收回租借给伊塞拉计划的79个研究基地。”
……
“自2059年2月1日起解除伊塞拉计划的在成员国内所有效力，免除海恩中将总指挥官和劳伦斯计划负责人的职位。”
“士兵呢？”
“什么士兵？”
“在全球87个伊塞拉分部特别行动小组的11542个在役士兵。”
中将脸色阴沉，用冷冷的语气问道。
“可以解散了。如果有需求，可以申请加入BTRT防卫军”
“这一万人里有七成是上一次灾难活下来的老兵!”
他就像一头震怒的雄狮。
“这些战士随时都准备着为家园再次献出生命。你现在告诉我让他们卸甲归田？就凭你们呢个什么狗屁近地轨道系统？你怎么就能保证呢些外星畜生不会再次入侵!你也是经历过上一次战争的人，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不清楚吗？!”
“抱歉，中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
呢个政客往靠背上一躺。
“我只是传达意思的人。应对这个问题各成员国都有所考量，摆在你面前的事情就是这样，无法改变。”
“而且，不好意思，将军，如果您只是担心这个星球的安保问题，我可以向您保证。无论他们能来多少，在呢些畜生靠近低空轨道之前，我们就能把它们打得稀巴烂，我想我们再也不需要什么解决外星混蛋啊什么在城市胡作非为的特别行动组了。”
“退一万步讲吧，就算有呢么几个运气好的家伙能到达地球表面，我们的天基武器……BOOM!。”
“在一分钟内就能打烂它们的脑壳。”
呢个精瘦的政客在发言的时候看起来简直是在演滑稽戏，他用双手比划着，一只手扮演他口里的“外星混蛋”，另一只手则是打烂它们脑壳的武器。他似乎要把呢些外星生物贬的一文不值他才舒服。
年近半百的中将看着这个人，“哼”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蠢货是谁找来的？”
“我不是蠢货，而且我想来就来。”政客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辱没。
稍时，中将的脸又重回严肃。
他一把推回了桌面的材料。
“我不会在这份协议上签字的。”
呢个政客刚张口欲言。
“我签。”
老人拿下了胸前口袋的钢笔。
负责人和指挥官共同拥有决定伊塞拉去留的权利，只需要一个人授权，协议就会生效。
“劳伦斯长官，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么？”
中将抓住了老人的手腕。
“成员国全部退出就意味着组织解散，中将。”
“我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下。”
“海恩，布塔里特系统会接过我们的责任的，我见识过呢些低空轨道系统，相信我一次。”
局面就这么僵持。
看来这里根本用不着自己说什么话，洋想拿起手边的瓶水。
但是……
我的手在发抖吗……
洋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摇晃。
不，瓶子里的水也在晃动着。
“是不是地震了？!”
洋从座位站了起来。
震颤只持续了一小会。
但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
“琼斯，我们离开这里，今天的交接终止了。”
政客站起对着身后的守卫说道。
“各位长官!”
推开门的是这座政府大楼的几个保安。他们每个人都持着一把轻机枪。
“我们刚收到报告，外星威胁的空降舱刚刚坠落在附近地域，我们得保护你们直到离这里最近的正规部队护送你们离开。我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请动用权限紧急联系。”
呢个带头的保安看起来不慌不忙，难道只是什么所谓的心理素质？洋嗅到了一丝诡异。
“该死!我就知道它们还会回来的，劳伦斯，你真是老糊涂了!如果相信他们，我只能在棺材里退休了!”
中将猛的锤了一下桌子。
“离这里最近的部队是哪一只？”
政客向另一个守卫询问。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可能在他的印象里总有一些倒霉鬼站出来替他挡子弹。
“最近的……啊!”
呢个守卫看起来吓的不轻，竟然把终端掉落在地上。
“最近的是……BTRT VT55小队……”
“大概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这里……”
守卫结结巴巴的念完了所有要说的。
“时间够我们撤离”
“动手吧。”
呢个带头的保安对手下说。
听着话的家伙露出了致命的诡笑。把机枪端上了腰间。
黑漆漆的枪口直勾勾的盯着这些西装笔挺，毫无防备的体面人。
昭示了他们下一秒的噩运。
“快隐蔽!”
不知是谁在这一瞬间喊了出来。
木讷的，惊讶的，恐惧的，甚至还有不出所料的面孔，投射在凶手的黑色墨镜上。
火舌开始不间断的闪烁起来。
木屑，碎纸，水花，血液，在这个会议室欢跃起来，就像烧开了的水。
洋一把推开椅子，贴着地，爬到了背向门的呢一边的桌子底下，紧跟在后面的还有安格，而比较靠近门呢边的人们都无法幸免的成了挡箭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几发子弹打到头顶的桌面，又不得不赶紧躬下腰。
“前辈，你身上带了武器没有？”
“我从哪里来的武器？你开什么玩笑？”
“需要武器吗？朋友？”
“哈？”
转过头，雷佐尼科就在并肩的旁边。这家伙怎么这么快？
“需要武器？”
“当然!”
这个放荡不羁的家伙从西服内兜里掏出几把手枪。
“老天，你是怎么把这些带进来的。”
安格好像看见救世主伸出援手一样。
“内部人员，双重标准，还是老一套。”
“等等”
雷佐尼科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
“我可没让你们去跟他们硬拼。”
“呢你打算怎么办？拿脏话去骂他们吗？!”
安格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到现在还是玩世不恭的这个人。
“看这个。”
雷佐尼科左右手交叉伸入西服。
“现在……”
“可以让他们闭嘴了……”
他靠着桌底，从衣服伸出双手，甩出两个球体。
“boom!boom!”
两声巨响似乎是交联在一起的。狭小的空间让这爆炸更加振聋发聩，洋听到耳边鸣叫起来。
呢边的枪声终于响不起来了。
“哇，老兄，你这什么东西啊？”
安格用小指疏通耳道，这声巨响简直让人失聪。
“BKX1145智能爆向手雷，敌我识别，定向爆破，体积不大，威力不小。”
“你们身上的伊塞拉专用终端，就是信标。”
雷佐尼科说着给手枪上膛，走到会议室门口。
有个还没死透的保安浑身鲜血，缓缓朝面前的人抬起手枪。
“啪!”
雷一脚踢开他的手。
“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你这个混球。”
枪口抵到这个人下颌。
“我不会说的……”
呢个人咬着牙关，狠狠吐出几个字。
“算是给你个便宜，渣滓”
“砰!”
给这个人的天灵盖来了个贯穿。
“这些人到底是哪个势力的？我们与一些公司利益有些瓜葛，会不会……呢也不该把BTRT的人也牵扯进来啊。”
安格痛苦地挠了挠头。
桌子两边是死得姿势各式各样的人，呢个政客已经不成人形。桌面和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到处都是碎屑，花盆碎裂，土壤和血液污染了地毯。
“海恩中将!”
洋握住他的手。
海恩身中数枪，但是还尚有一息。他颤抖着握住洋。
“伊塞拉不能灭亡……”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
“海恩将军!”
看来他不会醒过来了。
“抱歉，两位，我想我们没时间悲伤了，我得到消息是外星生物正在在我们附近活动，有可能目标就是这里。”
“劳伦斯长官也殒命了……安格，我们得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明白……”
洋看起来很失落。
“他们的轻机枪有用户识别系统，看来我们用不上了。”
“你有什么计划，雷……”
“雷佐尼科，记住这个名字。洋，看看你的终端，他们一定有备用的撤离点。”
“距离这里1.3公里，伊塞拉附属科技公司NOG大楼顶层的停机坪，半小时后会有接应的人在那里。”
“收拾收拾，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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