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身处小巷导致头顶的天空被楼房遮掩了大半，不过还是有一角阴暗从中显露。
要下雨了吗？我把嘴里的蓝莓爆最后吸了一大口，拍拍裤子从烟雾缭绕的地面站了起来。
哎呀……蹲了太久搞得腿有点发麻，我一边吐出烟雾，一边甩甩腿，希望这不妨碍等会干架。虽说男人一般都是靠拳头来展现力量，可是中华武术讲究的是灵活的技巧，腿的力量比手臂大得多，要是在一般的斗殴中不使用腿，怕不是被人当沙包打。
还好，甩了一会儿后血管就流通了，麻麻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
我挠挠头，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离他们来的时间还有三分钟。我锁上屏幕，把它放进衣服内袋，避免被打坏。一般来说小混混们都不是喜欢遵守时间的人，不过涉及到打架的话，他们的守时之魂与热血之魂就会被一并唤醒，是因为在打架中迟到会被认为是懦夫吗？
或者这就能解释我这么早来吧……
正瞎想着，越来越暗的天空下，开始有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我刚挑起眉毛，就和自称保宁路扛把子的“肉哥”对上视线。
壮得像个屠夫般的“肉哥”站在小巷口，他和他身后大约十几名小弟的影子投射在我面前的地步上。
“久等了？”
他眯着眼睛说道，语气野蛮。一脸横肉的人却说出这种话让我有点恶心。
我抬起头，把刘海撩到一边，“知道还不快点动手？”**，不知道看天气吗？
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呀。
这句话在小巷内非常响亮，我相信达到了我要的结果。
我打架习惯让对方先动手，因为先动手的人才是处于被动的。
不远处的“肉哥”“牛逼了”一声，然后就板着个脸，挥动了手。
如同下雨前的轰雷，小巷口的那一大堆人踏着轰隆作响的脚步杀了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硬邦邦的武器，如果是外人看来，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场面只是因为“想挑战一下传说中的不败”而引起的吧？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天，正好一滴雨滴在了我脸上。
“他妈的，这天气还是……”
人群气势汹汹的杀过来，钢管之类的碰撞声四面涌起，其中不时还传出“肉哥”的吼声:“别留情！这逼把四长老都打趴了！”
“还是，下雨了啊……”我握紧拳头，心中一阵焦急。
这不认真打完就赶不及回家收衣服了呀……
“草泥马的！”一个最先赶到的黄头发混混把棍子往我身上砸，我侧身躲过，顺势以膝盖迎上他刹不住车的身体，击中他小腹时传来了令人安心的肉感。“呃啊啊啊！”黄头发青年倒下的瞬间，他身后立刻出现两根发霉铁棍，速度快的我差点就接不住了。“这么脏的东西也好意思拿来用，他妈恶心人啊？”我反转手腕，控制住他们的手，黄头发完全倒下后，我抬腿一脚把他身后拿棍的眼镜仔踹倒，然后右手拉住另一根剩下的铁棍把那个瘦猴拉过来，左手直接一拳过去。
好疼啊！这脸怎么这么骨感啊？我差点没叫出声来。瘦猴往右边倒下后，又是数名奇装异服的家伙补上空位，不等我收回拳头就直接一棍子敲下去。
“碰！”
沉闷的声响从我左手传来，同时还有那令人几乎要眩晕的痛感，骨头感觉都被敲碎了。
“妈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收回左手，淡淡的蓝莓味再次传来。
我左手一阵阵的疼，连使力都没办法了。而那些家伙根本不在乎这些，一个接一个的涌上来出招，仿佛墙一般遮住了前面的视线。
头顶上的雨开始变大，头发也点湿漉漉了。
“操……”我退后几步，挽起袖子，“你们是玩真的吧？”
可是混混们没人听我说话，还没等我说完，右肩就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棒。“草泥马疼啊！”我条件反射的一掌拍过去，那个挥棒的家伙立刻就跌落在人群中了。
“码的……”我看着手掌上他人的血，这猩红色给了我强烈的刺激。如果想让干架的程度升级，只要来点血红色就好了，毕竟每个人对血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会激发人自我保护的欲望……
从而，开始调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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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的大雨开始对城市进行清洗，在这样的小巷中也不例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混混们全身都被雨洗着而毫无反应。
最后在我面前站着的人，也在呻吟中倒了下去，加入了睡地板大军。
我把手举起来，让雨水把手上的血冲刷掉。这么多的猩红，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血混合在里面，真是想想就恶心……
举了两秒，我就没力再举了。双手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稍微动一下就给身体带来警告的酸痛。不仅是双手，连身体也是，左疼右疼已经被统一成了全身都疼，如果细细感觉的话，还是能发现小腹是最疼的……
“还行…”我把被淋湿的刘海撩起来，搓了一把脸，刚刚冲干净的手一下子又变得血红了。
“还行……你还真是个怪物呢……”“肉哥”的声音传来，语气中那股霸蛮的气息已经消失，而且还带点颤抖。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淋湿透，露出里面的金项链。
我一只手撑着墙，强迫自己挺起胸:“我就当你这是表扬了，来，你是最后一个了吧？早点解决早点完事，我现在超想回家洗热水澡的说。”
雨中“肉哥”的身体颤抖了一阵，“虽说，你这个怪物很强，不过在打了这么多人之后，也不行了吧？”他捡起地上的铁棍，开始凶着脸靠近我，步伐缓慢。
我笑笑，“即使是重伤，人和蚂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句话又一次激怒了“肉哥”，他的脸渐渐的扭曲，被怒火激起的他大叫一声，划破空气的一根棍子就朝我这挥来。
我抬起脚，往后一躺，顺带用那一脚用力的踹中“肉哥”，把我自身向后推去。“噗！”他咳了一声，棒子挥了个空，弓着身子往后退去，等他抬起头时，我已经站在在他面前举起了拳头。
“碰！”使出全力一记自上而下的重拳狠狠击中了他那满是横肉的脸，打击感反馈到我的手臂，让我一阵舒爽。
“呃！”“肉哥”头直接朝地上一撞，脸与地面的接触激起一阵水花。
然后他就只能翻身，而无法再起来了。
雨没有变小，估计还得再持续下一阵子。我靠在墙上，顺着它滑坐下去。“呼……”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我想把烟拿出来，脑子又突然想起身上已经全湿了。“哎……”我闭上眼睛，头靠在墙上。再休息一会，就回家吧……
等我被雨水打的实在受不了而睁开眼时，视线内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嗯？”
我好奇的朝小巷口望过去。
在刷刷下落的大雨幕中，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正在逐渐靠近我们，它看起来蹦蹦跳跳的，而且还伴随着不太清晰的哼歌声。
“了妈妈……今夜我就要远航♬……”
是女孩子的声音。
大雨天的，一个女孩子不打雨伞，在雨里边蹦跳边唱歌。
我心中冒出“神经病”三个字，城市里的智障儿童其实不少，特别是那些福利院里的，大多都是因为智障而被家人抛弃。
智障少女一路哼着歌，悠哉悠哉的往我们这里跳过来。
“……别为我担心我会快乐与……♬”歌声也越来越近。有点耳熟呢。
等到歌声停止的时候，那名女孩也进入到了可视的范围。我有点惊讶的张了张嘴，这……是那些人口中的cosplay吗？
只见在大雨中的少女一身的紫色，头上是圆锥型的宽边大檐帽，尖尖的帽顶歪向一边，似乎挂着什么装饰物，而她上身穿着仿佛中世纪欧洲女仆一样的紫色连裙装，长长的百褶裙一直延伸到她穿着黑色丝袜和圆头皮鞋的脚踝处。再仔细看时，这人的右手还拿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扫把。
……神经病魔女？这是我脑中冒出的第一印象。不过说真的，她这么穿还蛮好看的。
只见魔女看见了倒在地上朝天喘息的“肉哥”，立刻蹦跳着跑了过去。
“咦？这不是胖子大哥吗？”她在“肉哥”面前弯下腰，惊讶的说道，声音叮铃铃的，好像一颗风铃。
“……”“肉哥”睁开一只眼看着她，“是你啊……干嘛呀？”他没好气的回应道。
魔女微笑着挺起胸，“这不是看见你们需要帮忙嘛？胖子大哥，你是不是输了呀？”
“肉哥”“靠。”了一声，“是又怎么样？快点回家，一个傻妞跑这来干什么？”
我扭扭脖子，忍不住好奇问道:“肥仔，你认识这个女的吗？”“肉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也不算认识，就是刚刚带人来找你的时候遇上她的，这货一直缠着我们。”
“喂，胖子大哥，那你说的那个承诺还算数不？”魔女似乎没有理会我，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肉哥”。“什么承诺……你说那个吗？”“肉哥”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神经病，我跟你开玩笑来着，你能做到就有鬼咯，赶紧回家去。”他无力的抬起手挥挥打发别人。
魔女似乎有点生气，她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扬:“什么嘛，我怎么做不到呀？不就是帮你们打倒那个人，这有什么难的嘛。”
我听到这，越来越好奇了。“你跟她说了什么？肥仔？”
“肉哥”叹了口气，“这**在路上问我们要钱吃饭，我们怎么都赶不走她，又不好意思打女人，就只好跟她说，如果你帮我们打倒你，我就给她两百块买饭吃。”他摇摇头，“这女可能真的是精神有点问题，喂，你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她应该确实是有点毛病。”我把双手放在脑后撑着。有点可惜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是神经病，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做得到嘛！胖子大哥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魔女和“肉哥”似乎又吵起来了，她气得一直在跺脚。
“肉哥”一脸无奈，他应该不擅长对付女孩子，“操，真是顽固，那随便你吧，妈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他把头歪向一边，指着我:“就他，你打倒他，我就给你两百，不，五百，好不好？真是弱智。”
女孩的目光终于转移到我身上，我看见她紫蓝色的瞳孔在反射着光芒。
“这位吗，可他不是受伤了吗？”她一步步的靠近我，在离我非常近的距离停下了。“就是他把你们全部打倒了吗？”女孩歪着头问。“肉哥”一声不吭。“以普通人的水平来说还蛮强的呢。”
我正想着要如何应付这个家伙，一阵沁人肺腑的清香飘到了我的大脑里。那个女孩正弯下腰，以近我面部大约5cm的位置面对面看着我……
好香的头发……我不由自主的看着她的脸，精致小巧的五官，大大的却又十分合适的眼睛，睫毛很长，外国人一样的高鼻子下有着亚洲人的薄嘴唇……
女孩微笑了一下，“朋友？你脸红什么呀？”
我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扭过头去:“太近了……你离我远点。”
女孩笑眯眯的伸出食指左右摆动着，“不行，你可是我的敌人呢，只要打到你，我就有在这个城市吃饭的钱啦！”
我有气无力的说:“我不跟病人打架……你快走开。”这个女孩好难缠，话说她真的是精神病吗？
“哈哈哈哈，好有趣的说话方式。”女孩眯着眼睛大笑着，她扶了扶快要掉下的帽子，说:“不过为了钱，我只能和你这个病人打了呢。”
她伸出白净的双手，把我的刘海撩到一边。“这么长的头发，都有点看不见眼睛了……”
我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刚刚突然看见的现象，是幻觉吗？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反应。
女孩把另一只手食指和大拇指交叉，变成像平常弹人的那种手势伸到我额头前。
“抱歉啦，我会轻一点的，忍一下就好咯～”她一脸歉意的微笑着，眼睛忽闪忽闪的。
……果然……我没有眼花……我瞪大着眼睛看向这个女孩。
从刚刚她接近我开始，我就看见一个奇怪的事情，她明明没有打伞，可是衣服却没有湿的痕迹。
直到她手伸出来时，我才仔细观察到。
雨水似乎根本没有接触到她，她全身仿佛有一层膜，隔绝了她的皮肤……
这绝对不可能……可是我眼中真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我惊讶的张着嘴，想说话都说不出。
正思考着，额头突然传来温润的触感，小小的很轻柔。
我看见了女孩因微笑而眯上的双眼。
然后，一股不可名状难以名状的力量把我从原地击飞，我感受到雨水快速从我身上擦过，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在空中的眩晕感让我连思考都无法进行。
我听见自己“碰”的一声撞上硬物，难以承受的疼痛令我全身麻痹。
模糊的意识已经有点感觉不到雨水了……
踏马的……这逼……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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