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申请表离开教室没多久,我听到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去看,枫蓬兰正往我这边走。她身为副班长,要是什么都不做,怕是要有人说她坏话。大概是清楚这一点,她才会跟出来吧。
搭话,她肯定不会理我,到时尴尬的是我自己。所以我选择放慢脚步,让她不至于用小跑的步伐来和我保持平行。
希望她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学生会在高中部教学楼里,有不少人和我一样拿着申请表往那栋楼里赶。真不敢相信,我好不容易离开那里,竟然还要回去,而且是两次。
身旁的枫蓬兰一句话都不说,她就低着头看地面,好像随时都能捡到粉红色毛爷爷似的。
在外人看来,我和她分明是一对吵了架的情侣。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奢望她能原谅我。而且我知道。就算我当众给她跪下,扇自己十几个嘴巴,她也只会冷冷地,像看垃圾一样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有些人,你只要伤害了她,那疤痕就永远刻在她心底。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不要挤。”
明显被什么器械放大了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把我整个人从悲伤的深海中拉回到现实。我循着声音去看,高中部门口,拿着扩音器的风纪委员正在组织手拿申请表的班长们排队进入楼内。
这得有将近一百号人啊,而且还都是在外面,里面指不定多少人呢。
我瞥一眼枫蓬兰,望着人群,她那细眉微微皱着。
“你在这等吧,我上去。”
说罢,我拔腿往校门走,可枫蓬兰没有听话,她跟我一起挤进人堆里。
“慢慢来!”
风纪委员高呼道。
“慢慢来就赶不上了!”
“混账东西!你们凭什么拦我们?”
“挤他丫的!”
专业院的班长们愤怒地咆哮道,紧接着身后传来可怕的压力,人群开始往楼里挤,简直就像春运时的火车。枫蓬兰娇弱的身体很快就淹没进了人群中。
“枫蓬兰!”
叫喊着她的名字,我伸手拉住她的右腕,把她硬拽到我身前,用后背顶住人群的压力。
人群推动着我俩往楼里走,过了大门,我终于发现堵车的罪魁祸首——十多名风纪委员站成一堵墙,堵着通往电梯的路。
人墙面对人群的冲击显然是无力的,风纪委员们很快溃散,通道打开了。
话说这场景怎么那么像僵尸抢脑子吃啊。
“冲啊!”
响应着身后的叫喊,我拉着枫蓬兰冲进电梯,把她顶在角落里,很快,背后开始承受一轮又一轮的撞击,直到电梯超重的提示音响起。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不想看我,枫蓬兰禁闭着双眼,双手搭在我胸口,试图让我离她远点。
默念着计划生育好、一人超生全村结扎之类颇有历史色彩的口号,终于等到了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我也顾不得什么风度,连滚带爬从挤了十六七个人的电梯中逃出来。
见鬼,真是热到家了……
把气喘匀,我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这里——高中部顶层,学生自治组织的大本营。
碧空学院在专业院之外的另一大特色,学生自治。
如果说校股东会是学校最高权力机关,那么,学生会便是自由度极高的执行机关,学校事务无论大小,都由学生会处理。
“四组五组,下去维持秩序。”
一位带着风纪委员袖章的男人指挥手下登上电梯,下楼去拦截其他班长们。
我就搞不明白了,为啥要拦?
藏下这疑问,我跟着人群往一间会议室里移动。
会议室很宽敞,还有休息的座椅和供修改申请表的桌子。而且,这里没有薄荷香气,取而代之绿茶的气息,应该是某人的香水撒发出的气味。
四下看看,果然高中部学生居多,专业院的只有和我一起寄上来的十余个人,而站在角落里的风纪委员正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们。
负责审表的都是学生会成员,他们都带着学生会会徽胸章,看袖扣,基本都是高中部学生。
“好了,可以。”
我探出脑袋,想要看看前面的情况,视线正好和那春风般声音的主人撞上了。
学生会长,**。
人如其名,**长着洁白如玉的脸蛋,一双大眼睛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仿佛能闪烁出光芒,好似供在卢浮宫那些皇室珍宝上镶嵌的宝石。她端庄地坐在椅子里,眉毛弯弯,脸上浮着微笑。
如果说枫蓬兰是只让人忍不住对她上下其手的性感尤物,那**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当然,没有任何对枫蓬兰不敬的意思,如果让我从这俩个人之间选一个做终身伴侣……虽然有纵欲过度英年早逝的危险,但我还是选择枫蓬兰。
**只是眨着大眼睛看看我,就继续审手头的申请表。
很快就轮到我了,申请表递到**身旁的男生手中时,他抬头上下打量我和枫蓬兰一番,没有把表给**,自己也没看,而是放到左手旁空荡荡的桌面上。
“不好意思,预算不够了。”
“麻烦你仔细看看,预算一栏写的可是0。”
预算不够?外面可还百十来号人呢,难道他们就不办活动了吗?
听到我这话,男生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低头扫了一眼表,嘴里嘟囔道:“学聪明了”
“不好意思,我们活动已经满了。”
嘟囔完,男生轻描淡写说道。
先是预算不足,又是活动满额,这明显是在找理由搪塞我。
“为什么?外面还有那么多班的表还没交上来呢!”
在我身旁一直沉默的枫蓬兰终于忍不住了,她走到男生面前,双手拍在桌子上质问道。
“你干什么?这可是学生会!”
男生厉声呵斥,听到喊声的风纪委员们凑了过来。
这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和女孩说话的?有没有家教?
“喂,人家可是女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抬手指着那男生说道。
“你们每次都这样!”
“凭什么专业院就不给批?”
“你们是不是把经费都给贪了?”
身后那些来自不同专业院的班长们也纷纷为枫蓬兰打抱不平。听他们这话,感觉好像学生会是有意阻挠专业院申请活动?
“血口喷人!”
男生的表情很快扭曲起来,声音立马高了八度,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我看你才是血口喷人,怎么前面那些高中部的表你都给批了?到我这就满了?那么巧?”
“你藏什么?”
趁着我和他争吵的功夫,枫蓬兰似乎发现了他在往书桌里塞什么东西,伸手要去拿,结果那男生立刻像是护卫什么稀世珍宝般,一把推开枫蓬兰。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枫蓬兰连退两步,最后崴到右脚,整个人跌坐到地上。我本来伸手想拉住她,但她没有理会,而是任由自己失去平衡。
“没事吧?”
因为疼痛和委屈,她那历来很漂亮的眉毛皱成一团,眼角闪烁着泪光。我轻轻握住枫蓬兰的手臂,想她拉起来,不料她竟使劲挣脱我的手,硬是靠自己艰难地爬起来。
“小子,道歉。”
转身,我面对那个男生说道。
“凭什么?这是学生会的文件,外人不能动。”
那男生大概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气场,站起来对我吼道,旁边几位风纪委员也算是有眼力见,他们把其他人都请了出去,还有一位女风纪委员给枫蓬兰递去纸巾。
其实这事枫蓬兰做的也不对,人家不通过你的活动可能是他的错,可你不能抢人家东西。
不过,无论枫蓬兰有多大的错,我都得护着她。
“她动不动是一码事,你推她是另一码事,道歉。”
我能想象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瘆人,否则那些风纪委员神色不会那么紧张,如果在我面前摆一张镜子,我一定会被自己吓到的。
男生似乎坚定了死扛到底的决心,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牙齿咬得嘎吱直响。
“我他妈让你道歉。”
僵持几秒,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玩比比谁先眨眼睛的游戏了,于是右手握紧拳头猛地往桌子上锤去。
……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男生脸上的怒气不再,取而代之以错愕的表情。
在黄色的桌子上,碎裂的玻璃,变形的瓶盖,还有鲜红色的液体,构成了一幅极富暴力色彩的的现代画。
有时候气昏头了,疼痛就会被不自觉地被大脑削弱。我的手此刻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但我的眼睛告诉我,那些玻璃已经扎进我手里,整个右手都在发抖,伤口还在大滴大滴地淌血。
我竟然一拳头打烂了他的玻璃水瓶。
“道歉,尚勋衡。”
春风拂过耳边,一直在旁边围观这出闹剧的**终于还是插话了,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平静地说出这五个字。
“我……”
“道歉。”
**不给那个尚姓男生推脱的机会,再次命令道。
“……对不起。”
听了看到**那不容置辩的眼神,男生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垂下脑袋,小声道歉。
**站起身,走到我旁边,低头瞄了一眼我那沾满鲜血的右手,又往我身后看了看——大概是看枫蓬兰,然后连连摇头叹气。
“行了行了,暂停半小时。”
说罢,**拉起我的右手。
“走。”
♢
“你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吗?”
**一边责怪我,一边从柜子上取下医疗箱,从里面拿出棉花和碘酒,盯着伤口看了半天,又拿了一个镊子出来。
“知道,逞英雄失败。”
我强忍着疼,努力让自己笑得更响亮些,以此掩盖自己脸上的痛苦,顺便驱散尴尬的气氛。
“在你女朋友眼里,你绝对是个的英雄,现在知道护短的男孩子可不多哦。”
**笑着摇摇头,轻轻捧起我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扎在伤口里的玻璃渣子挑出来。
“如果她真的是我女朋友,为我清创的就不是你了。”
“你俩吵架了吧?”
**那双纤纤玉手蹭上了很多血,就像白壁上的瑕疵,格外显眼。
“她不是我女朋友。”
**抬起小脑袋盯着我看,似乎是在读取我的思维般,半晌,她低下头接着清创。
“你和她肯定吵架了。”
见鬼,这妞是听不懂别人说话吗?
深入人心的误会怎样都解释不清,她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她毕竟是学生会长,办事应该是有分寸的,不会把这事到处乱说。谁也不想做祥林嫂,对吧?
取出所有玻璃,**拧开装碘酒的瓶子,用棉球沾了往我的伤口上涂。
见鬼,还真疼……
“很疼吧?”
“还好。”
“疼就叫出来嘛。”
**努力放轻自己手上的动作,被碘酒染成棕色的棉球蜻蜓点水般触及伤口,像是有根烧红的针,一下一下在我的神经上扎。
叫出来?我可是个男人,这点小伤就想让我像是濒死的动物一样哀嚎?
涂过碘酒,**用绷带在我的右手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用一截胶带粘好。
“有点紧啊。”
“伤成这样你还想握笔啊?”
“不是握笔,是握方向盘。”
“诶?”
听了这话,**小脑袋上冒出好几个问号,她仔细打量我一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开车?别逗了,你满十八岁了吗?”
“我已经十九岁了哦,亲爱的会长。”
“诶?高三和刚入学的新生谈恋爱,不太好的吧?毕业了就要异地恋了哦。”
**学着老师教育学生的口气说道。
这妞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该不会以为我是设计学院高三生,特地来帮女友送申请表的吧?
“我就是新生。”
“……留级?”
愣了半天,**可下从嘴里蹦出个词。
“我是为了陪我妹。”
“哦,真是体贴的哥哥。”
收好医疗箱,**站到我面前,直勾勾盯住我的眼睛,像是咬定猎物的眼镜蛇,仿佛下一秒就要对我发动致命一击。
然后,她弯腰鞠了一躬。
“对不起,身为领导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你原谅。但名额确实已经满了,恕我们无法通过你的申请。”
……这还真是致命一击!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盘算好了的。
“……说到底这事也是她的责任,实在不该去抢你们的东西。”
说着,我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粉红色的票子。
“算我赔那个男生的水杯。”
不就是拼人情吗?谁不会啊?以为给我包扎再道个歉我就不好意思追究申请表的事了?那好,我再卖你个人情,看你好不好意思。
“诶,这,这不合适,明明是他……”
“是我带来那女孩做错了,但,房间里都是你学生会的人,我总不能对孤立无援的她置之不理。我做的不对,抱歉。”
“……”
**看了我半天,最后把票子推了回来。
“我,我帮你想想办法吧。请你不要误会,学校的意思,是要多偏袒高中部,我们学生会只是照做而已。你们的申请,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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