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然有着这样的自负,但毕竟灵器没法凭空炼出,要成为灵匠,最为要紧的,就是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心头火焰。
不以心火炼之,难成灵器。
怀抱着不论如何也要炼出超越“赤绫”级别的灵器的觉悟,少年匆匆忙忙的跑进炼炉室,抓起一本《灵匠初解》开始抱佛脚。
“这孩子又开始了。”老人搬了张竹椅,在铁匠铺门口坐了下来,望着天边的夕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要多久才能悟出心火的秘密呢?想当年我老头子啊,可是做了整整两年的学徒,才悟出心火啊。”
一旁,一抹倩影飘然而来,少女笑道:“主人又拿自己当年说事了。我看啊,平安这孩子生性活泼,天赋优厚,必然能更快的悟出心火。”
老人与她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少女所说的天赋优厚是什么意思,闻言却是故意把脸一板,露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来:“笑话,连你也敢开我老头子的玩笑了,我当年可是……”
说话之间,老人的声音忽然渐渐的暗下去,他徐徐扭头,目光落在铁匠铺另一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师兄,好久不见啊。”
一个穿着锦瑟华服的年轻男子负手站在那里,眉目俊郎,温文尔雅,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与这破旧不堪的铁匠铺格格不入。
“未辞师兄可是让我好找啊。”
青年微微一笑,也不顾地上脏,就这么坐了下来,坐在老人边上,目光遥遥望向天边的夕阳,“这一去二十年,师兄却是落得清闲,无事一身轻。没有外敌也没有烦恼,连灵器也重铸了,真是让师弟羡慕啊。”
老人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自家可人儿那一抹鲜艳的红衣裳,不觉出神。
“师兄手段高明,隐藏的好。要不是两年前天空异象火烧云天,师尊猜出你已经重铸赤绫,又根据天象计算师兄的位置,我今天也找不到你啊。”
那年轻男子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仿佛浑然没有发现身边的老人已经闭上双眼好像打起了瞌睡一般,依然自顾自说着。
“原本我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能否把师兄请回去。今天来了,我终于放心了。我知你,更甚于知我自己。你既然收了徒弟,想必就能体会师尊当年苦心。”
他说着,忽然站起来,对着老人躬身一拜:“未辞师兄,请壮我神教!”
请壮我神教……
这一声慷慨激昂,老人茫然的抬起头来,半梦半醒老眼昏花之间,仿佛又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纵横捭阖,一剑开灵,踏破千山,以原初之火燎天元。
这青年生的俊郎,在他脱口而出一句“请壮我神教”的同时,半空中一声雷霆咔嚓,仿佛是天地不容。
“咦,今天要下雨吗,怎么打雷了?师傅你明明说今天不会下雨的,怎么是骗我……”
平安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见天色柔和一如往常,又看见华服青年躬身站在自家师傅面前一动不动,不由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呃……赤绫姐,这是怎么啦?”
平安拉了拉少女衣角,小声道。
少女抿了抿唇,眼底荡漾起一抹笑意。
“你家师傅啊,小时候做错了事,打坏了东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啦。”
“小时候?”少年愤愤不平道,“这算什么啊,还有这么小气的人吗?小时候打坏的东西要赔那个时候就好赔了啊,当年不追究现在来追究,这算不算是小气啊?”
“是啊,人家可小气了。”
赤绫巧笑嫣然,唯独不说,究竟是打坏了什么东西。
“那,他们这是干嘛?找人要赔偿的话,鞠躬干什么?”
少年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两人,一个坐在竹椅上好似睡着了一般,另一个就师兄弓着身弯腰站在那里,也不怕腰酸,仿佛是一尊雕塑。
“因为你家师傅牛啊,打坏东西也不肯赔,一拖还拖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啊,现在呢,欠钱的才是大爷。”
“这样子吗?”
少年懵懵懂懂,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来戳了戳这两个人,却见两人依旧纹丝不动,实在是诡异万分。
“呃,那,他们这是,嗯……要站多久啊?”
少年充满了疑惑,好奇这个穿着高贵的年轻男子究竟能保持这个姿势站多久,正打算跳到他身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扎根在地上了,那年轻男子却忽然动了。
他慢慢的直起腰来,道:“无妨,师兄你不答应,也在我意料之中。反正此番你是逃不掉了。你一日不答应,我就一日不走。”
他说着,忽然抬手在空中虚空一按,只见一丝金色的光芒凭空出现,化作熊熊火焰落入地下。与此同时,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不过片刻之间,平安只见地面升起,泥土自动成墙,地脉之中金属流淌凝固化作铁皮。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在那熊熊的金色火焰中,一座新的铁匠铺拔地而起,看起来跟真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崭新崭新的,少了些岁月沉淀而已。
“这算什么?虚空造物?”
少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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