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讲——我的敌人没有颜色
哗——！
“嘶——，好冷！”
“““……………………”””
第21次……
“咳！穆同学，如果觉得那里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终于，任课老师再也无法对死党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强忍着内心的疑惑和恐惧开了口、
“没事！请不要管我……”
虽然明知道死党的声音是因为身上的凉水才变得如此压抑，但是那副不爽的眼神搭配着宛如为了表达不满而作出的行为依然让人难以释怀、
“唉？就算你这么说……”
嘴里呢喃着什么的同时，老师把视线投向了死党的旁边——也就是我的身上……
“唔……其实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具体的内容说来话长，能在午休的时候再解释吗……”
为了不让死党背上恐吓老师的罪名，我姑且用拖延的方法把老师稳住了。
“……………………”
虽然还是一副很难释怀的表情，不过在轮流看了我和死党几次后，老师决定放弃深究——
“既然你这么说就当作这样好了，有时间的话请务必把事情解释清楚、”
虽然说话的方式很做作，不过说到底是一位通情达理的老师，遗憾的是，至今很少有人记住这位老好人教师的名字、
当然，她会无条件相信我不是没有原因的——无论是在校内还是对外，我都是一个拥有『监护人』身份的学生……
而且并不是名以上，而已真正的法律上的监护人，为了得到这个称谓，可以说我费劲了周折、
“好吧，这节课就到这里……”
然而时间并没有打算让我回忆过去的辛酸，下课的铃声就像等待已久般，在我开始感伤的这一刻想起了它自己的旋律……
哗——！
“嘶——，果然好冷！”
在老师走出教室的最后一刻，死党再次拿起水瓶，将最后一点水淋在了自己的头上，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教室、
“我说啊……莫莫，一般来说，什么样的人会把成人杂志借给自己的女性朋友呢？”
“哈？你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由于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死党身上，导致后排的和祀什么时候靠近了都没有发现，更没有理解他这唐突的提问、
“一般来说这种人被称为人渣都是在侮辱人渣，如果你有这样的朋友的话我建议你早一分钟也好，赶紧绝交吧……”
“唔呃……需要这么过分吗……”
凭着自己的感觉做出了回答，但是听到建议和祀突然变得一脸踌躇——
“好吧，错的毕竟是我，我也应该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可是……”
眼看着死党的身影完全消失，我的意识也恢复了正常思考——
——等一下！这家伙压根就没有什么女性朋友，成人杂志……女性朋友……和祀……穆森……嗯？
无视于正在一边碎碎念的和祀，我猛地拉住他的领口——
“你这杂碎……不会又把你那些‘好东西’借给阿植了吧……”
“噢？！”
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思路，和祀一瞬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很快便转成了恐惧……
“看来你完全忘记了呐，关于如果再让这种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会怎么样这件事……”
——没错，既然一个人的记忆力不好，那就让他把那件事记到本能里去好了……
“等、等一下！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完了再揍我好吗！”
“啊，这个没关系，揍完了会听你解释的，然后再揍你一顿……”
为了不吓走猎物，我努力露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同时渐渐拉近开始拼命抵抗的和祀——
“然后你到那个世界慢慢忏悔就好了，这个世界也得到了救赎，哎呀呀，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然而手中挣脱的力道却也渐渐的在增强，让人不得不感叹生物的求生本能、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借给她的啊，而且不管怎么看我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和她说话的时候我都会把她当成男生……”
仅仅一瞬间而已，我感觉到笑容从自己的脸上消失了、
“哦？那又怎么样，我之前也说过了吧，让你和你的那些玩意离我们远点这句话、”
“可、可是就算你这么说……你家的另外两位对这东西可是兴味盎然啊……”
和祀似乎没有发现我表情的变化，依旧在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不过我却听到了完全不能当作没有听到的内容——
“我们家的另外‘两位’？‘兴味盎然’？”
“不、不对！刚刚我什么都没说！错觉！都是错觉！”
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言，眼前的渣滓铁青着脸准备进行辩解，不过这个世界还没有一句错觉就能蒙混过去这么美好、
“好了好了，你想说的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开始好好闭上嘴，数一下天花板上的裂缝吧，只有一开始会痛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虽然说的很有暧昧的气氛，不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吧！只有一开始会痛是怎么个情况？！感觉不到痛了岂不是更糟糕？”
——啊——，真是烦人啊，干脆让这张嘴永远的闭上好了……
一边考虑这是不是该动点真格的修理下眼前的渣滓，我提升了抓着衣领的力道，右手也开始蓄力，为了让最近几天已经准备退出江湖的 屠神大招（男限定） 重新降临这个世间而做准备、
嗡——！嗡——！
然而直到前一秒都还静静躺在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强调起了自己的存在感——
“喂？阿植啊，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帮你们清理害虫，所以最好能过两分钟再说……”
“阿森！救我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唔咳！”
看了下显示着死党名字的荧幕，我按下了接通键，不过眼前的渣滓似乎也看准了这个时间，急忙对着手机胡乱叫喊，不过果然还是太吵了、
『先别管他了，现在过来一趟四层的音乐教室！摘希晕倒了！』
“诶……？”
明明耳边听到的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我还是发出惊慌的声音，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呜哇！下手轻点啊……”
将和祀信手推开的同时，我急忙向出口跑去，这时的大脑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
——究竟发生了什么……最近摘希的身体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没有可能会突然晕倒，另外，阿植为什么会在那里，如果只是去灌水的话，每一层都有厕所的，还有最重要的，明明阿植应该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为什么会这么惊慌……
虽然已经完全清醒，但是疑问却越来越多，奔跑的同时，大脑也在急速运转着、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音乐教室』的门牌让我的脚步和思考同时停了下来——
“阿植！摘希！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一丝踌躇地，我冲了进去、
“白！来的太慢了！你带摘希去医务室，我去追刚才那个人！”
虽然进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证明了我的猜测让我颇有成就感，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摘希我会送去医务室的，不过——！”
以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搂住了准备擦身而过的死党——
“现在更危险的是你才对！还不需要自己送上门去！噗喔！”
“蠢、蠢货！你干嘛——啊！”
被这过于突然的行为所动摇，死党的身体一瞬间失去平衡，拖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
虽然完全接下了死党，不过应该说真不愧是非人类的身体吗，短短几米的距离就可以加速到可以把人撞飞的速度、
——哈……啊……，遭了 ，浑身又痛又麻……好像散架了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呐……
“喂！白，没事吧！不会被这一下撞得骨头都散掉了吧……”
虽然想要打趣地说句『还真被你说对了』，不过现在身上传来的剧痛把我说话的力气都一并剥夺了，说到底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倒在地上喘粗气而已、
——总之姑且应该庆幸一下地板不是很脏吧……
“喂！白！喂……”
一边自嘲的同时，焦急得已经变了声调的声音再次传进我的耳朵，敲打着我每一根神经……
“啊……真是的，就不能让我好好躺会吗，刚刚被你撞那一下疼的不行呐……”
强忍着全身的痛楚，我尝试着坐起来，还好受到的实际上还比预料中要轻不少、
“啧！没事就早点跟我说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再次传入耳中的声音多少回复了以往的平静，看来勉强起身也还是有点效果的、
“咳吼！你、你真想让我就此长眠不醒啊喂！”
不过我太大意了，伴随着死党的话语的，是那没有一丝怜悯之情的铁拳，分毫不差地袭向我的心窝，让我刚刚坐起的火辣辣地身体与冷淡的地板有了再次增进感情的机会……
“担心归担心，为什么要拦住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已经抓住那魂淡了！”
似乎是对我之前的举动表示不满，死党转身压在我的身上，看来如果我说不出充分的理由，很有可能会被这样绞杀掉、
——这下难办了呐，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真的生气起来恐怕我要做好交复活币的准备了啊……
“因为啊……马上就要上课了，不是吗？”
“比起上课，现在可是……”
要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我没有等他说完——
“一会我会联络仙珐他们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上课，没错吧……”
“………………”
凝视着我的眼睛，死党也陷入了沉默，看来已经完全明白我要说什么了、
“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准备上课去吧，我去把我那个不肖的妹妹送到医务室就回来，帮我和老师说一声吧……”
***
“你知道吗？”
“哈？莫名其妙的你在说什么呢……”
老师刚走出教室，人称渣滓的和祀便再次跑到我旁边说起了意义不明的话，不禁让我感叹这世界上记吃不记打的人竟然真的存在……
“唉？！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吗，最近传的很厉害的失踪事件啊，你们那里应该也收到注意可疑人物的通知了吧！”
“啊——，先不说可疑人物，人渣的话，我面前倒是有一个，真希望治安局的人们能敬业点，早些处理掉呐……”
看着眼前的和祀，我从心底里吐出了无力的叹息……
“现在才不是开这种伤人的玩笑的时候，我在说真的啊，而且我听说了呦，你妹妹昏倒在音乐教室了不是吗？”
“关于这点我也是十分认真的呐，另外、我那不肖妹妹的事用不到『听说』这么飘渺的词，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对于一副发现真相的架势的和祀，我决定采取无视态度，虽然他说的确实也是可能性之一，不过真心不想和他继续扯下去——
“我那不肖妹妹昏倒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也只是刚好上完声乐课之后贫血昏倒而已，你的想象力用错地方了还真是可惜啊……”
轻描淡写地打法掉和祀，我把所有课本放到书桌里、
“阿植，我去医务室，一会上课了先跟老师说一声，晚点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唉？等一下，我也过去……”
原本在我身边抱着身子打颤的阿植听到我的招呼后停止了刚刚为止都在不断咏唱地“好冷、好冷”的魔咒——
“就是这样，一会老师来了就说我们去医务室了、”
随即对身旁的和祀叮嘱了一番、
“……，算了、刚好有些事情要了解、”
“给我等一下！为什么我被留下是前提……喂！别走啊！”
和全程镇定自若的我们不同，和祀以自己的最高音量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就连走廊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当时过去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虽然因为和祀的声音导致大多数人都把视线投在我的身上，不过我决定无视到底、
“其实说看到算不上正确，我会过去只是感觉到了气息而已，不过是很不明确的气息，仅仅一瞬间便消失了、”
那股气息就好象被什么东西掩盖着一般——死党低声呢喃着、
“放心好了，如果目标是我们的话，早晚会找上门来的，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另一边……”
“另一边？”
虽然感觉到了死党疑惑的视线，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进行解释，依旧望着医务室的方向——
“我那……摘希的昏迷，和那个气息有关系吗……”
这是经过思考后，我觉得最应该确认的一件事情——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脱不了关系吧，因为……”
死党发出了『唔——』地沉吟声，那表情就像是在烦恼如何将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
“因为，我感觉到摘希的身上缺少了什么东西，在那个气息出现之后……”
似乎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汇，死党的话语显得含糊不清、
“缺少的东西……比如说？”
“老实说，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确定到底是缺少了什么，仅仅是感觉而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摘希是残缺的……”
“……………………”
对于死党的陈述，我不得不陷入沉默，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确是最难以接受的、
“那……你认为，现在最有可能的是什么……”
就算拼命抑制自己的感情，我的声音依旧出卖了我、
“………………”
然而死党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味的把目光放在距我不远处的门上、
而我也没有等待他的答案，径自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
“既然尹玖老师说没关系的话那就没问题了，毕竟她可是曾经被称为医学界黑历史的人啊、”
“黑、黑历史？”
在一旁不断对我进行劝解的是刚下课便赶过来的和祀，跟他几乎同时间过来的还有另外几名比较年轻的女生，应该是我那不肖妹妹的同学、
“诶？你们不知道吗，尹玖老师可是很出名的，虽然医术高超，但是性格超糟，是医学界不得不承认的天才，同时又是任何人都不想提及的存在，而且这样一个像极了怪医杰克的人为什么会在学校当校医也是这所学校的未解之谜之一！”
“还、还有这种事吗……”
跟和祀对话的女孩露出了一脸『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的表情，语气有些虚脱地回应着、
“还有啊，虽然只是都市传说之类的传言，不过似乎尹玖老师是拥有死神之眼的人，每天喝得烂醉就是想要麻痹自己的特殊能力！”
“竟然还有这种事吗？！”
“算我拜托你们……这种明摆着鬼扯出来的东西怎么看都没有可信度吧！”
虽然没有想要参入他们对话的打算，不过眼看和祀的言辞越来越偏离现实，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还有和祀你，一天到晚都在说些空穴来风的话，就这么有意思吗！”
被我戳穿的和祀摆出一脸不满的态度，而一旁的女生也纷纷表现出幻想破灭的空虚表情、
“说空穴来风才是没看清现实啊，这可是上次我和尹玖老师闲聊的时候她自己说的！”
“算我求你了好吗！在说话之前，给你情报的那个人就已经诡异至极了啊！”
看着眼前的活宝，我的头不禁开始头疼了起来、
“对了，记得你说过最近发生过失踪事件……”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我决定切断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件事情和摘希有关？”
“唉？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来的啊，真的有关系？”
虽然最初就没有抱过什么期待，不过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自己是蒙的这件事反而让人觉得窝火、
“好吧，我承认会对你稍微有一点期待的我简直太愚蠢了……”
和说出的话相反，我开始对失踪事件产生了一些兴趣——
“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我也知道你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这个失踪事件的受害人和我这不肖妹妹有什么关系吗？”
然而听到我的提问，和祀反而露出了一副头疼的表情、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之前失踪的那些人都是女生，而且……”
“而且？”
为了故弄玄虚而说到一半的话语实在让人不快，所以我不耐烦地做出了反问、
“而且，他们都是和你妹妹关系非常要好的人，我以为你这个哥哥已经知道了的……”
“……………………”
——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与其说没有听说过，不如说发生这种事竟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也是十分罕见的……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少人失踪了？”
“大概是从一周前开始被人注意到的吧，而且最诡异的是，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失踪了，有的人失踪之后身边的人会暂时遗忘这个人一段时间、”
一边做出沉思的表情，和祀含混地说着、
然而，在和祀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原来如此，看来果然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呐，不过……已经快要上课了，你们不会去没关系吗？”
我指着挂在墙上的时钟，让在场的人注意到现在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距离上课还有3分钟，但是从这里走到最远的教室大概需要4分钟，如果不跑回去的话恐怕真的会赶不上点名，而且在我们闲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哈哈！莫莫呦！这些都是小事了，反正晚1分钟和晚5分钟都是迟到，为什么不从容面对不可避免的未来呢？”
“这话从你嘴里蹦出来还真是有说服力啊！优等生同学！”
咚——！
因为过于气愤，我直接把让人不爽的发声源踹出了医务室、
“虽然教室离这里很近，不过我们也该离开了、”
“啊……，谢谢你们来探望我这不肖妹妹……”
大概是被我的行动吓到，带头的女生点头向我示意，而我也适当表达了感谢——
“不过，你可以稍微等一下吗，有些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听到我的要求，女生吃惊地望了我一会——
“如果是想问矢叶的问题的话，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尽量解答的、”
没有直接给我答案，而是示意一下其他人先离开……
……真的是十分成熟的应对方式，甚至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和我那不肖妹妹同年龄的少女、
然而这份从容却让我感到不快——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了，所以不用再演戏了……”
因为在这位少女的身上，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而这个气息，无限接近于我看到希瑞克的那一瞬间——
“可以问一下吗？你和希瑞克是什么关系……”
“————！”
少女沉默着收起了笑容，同时眼神中流露出对我的警戒——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少女放弃了伪装的笑容，似乎发现我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因为……”
碰——！
“因为下次再抓住他我就要把他大卸八块！”
完全没有顾虑床上病人，直接摔门而入的是我那刚刚为止与其说是去打水不如说是去打酱油的死党，顺带一提，他的一瓶水差不多也只能用一节课的时间而已、
“上次他的运气不错，在我虚弱的时候差点赢了我，不过这次我可……唔——”
我走到一副趾高气扬的死党旁边堵住了那张没有遮拦的嘴巴、
因为本来就已经开始警戒的少女变得明显开始展露敌意——
“如果你们想抓住我让后威胁他的话，那你们就想错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信徒而已！”
“其实他和希瑞克只是有点小误会而已，而且，如你所见，我们两个只是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
少女用质疑的语气来回看着我和死党，露出了一副从心底里不相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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