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蜷缩在混沌之中的人们，各自坎坷不安的迎来了他们的结局，据说人在绝望之时，就会发了疯的一样求助于任何看上去值得他们信任的东西，哪怕其实那是恶质的怪物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所谓的溺水者心理吧，但假如这个对象恰好还是光与美的化身的话。
大概所谓的神圣就是这么来的吧。
虽然比起眼前发生的一切，更关心莉娜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但现在骤然化作光之圣女的苏还是将他的眼球吸引了过去。
魔法的确是神奇，不可思议的力量。之前苍兰的穹顶，在魔法的能量转变之后就变成了一片混沌，这应该是进入次元通道的一种防护措施。之前在进入这片异常空间地区时，林枫就曾经见识过一次这种神奇的魔法。
现在的对象已经不是汉斯商队那种规模，而是直接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钢铁之城。
仅从这个角度也可以想象，那是多么巨大的魔法量。
只是现在确用来进行毁灭和破坏，林枫突然觉得异常讽刺，这不就和他熟悉的核能一样吗？同样是巨大到超越了平凡人类想象的能源，但人类也只是为了杀戮而将它们从世界沉睡的角落唤醒。
这样的事，到底是好是坏呢？
但刚刚从恶劣环境下缓出一口气的人们，可来不及有他这样悠闲的想法，现在的苏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在那样的心情之下。
那就是名为——“神”的东西。
至少在人类的思维里，这种想法是合理的，并非没有去考虑过这样事实的合理性，只是在庞大的群体思维下，异样的声音也会被当成荒谬的幼稚之言罢了。
久而久之，所谓的真理就这样以传颂之物的方式被定义了下来。
那或许是源自人类这种生物本质上的不安吧，对未知的恐惧和排斥，正是懵懂自文明诞生之初，守护也伴随着人类的原罪。
只有人类的世界，这种思维就会无限的延伸下去吧。不，换句话说，这恐怕也就是所谓智慧生物的必然结局吗？
最初对降临于旁人面前的圣女深表怀疑的正是酿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之一。
约翰，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尽管他的叔叔已经为了保护他而不幸身亡于混乱的人类的冲突之中，但约翰还是活了下来。
异常的生命渴求？对于约翰来说，从未想过他自己也会有这样强烈的渴望生的欲望，那恐怕是看到了叔叔魔力不止，在普通人的视角下，已经算的上是强大的叔叔被暴乱的人们和战车活活撕碎的场景激起的死亡恐惧吧。
魔法不是万能的，更不是奇迹。
在那样的时刻，约翰首先想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家人，他所一直以来所承受的家族使命，反倒是一个人的影子。
凯瑟琳。
那个人...
不...那个女人...到了生命的最后，也还是没有得到她的爱吗？
之后这份思念就在废墟中舔舐伤口的濒死的野兽心中渐渐发酵成恶意的想法。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不愿意接受自己呢？是做的不够好，还是干脆就是根本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在生命之火似乎也要渐渐熄灭之时，已经思维混乱的约翰陷入思维的冲突之中。
或许是因为少了莫德的道具守护，约翰也已经被那份魔法激起的精神暗示的力量影响了吧。
还是本来他的内心就是如此呢？
这种事，其实又有谁能够知道呢？结算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改变。
那个女人...
自己会灰飞烟灭，化为尘埃，也将成为历史的片段中毫不起眼的影子。
甚至能不能在她的心里留下所谓的印象呢？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凯瑟琳毕竟会渐渐的忘掉约翰这个人，说起来恐怕一开始凯瑟琳这个女人就根本没有对约翰有一点点哪怕是施舍的感激吧。
在那些冷漠的矜持下，隐藏的其实只是利用约翰背后的家族达成利益的手段而已。
对啊，本该就是如此的。
现在自己就将化为腐朽的干尸，而那个女人也终于摆脱了自己这个麻烦的东西，迎来所谓美好的生活吧。
不是自己。
在某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然后仿佛嘲笑般的讽刺着约翰的无知。
**！
这混蛋...
男人混乱的思维中，因为这渐渐明晰的思路而重新变的炙热起来，说到底所谓的由爱转恨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但约翰真的爱过凯瑟琳吗？
现在的男人已经无暇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他无法原谅自己就这样悲惨的在这里死去，既然直到死前都无法得到那个女人的爱，那就化作从地狱复活的恶鬼，将她卑贱的傲慢，捏碎在手里吧。
疯狂的恶意已经占领了约翰的大脑，到现在为止，他的前途已经完了——莫德身首异处，就算回到家族他也不会不会获得任何原谅，更何况，现在的他还得罪了钢之都市，即便它看起来就要彻底完蛋了，但是约翰还是知道的。
黄金黎明，那个藏在背后的庞然大物，虽然不见得会待见约翰这样一只小小的蚂蚁，但如果他们有必要，只要稍微动点念头，蚂蚁总归要逃脱不了。
能保得住他的性命的是...
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么？
现在需要的是，先让自己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让自己已经疯狂扩散到全身的憎恨，有成功发泄的目标。
说到底，魔法不是万能的奇迹，但它依旧是个好东西。
现在，只有魔法能够救得了约翰了。
他睁着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周围，有一个办法，可以延续他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但代价则是禁忌的领域。
即便如此，他要活着。
约翰用手支撑着身体，在地面上爬动起来，前所未有的对生命重新燃起的渴望，让他不再像个弥留之人，现在的他只是一只饥饿的野兽，找寻着他的猎物。
“救救...救救我...”
很快，他找到了。
在被魔法武器轰成废墟的这片街区中，幸存者果然不止他一个。
那是一个曾经穿着应该相当体面的男人，约翰似乎记得他，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居住的那座旅店的老板，看起来似乎曾经是监视他们的线人，突然爆发的战斗和大魔法阵的失灵，让一直放纵都城人员持有武装的委员会尝到了恶果，这家伙也算的上是牺牲品了吧。
“你是...约翰先生？”
男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看起来，其他地方伤的倒并不严重，但两只腿已经无法使用了。
约翰沉默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从地面上爬起，他血红的眼睛让那个已经残废的男人感到了恐惧。那是地狱的恶鬼才能够拥有的眼神。
成为我的祭品吧。
约翰舔了舔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 *** ***
不知道是谁最先起头，有人先跪了下来，之后，有了第二个效仿的人，第三个，第四个，在从众效应的影响下，在遭受了巨大恐慌中刚刚回来的人们心中，此刻的心灵是尤为脆弱的。
现在如圣光中的女神一般，在混沌的天幕下有着光的羽翼的自然肯定是神的使者了。
天使这样的生灵，在艾尔星球上，本来就是传说中确实存在的，只是和一般意义上魔法世界的信仰不同，艾尔的天使，或者是神灵的概念并不像是那种需要信徒们供奉信仰的超然存在。
这里面的确有一些特别。
不过此刻出现的苏，就是活生生的在绝望边缘树立起来的救世主，实际上所谓宗教的最初传诵，也大致是用于相同的办法，英雄也大致类似。偶像就是被赋予这样不同意义的抽象个体。
满足于绝望中的幻想？
即便造成这绝望的，和此刻他们所顶礼膜拜的东西是同一物，也不会有人去考虑这些问题吧。换个角度看，就算知道了同样的结果，人类这种生物依旧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也坚持己见，假如要是去怀疑，自然是就是异类。
但仅是现在的苏其实还不能完全的挽救他们，大魔法阵启动了毁灭系统后，其实已经和失去了“心核”的苏脱离了控制。
现在重新融合了“心”的苏，需要的是将这个控制权重新夺回来。
为此，苏知道，她需要收集到和负面感情相对应的东西。
例如，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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